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錦繡一共在家裡住了十天左右。
雖然不想走,可是錦繡知道,此刻的自己,也該回去了。
大恩準回來多住幾日,也是看在沈氏不在府裡的份上。已經厚住了這麼久,再待下去可就不像話了。
麗娘依依不捨的拉著錦繡的手,叮囑這個叮囑那個。
此次一別,不知下次見面又是多久之後了。
殷氏也應景的叮囑了錦繡幾句。雖然平日裡和錦繡相最談不上有多深厚,可錦繡畢竟是的孫,自然也是疼的。
錦繡瞄了阿桃一眼,微笑著說道:“阿桃,你的親事已經定了,以後,你可就是大姑娘了。在家裡,要跟著娘多學點紅活兒,知道了麼?”
阿桃聽話的點點頭,眼裡滿是不捨:“姐,你有空一定要回來看看我們。”
錦繡有心打破這離別的傷氣氛,俏皮的說道:“放心吧,等我妹子出嫁了,我一定記得回來爲你置辦些嫁妝。”
阿桃被臊的滿臉通紅,不依的捶了捶錦繡。
麗娘和殷氏忍不住笑了起來,離別的傷被一掃而空。
正在此刻,就聽門被敲響了。阿桃蹦跳著去開門,然後歡快的喊道:“順子哥,你來啦”
順子笑著走了進來,卻在見到錦繡手裡拎著包裹之後眼神一黯。
他回來的遲了。
錦繡微笑著迎了上去:“你怎的這個時候回來了?”
順子悄然嘆了口氣,有些疚的說道:“我本打算前幾日就回來,沒曾想林大掌櫃臨時吩咐我去進趟貨回來。便耽擱了……”怎也沒想到如此不湊巧,他有空的時候,卻要回府去了。
此時此地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機會,錦繡淡淡的一笑:“我要走了。”
順子下決心道:“我送你回去。”
殷氏在後面看著,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順子看錦繡的眼神,分明是含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愫。
難不他們兩個之間……
殷氏疑的眼神看向麗娘,麗娘故作不知,扭過頭去和阿桃說話。
待順子和錦繡的影從門口消失,殷氏才張口問道:“麗娘,順子是不是對阿秀……”
麗娘笑的說道:“這個我可不太清楚。他們兩個,打小就好,像兄妹似的。娘也太多心了。”
多心嗎?殷氏把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麗娘上不說什麼,心裡卻在暗暗唏噓。若不是錦繡失了自由,和順子真是極好的一對呢可偏偏事與願違,錦繡的終大事本不是做爹孃可以手的。
只希知府夫人有一副好心腸,不要虧待了錦繡纔好……
順子拎著錦繡手中的包裹,默默的陪著錦繡一起往前走。一路上人來人往,兩人也沒什麼說悄悄話的機會。
錦繡走在路上實在惹眼,不知招來了多目。順子既覺得驕傲,心裡又有的酸楚。
或許,正是因爲錦繡太過出挑了,所以纔會遇到招來這麼多覬覦的目。從未真正消停安心過。
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維護不這份苦?
是這麼想著,心便痛了起來。
兩人轉到一條比較安靜的小路上,總算清靜了不。
錦繡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幽幽的說道:“順子哥,我這次回去,會想法子避開此事。若是功了,我便有機會出府。若是……你就別等我了,找個好姑娘親吧”
順子的反應異乎尋常的激烈:“不我不要”
他無法控制激的緒,聲音著實不小,頓時把路人的目都吸引過來了。不過,他毫沒留意到這一點,灼熱痛苦的目的落在錦繡的臉上:“阿秀,我不要聽這個假設”
錦繡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我也不喜歡這個假設。”
只是,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順子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一把拉起錦繡的雙手,滿含希冀的說道:“阿秀,我們不要再留在揚州了。我帶著你一起遠走高飛吧到一個遠遠的地方去重新開始生活。沒人認識你,也沒人認識我,我們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私奔?
