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的夜風中,一輛價格不菲的跑車停在距離家大宅不遠的轉角。
一個著黑手工西裝的男子,神頗爲複雜地站在黑暗之中,任由手中的香菸升起陣陣緲緲的煙霧。
當第一縷晨灑向遠連綿的羣山時,男子就會捻熄手上的香菸,然後快速地進車。
車門被重重甩上後,跑車就會如同離線之箭一般,急速地前進。
這種日子,不知道持續了多長的時間……
是的,上易想起了一切事。
帶著一顆又痛又悔的心,他只能用酒來麻醉自己。然而酒只能麻醉他的意識,卻麻醉不了他那顆如同被刀絞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活得如同行走般。伴隨著他的除了酒,就只有無盡的歉意。
上易筆直的站在馬路邊,暈黃的路燈投在他臉上,眼底的銳利盡顯。他就那樣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家大宅裡發生的一切。
基於他上次破壞了昊爲白芙兒心策劃的那一場世界婚禮,守衛對他的印象頗爲深刻。見他不爲所地站在那兒,他們都滿懷戒備地盯著他。
鼓足了勇氣,上易直直地朝著那一扇鏤空的鐵門走去。他決定登門拜訪,親自請求家夫婦的原諒。
“喂!你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事的來龍去脈的家守衛不約而同地在心中爲昊打抱不平,遂也對上易恨之骨,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我想見一下你們老爺跟夫人。”
話音剛落,守衛的眼睛瞠得大大的。他們相互一覷,搞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想見一下明軒和唐冰夫婦。”見守衛們尚未反應過來,上易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一名守衛疑地直瞅著上易,用眼神指示另一位同事趕快去報告一下現在的況。至於讓不讓上易進家的大門一步,則要看上面的指示了。
從守衛打來的線電話,唐冰得知上易忽然到訪後,整個人都愣住了。無視於明軒的勸阻,以百米衝刺地速度往外衝去。
看著唐冰毫無預警地從主宅裡衝了出來,上易有點侷促不安地站在那裡。想到以往所做的一切,他低垂著頭,臉上閃過一抹歉意。
鏤空的鐵門緩緩地在上易和唐冰之間打開……
“易易,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來找我們,趕快進來吧!”
想不到上易會突然造訪,唐冰的視線片刻都不能從兒子上離開。
眼前這個卓爾不凡的男子,正是失散多年的兒子。想想,在上易回到東京後,他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看著上易一整齊熨帖的手工西裝,唐冰的角不自地往上一揚,出現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不是黃婆賣瓜,自賣自誇,易易跟昊昊一樣,都英俊耀眼得讓人心跳了好幾拍。
“還愣著幹嘛呢?快進來呀!”
見上易不爲所地站在那兒,唐冰往前了一步,雙手搭在上易的胳膊上。
當溫過那雙白皙細膩的手掌上傳遞至上易胳膊時,他的子倏地一僵。
察覺到上易的異常,唐冰心中一驚。害怕將好不容易纔出現的兒子嚇走,電般回了雙手。
“對不起,是我太高興了。”
擡眸,靜靜地看著唐冰,上易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他一點都不排斥他親暱的舉。
“夫人,你太見外了。”
不忍見唐冰臉上涌現出落寞的神,上易趕忙出聲勸。殊不知,他口中的“夫人”三字讓人瞬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還是不行嗎?唐冰倍心酸地想到。下一秒,就樂觀地搖了搖頭。畢竟,好的開始,就是功的一半。
想到這裡,低落的緒總算得到緩和。擡頭向不知所措的上易,笑了。
“別傻愣在這了,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吧!”
看著唐冰和上易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守衛們疑地互相了。
踏進家的大門後,上易本連頭都擡不起來。整個家上空,籠罩著一陣詭譎的氣氛。
並不意外,明軒滿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連看都懶得看上易一眼。
唐冰擡頭朝兒子一笑,“易易,你先坐下吧。”
聞言,上易走過沙發,在明軒對面坐了下來,尊敬地喚了一聲,“先生。”
別看明軒面無表地翻閱著手中的報紙,聽聞上易跟他打招呼後,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沉。
輕風慢慢地拂過,淡淡的茶香瀰漫著整個客廳……
唐冰的眉目更加,遞上了一杯龍井,“先喝口茶再說吧!”
上易接過去,接連啜飲了好幾口。當香醇的茶香瀰漫在他脣齒間時,他才緩緩地道了聲謝。
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明軒合上手中的報紙,像是努力很久才出話來,“不知道司徒先生臨寒舍所謂何事?”
