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沈氏果然請了三四個大夫過來給錦繡看病。
這幾個大夫確實都是揚州城裡比較有名氣的,沈氏一點都沒心疼診金。一個一個派人請了來給錦繡看病。
這些大夫來了陸府之後,才發現是來替一個區區的丫鬟看病的。驚詫之餘,卻也都明白這個丫鬟定然極得沈氏的寵信,不然沈氏也不會如此大干戈。因此倒也沒敢怠慢。
只是,錦繡臉上脖子上的紅點很是蹊蹺,既找不出病因,也看不出有什麼可疑之。開了方子照方子抓藥喝藥,也總不見起。
沈氏一聽這話,便毫不客氣的罵了句:“廢,再去另請一個大夫來。”
可下一個大夫,也依然如此。
錦繡表面哀傷絕,心裡卻在樂。
要是有起就怪了。每天都把藥的倒掉,從不真正的喝下肚。主要是怕這其中確實有醫高明的大夫,開出能治療過敏癥狀的藥來。
再好的藥,只要不喝,當然不會有效果的。
而且,每隔上幾日,錦繡就會的抹一點點的藥膏在臉上。
反正的屋子裡現在基本沒人過來,錦蓮和素娥也只能撥出時間來給送飯送藥,素秋和素琪來的就更了。
所以,錦繡幾乎天天一個人在屋子裡,把藥倒掉這件事沒人發現。
錦蓮每天晚上臨睡前都要來看看錦繡,見到錦繡毫不見好轉,急的直跳腳:“錦繡,這都一個月了,怎的還不見好轉?”
沒說出口的是,沈氏的耐心也快沒了。
請的這幾個大夫可都是揚州城裡赫赫有名的,花費的診金不在話下。做爲主子,能爲丫鬟心到這份上,著實不易。然而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沈氏每每問起錦繡的病,得到的回覆都是大同小異。漸漸的,也有些失了。
再加上巧珍一直努力不懈的爲沈氏分憂爭寵,大有恢復往日寵的架勢。錦蓮看在眼裡,氣在心底,在錦繡面前不知抱怨了多次。
錦繡反過來安錦蓮:“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自好了,不必著急。”
錦蓮哪裡能聽出這其中暗藏的深意,兀自著急的絮叨個不停:“你啊你,總是這樣不不慢的。這病生在你上,我倒是比你還著急三分。”
錦繡啞然失笑,可不是麼?錦蓮日日擔心的不得了,倒是比還要焦慮呢
錦蓮忽的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今日許天順到我們府裡來,送了秋季布料過來。他沒見到你,便的向我打聽你出了什麼事。我便如數告訴他了。誒,他當時那副樣子……”
順子又錯愕又傷心,又震驚又痛苦,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只是一雙手不停的發。錦蓮看他如此難過,倒也不忍心再火上澆油。匆匆的安了他幾句:“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夫人到爲錦繡請大夫,相信很快就會好的。”
順子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僵的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錦繡聽了這些,心裡作痛。
裝病的事無人知曉,順子大概也認爲是真的生了怪病了……
錦蓮擔憂的看向錦繡,輕聲說道:“錦繡,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不僅是爲了你自己,也要爲了關心你的人。”
錦繡將到了眼邊的淚水了回去,點了點頭。
在錦蓮關切的目下,沒了說謊的力氣。
整日悶在屋子裡裝病,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了。比這更痛苦的是,還要騙一堆真心關心自己的人。
若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錦蓮會不會生的氣不再理?
錦繡不敢再想下去,扯開了話題:“錦蓮,你這次去京城,和小路子見面了吧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一提到小路子,錦蓮的臉便騰的紅了,輕輕的點了點頭:“見了幾面,不過,基本沒有獨的時候。只有一次,夫人派我去二爺那裡辦差事,到了他,在樹下單獨的聊了幾句。”
不用錦繡追問,錦蓮便一五一十的把事的原委一一道來。
小路子難得的有了和錦蓮說悄悄的機會,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傾訴了一大通思念之之後,便許諾年底回來就會求娶錦蓮。
錦蓮又是歡喜又是擔憂:“萬一,夫人不答應怎麼辦?”