錦繡被順子大膽的提議嚇了一跳,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呆立在原地。腦子裡作一團。
順子急切的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你放心,我這兩年有些積蓄,維持幾年的生活不問題。等到了外地安頓下來,我會好好的去做事掙錢養家,不會讓你吃苦的。你就別回陸府了……”
那個陸府簡直就是龍潭虎,高門宅院,令人而生畏。他有心卻無力,幫不到錦繡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錦繡苦。那種無能爲力的覺真是糟糕頂。
若是能遠遠的逃開,只有他和錦繡,他們一定會過的很好很好,再也不需要顧忌這顧忌那了。
經歷最初的震驚之後,錦繡開始恢復了理智,冷靜的反問:“如果我們兩個就這麼走了,那你的妹妹怎麼辦?我的家人怎麼辦?”
順子流利的答道:“我妹妹有姑姑照應,你家裡也有阿桃和阿亮,了我們兩個,他們的日子都能過下去。可是,我卻不能沒有你。”
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在思念中煎熬,靠著那一希撐到現在。爲了錦繡,他一直在努力的鬥。夢寐以求著錦繡恢復自由的那一天,他能風風的娶了錦繡,然後甜恩攜手到老。
他無法想象錦繡被別的男人搶走是什麼覺……
所以,他寧願放棄現在的一切,和錦繡一起私逃到他鄉。
錦繡苦笑道:“順子哥,你想的太過簡單了。別的不說,就算你捨得下你妹妹,我也捨得下我的家人。可是,我的賣契還在夫人手裡攥著,若是就這麼跑了,就會被報到府,一輩子都是逃奴的份。若是被抓回來,下場會比現在悽慘的多。運氣好的話,或許可能不被抓到。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連戶籍都沒有,到哪裡也不能安家落戶啊”
順子何嘗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他凝視著錦繡,深的說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就是到沒有人煙的山上過一輩子,我也願意。”
錦繡眼角有些溼潤,一直知道順子對深意重,可從未想過這份意如此的厚重,重的讓之有愧……
“順子哥,你對我真好,我何德何能……”
“不,別這麼說。”順子迅速的打斷錦繡的話語:“阿秀,是我配不上你。我沒本事救你於水火,也沒本事和知府大人對抗。我只有這個最笨的法子。”
而這個最笨的法子,卻是要捨棄一切背井離鄉改名換姓一輩子東躲西藏……
錦繡咽回所有的眼淚,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要好好的想一想,決定好以後該怎麼辦纔是。
順子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等著。
半晌,錦繡才緩緩的說道:“不,我不想就這麼逃走。”
順子沒有失也沒有懊惱,更沒有勸錦繡什麼,只是默默的看著錦繡。
錦繡似乎在對他說,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我在陸府已經六年多了。這六年,我從一個掃地的小丫鬟一步步走到現在。不知付出了多心和努力。我不甘心就此姓埋名遠走他鄉。”
這和不戰而逃又有何區別?
若是想逃,大可以在幾年前就逃了。
既然選擇了留下來腳踏實地的生活,就是希有一天能正大明的走出陸府,恢復自由。而不是躲躲藏藏的活在見不得的世界裡。
“順子哥,若是我們倆就這麼跑了,會給家人帶來多麻煩,你知道麼?”錦繡淡淡的問道。
順子默然,他當然知道。
錦繡不是普通的丫鬟,是知府夫人的大丫鬟,在府裡人尊重,可以說是沈氏的左膀右臂。若是就這麼一聲不吭的逃了,沈氏不發怒纔是怪事。
就算找不到他們兩個,這份怒氣也會發泄到他們家人的頭上。
他的妹妹,錦繡的家人,甚至是陳家,都有可能到牽連……
“我們走了倒是痛快,可留下來的人怎麼辦?”錦繡痛苦的嘆了口氣:“我們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之快,便讓家人陷水火之中。”
順子苦的一笑:“你說的,我都想過了。我也知道這麼做太過自私。只是,我沒法子眼睜睜的看著你被那個老男人……”下面的話,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順子的眼圈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錦繡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這實在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法子。你相信我,我會想法子盡力化解此事的。”
你還能有什麼法子?你哪來來的力量和他們對抗?
順子把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改爲:“阿秀,你不要撐著。若是實在沒別的法子了,你就悄悄的託人遞信給我,我們一走了之。”
錦繡這次倒沒有搖頭拒絕,含淚點頭。
也罷,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就不要再顧慮這麼多了。遠走高飛不失爲最後的退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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