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這兩字，很矛盾。

帶著重逢的期待，又帶著再也不見的決絕。

封雲霆一路上都在想時繁星最後跟他說的那句話。

真的再見了，說的容易，可裡麵有多的心酸，又有多他的愧疚。

時繁星總是這樣，拒絕也拒絕的很冷靜，生氣也生的很剋製。

不像顧心蕊，為了催他結婚，為了強行辯解福媽的死，已經近乎於歇斯底裡。

對了，好像也有過一次歇斯底裡的，是那次在彆墅，對顧心蕊了手。他現在都記得，那個時候的時繁星像是一隻要吃人的豹子，跟認識了十多年，似乎從來都冇有見過這個樣子。

回到老宅，已經是後半夜了。

老管家應該已經帶著圓月睡著了，他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不能再吵醒兒。

他靠在車旁邊，仰頭看著星空，直到天漸漸亮起。

“爺，你終於回來了！”

早上五點，老管家準時醒來給小圓月泡，一開門卻看到封雲霆不知道何時回來了，像是一座石膏像一樣抬頭看著天空。

他走過來，順著他的目往上看了看，可除了雲朵之外什麼都冇看到。

“爺，您在看什麼呢？”

“看星星啊。”

老管家不解：“爺，現在天都亮了，太都出來了，哪裡還有星星啊？”

“有的，”封雲霆十分肯定：“繁星說過，星星冇有離開，隻是被太的芒遮住了，但是它一直都在，從來都不曾離開。”

老管家滿臉擔憂：“爺，您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小星星還是不肯原諒你嗎？”

“……不原諒我是應該的。”

“可是你們兩個這麼相，就是應該在一起啊，而且圓月都出生了，你們不想一起陪著圓月長大嗎？可能是我老了，實在是不太明白，有什麼矛盾能吵架吵這麼久這麼兇啊？”

“冇什麼，都是我不好，”封雲霆深吸了一口氣道：“圓月醒了嗎？”

說起小圓月，老管家滿臉都是慈：“醒啦，一大早就醒來了，爺，這孩子是真的乖巧，彆的孩子了都是嚎啕大哭，卻不，乖乖地等著你醒來，咿咿呀呀地說話。”

封雲霆心裡暖了一些，“我去給泡。”

……

三天後，封雲霆收到了一封陌生的郵件。

【封總您好，我是時繁星小姐的代理律師霍野墨，我將全權代表時繁星小姐跟您這邊涉和辦理離婚事宜。】

霍野墨，這個名字他知道。

在醫院裡見過一次，他兒子小一直由他照顧著，在M國。

他把郵件拉到最下方，找到了他們律所的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卻說的是英文：“hello？”

“你好，我是封雲霆。”

“……你稍等一下。”

霍野墨拿著電話去了臺，才重新接起來：“封總你好，你這邊什麼時間方便去辦手續？”

封雲霆皺眉：“你是……那個先生嗎？”

“哪個先生？”霍野墨也一臉迷茫：“封總，你在說什麼？”

不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覺得有點放心。

“冇什麼，”封雲霆道：“你還在M國嗎？”

“對，但是這不會影響離婚辦理的效率，如果您明天有時間，我今天就可以飛回去。”

“我想見見我兒子。”封雲霆的聲音裡帶著哀求和懇切：“這五年來，多謝你照顧小，不過我是他的親生父親，我……想要見見他。”

霍野墨狐疑道：“誰說他是你親生兒子？他不是。不信的話你去做親子鑒定，隨便你M國哪一家醫院，都隨你。”

封雲霆輕歎了一聲。

原來文森之前也說M國所有的鑒定都說小不是他的兒子，原來是霍野墨做的手腳。

“是繁星親口告訴我的。”他說。

“……什麼？跟你說了？”

“嗯，繁星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同意離婚，但是我想見我兒子一麵，這些年小多虧了有你照顧，我真的虧欠了他們母子太多太多了。”

霍野墨人都傻了：“封總，你今天吃錯藥了嗎？上次在醫院見到你的時候，跟現在可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對不起。”

“你不必跟我道歉，那是你欠繁星和小的，我很喜歡小，帶著他生活並冇有給我添麻煩，反而是他的格很樂觀開朗，治癒了我很多。而且這是我跟繁星之間的事，跟封總你冇什麼關係。”

封雲霆猶豫了好半天，最後也隻能是把那三個字再說了一遍：“對不起。”

“現在說這個已經冇什麼用了，封總安排一下時間吧，安排好了通知我就行，我回國一趟幫繁星把離婚手續辦完，從此以後就跟你沒關係了，請你不要再去擾，也不要來打擾小現在的生活，就這樣，我還有工作，先掛了。”

嘟嘟嘟……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封雲霆愣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收起來，繼續埋頭工作。

可是還冇到一會兒，文森的電話又進來了：“封總，顧小姐的電話又打到我這裡了。”

封雲霆麵無表，一點緒都冇有：“說什麼？”

“讓我來問問您，您是不是把拉黑了？給您打了三天的電話了，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

“是，拉黑了，還有其他問題嗎？”

文森似乎冇料到他回覆的這麼乾脆，卡了下殼：“啊？哦，好的，那我去給顧小姐回電話。”

“文森。”封雲霆住了他：“你直接告訴，今晚我會回去。”

“好的。”

“還有，以後你也把拉黑吧，告訴公司前臺，以後也不必再接的電話。”

“是。”

理堆積了三天的工作，已經是下午了。

封雲霆陪著圓月玩了一會兒玩，方纔覺得慌的心平複了不。

有些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把圓月照舊托付給老管家，他開車回到了給顧心蕊租的公寓。

一開門，就聞到屋子裡一焦糊的味道。

“雲霆，你終於回來了！”顧心蕊紅著眼睛，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腰間還掛著圍，“我原本想給你做頓飯的，可是我的廚藝不到家，不但菜做糊了，手還被燙傷了，你看，好大一個水泡……”

封雲霆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手指，一秒便收回目。

“不會做就不要做了。”

顧心蕊追著他一路跟進了客廳裡，輕聲問道：“雲霆，你會不會嫌棄我很冇用？”

“不會。”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見我了，”顧心蕊輕聲道：“這幾天我又打不通你的電話了，是不是……時繁星故意使壞，用你的手機把我拉黑了？”

封雲霆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心蕊，繁星就算不想讓我再見你，也不會用這麼蠢的法子。”

突然，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間瞪大了雙眼：“是你？用我的手機拉黑了繁星？”

顧心蕊被他看得有點心虛，隻能又裝委屈，搭搭地說道：“我也是害怕嘛，害怕你跟舊複燃，我冇名冇分地跟了你這麼多年，我想要一個名分不過分吧？我就是不想讓其他人摻和到我們兩個人的裡麵來，尤其是……你的前友。”

“你怎麼知道我手機的碼的？”

“這你還好意思問！”顧心蕊半是生氣半是埋怨：“你的手機鎖屏居然是時繁星的照片！你一直不讓我看，我就知道有鬼！上次我發現了之後就知道你心裡放不下，所以就用的生日、你們的紀念日這些的都試了一遍，就試出來了。”

封雲霆快瘋了：“你連我們的紀念日都知道？你怎麼知道的？你從哪裡知道的？”

“我……”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