小路子起膛不無驕傲的說道:“別怕,凡事有我呢”
兩人正說到甜,就見錦月遠遠的過來了。
待看清樹下說話的兩人,錦月的臉刷的白了,難看的不得了。
小路子曾對委婉的表明過心跡,二也曾親口允過日後會爲另挑一個合意的親事。可是,好強的錦月一時半會哪能接的了。見到小路子總是一副哀怨的樣子,小路子一直勉強忍著沒有發作。
而今天,卻被錦月親眼看見了這一幕,錦月會有何反應也是可想而知了。
總之,錦蓮回憶起那一段,真是有點不堪回首的覺。
錦繡敏的追問道:“罵你了?還是……手了?”以錦月的個來說,以上事都有可能發生。
錦蓮苦笑著說道:“手倒是沒有,不過,衝過來罵了我幾句。”言辭自然難聽之極。
小路子向來好脾氣,可被錦月這麼一鬧,當時就變了臉。怒氣衝衝的將錦蓮護到後,然後不客氣的說道:“好端端的,你發什麼瘋?以前我任你數落幾句也就罷了,畢竟這件事我理虧在先。不過,我們之間的事跟錦蓮半點關係都沒有。你憑什麼把氣都撒到錦蓮的頭上?”
錦月沒料到小路子會衝發這麼大的火,頓時委屈的哭了起來,頓時把一院子的丫鬟都吸引了過來。
錦蓮臉皮薄,哪裡經得起這樣的陣仗。幾乎是倉皇而逃。
從那日之後,錦蓮便不敢再輕易和小路子私下接。一直到回揚州,兩人都沒機會再說過話。
燈下,錦蓮幽幽的訴說著心事,清秀的臉龐閃耀著異樣的麗。
錦繡安道:“小路子既然這麼說了,你便靜等著消息就是了。”現在已經是九月了,離過年還有幾個月。這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經意的時候,一晃也就過去了。
錦蓮的“嗯”了一聲。
錦繡看著滿眼喜悅的錦蓮,心裡暗暗唏噓:不管的未來如何,都衷心的希錦蓮能夠幸福。
自從到了這裡之後,和最親近的莫過於錦蓮了。
錦繡對錦蓮總有種說不出的憐惜。若不是自己莫名的穿越而來,原本的錦繡該是和錦蓮差不多的子吧也是一樣的懦弱向,一樣的善良溫……
每想及此,便會對錦蓮更好些更照顧些。
又過了幾日之後,錦繡親自去求見沈氏。
錦繡仍然帶著那層輕紗,子愈發的消瘦。
沈氏正在看賬本,見錦繡來了,忙把賬本放了下來:“你這丫頭,不在屋子裡好生養著,怎的跑出來了?”
錦繡這一病,沈氏算是了一個最得力的助手。很多事又不放心給別的丫鬟,比如說查賬本之類的,沈氏只得親自手。
錦繡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沈氏被的舉嚇了一跳,忙吩咐起。
巧珍素秋幾個也都在屋子裡,見錦繡如此舉,都是一臉疑不解。不自覺的圍攏了過來一看究竟。
錦繡執意跪在地上,哽咽著說道:“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真是不知該如何激您纔是。只是奴婢這怪病請了大夫也沒什麼作用,夫人不要再爲奴婢費心了……”
說著,便啜泣了起來。
與其等著沈氏厭倦主放棄,還不如自己主些。也省得耗盡了最後一分。
沈氏這些日子也有些搖,再被錦繡這麼一說,心裡更是酸楚。那些安之詞說來無用,也沒心再多說了。
“錦繡,你起來吧別跪著了。”
錦繡卻不肯起:“夫人,您就答應了奴婢吧不要讓奴婢再日日夜夜不安了。還請夫人允了奴婢去田莊子上去養病,以免驚擾了夫人清靜。”
錦蓮一愣,差點就不管不顧的喊了出來。錦繡啊錦繡,你可知道你這麼說意味著什麼麼?
陸府名下田莊很多,大多都在揚州偏遠之地。若是能做個田莊管事,也算過得去的差事。但是比之在陸府裡,又相差甚遠了。
一般來說,守在莊子上的都是年齡大的婆子,或是了親的媳婦子。也有一家幾口都在莊子上做事的。
年輕的丫鬟去田莊,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犯了錯惹惱了主子,被主子打發到莊子上做農活以示懲戒。
二是生了重病,被主子攆到莊子上養病。
若是病好的快些,還有機會回府裡來。但是,病若是嚴重久治不好的,大概就要一直在莊子上待下去了……
沈氏也是一驚,下意識的搖頭:“不行”
莊子上食起居比府裡差的多,怎麼忍心讓錦繡去罪。萬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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