聞言,上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脣微微張開,他卻沒有說點什麼。
“明軒。”向沙發上滿臉嚴肅的丈夫,唐冰輕呼了一聲。
連眉眼都沒有擡,明軒只是著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上易先生還是開門見山地說出來吧!”
“我是爲了請求你們的原諒而來的。”
百般糾結後,上易終於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心裡頓時輕鬆了很多。
“何必多此一舉呢?”明軒眼裡有著淺淺的無奈。
看了明軒一眼,上易繼續未說完的話,“我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原來,你們纔是我的親生父母。”
他怨恨了那麼久,掙扎了那麼久,甚至差點就害死自己的親生母親,到頭來著一切都是假的。
“司徒叔叔給我用了催眠,強迫我忘記與你們有關的一切事。”上易頓了頓,“他還不斷地給我灌輸錯誤的理念,讓我誤以爲是夫人是拋夫棄子的壞人。”
“噌”的一聲,唐冰眼中突然*了怒氣。
“上雲怎麼能這樣?爲了自己的恩怨仇,他有沒有想過那會造多麼大的傷害?”
眼淚奪眶而出,想到上雲這樣設計報復和明軒,唐冰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事都已經過去了。”握唐冰的手,明軒試圖用自己的溫去溫暖遍生寒的妻子。
事總算是大白天下,原來易易對他們夫婦恨之骨,全都是上雲在後面搞得鬼。然而,一想到對方已經化作一抔黃土,明軒就再也恨不起來了。
“你們要怎樣才原諒我?”看著鶼鰈深的親生父母,上易有點不知所措地開口說道。
到這樣難解的事,他不在是雷厲風行的黑幫大佬。此時此刻,他就是一個祈求能得到明軒夫婦原諒的普通男子。
“你還是先離開吧!”
當日上易將唐冰裝進箱子埋地下,害得差點窒息而亡的景仍是歷歷在目,明軒無疑是尚未釋懷的。
“明軒。”唐冰偎進了丈夫的懷裡,並手掉臉上殘留的淚珠。“事也不能全怪易易。”
明軒地擁住妻子,沉默不語。
他知道不能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在上易上,可是,他真的被兒子的報復行徑傷了心。一時之間,他難以忘卻之前不愉快的種種。
沉默降臨在三個人之間……
倏地,上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滿臉困的明軒和唐冰,他直直地跪了下去。
儘管膝下鋪有厚厚的波斯地毯,那巨大的撞擊力道還是讓他痛得眉頭微皺。
“請你們原諒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上易堅定的說道。
“易易,不要!”兒子是認真的,唐冰明白了這一點。
俗話說得好,男人膝下有黃金。上易不惜犧牲掉尊嚴,也要求得明軒和唐冰的原諒。
見狀,明軒很難不容。
“媽不要你這樣做。”一把拉住上易的手,唐冰使出吃的勁,想要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我說了,我只想求得你們的原諒。”微笑著,上易看向了明軒。“爸媽,之前的種種,都是我不對。”
一瞬間,明軒夫婦愣在當場。聽聞上易喊出他們期盼已久的那兩個字眼,他們差點就要喜極而泣。
“明軒,你聽到了沒?”瞠圓了朦朧的淚眼,唐冰向沙發上那個驚訝不已的男人,“易易肯認我們了,他終於肯我們一聲爸媽了?”
抓起明軒微微抖的雙手,擱置在水白皙的臉頰,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是不是我出現了幻聽?你我,看看會不會痛。”
看著有點語無倫次的唐冰,明軒首次笑了。毫不諱言,這真是今天他聽到的,最讓人愉快的話語。
“易易,我的兒子。”
唐冰抱住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心裡的激霎時溢於言表。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不斷地往下落。
用力地摟住上易的脖子,唐冰哭得跟個孩子沒什麼兩樣。
看著妻子哭得鼻頭都紅掉了,明軒嘆息著搖了搖頭。頭一偏,他的眼角也微微溼潤了起來。
“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得到了明軒夫婦的原諒後,上易的眼淚說來也就來了。
唉!誰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罷了!不過,此時此刻,上易卻是喜極而泣。
“你怎麼來了?”一聲冰冷的聲音在玄關響起,低沉而磁。
上易擡頭,看著清俊而矜貴的昊,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出了手,“昊,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不好,對不住了!”
對於上易的道歉,昊完全是嗤之以鼻。他帶著滿腔的怒火,大踏步地向著對方走去。
下一秒,他拳頭一揮,上易的子飛過沙發,而後空降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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