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聽聞永寧回來，亦是十分訝異。

　當初乖乖地跟著楚佑他們離開，便覺得不對勁，若非有所圖謀，又怎麼會甘心任人擺布？

　現在子玥死了，楚佑也死了，李明淵也死了，只有完好無損地回到京城，這到底是計劃中的偏差，還是這本是計劃中的一環？

　知夏急切地跑來，對青離道：“皇上，太后娘娘聽聞永寧郡主回來了，著喊著要郡主的命呢。”

　青離作一頓，隨即漫不經心開口道：“不必管，自然有人會攔著。”

　說的人，是沈玉湘。

　這段時間也不知沈玉湘給李太后灌了什麼迷魂湯，李太后差點把當子玥疼了，不過倒是知趣，只待在李太后后，也沒有來重華殿打擾他們，青離也隨去了。

　李太后想殺了永寧，無非是為了泄憤，可是在旁人眼中，不管是子玥的死還是李明淵的死，跟永寧又有什麼關系？李太后敢殺永寧，旁人自然是不敢說什麼，可是這樣一來，李氏未免會失了民心。

　沈玉湘還想依仗著李太后的權勢，便不可能看著步步走錯。

　如所料，李太后囂著想殺了永寧的時候，沈玉湘及時勸住了。

　“太后娘娘心里苦，玉湘自是明白，可是殺了永寧郡主，也換不回玥公主與國舅爺的命，現在當務之急，是趕聯合李氏一黨的勢力，切勿讓旁人趁虛而。”

　沒有了子玥，沒有了李明淵，不管李太后與李尚書怎麼折騰，最后還是黃土一杯，死后什麼都留不下，李太后現在要想的不是要怎麼為子玥與李明淵報仇，而是想辦法，拉攏那些老臣的心，讓他們知道，青霄尚有李氏一席之地。

　連日來地打擊，讓李太后變得尤為蒼老，三十歲地年紀，鬢角卻已經生出了幾白發，整日以淚洗面，那張臉也說不出的滄桑疲憊，著素，更是減了幾分氣勢風華。

　聽了沈玉湘的話，李太后雖然馬上認同，但是也冷靜了下來。

　如果殺了永寧，能讓子玥與李明淵活過來，自然是毫不猶豫，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便是再痛苦，也不得不為將來考慮。

　已經賠了一個兒跟弟弟，如果最后還是一敗涂地，那這多年來的籌謀，豈不都了泡影？

　混沌了一個月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甚至冷靜得有些可怕。

　不能坐以待斃，比誰都了解那些大臣地心思，一旦勢頭不會，風往哪邊吹就往哪邊倒，見李氏不能給他們帶來榮華富貴，說不定轉眼就投靠墨珩或者楚非歡了。

　等了這麼多年，甚至不惜嫁給先皇那個老頭子，浪費了自己的青春，絕對不能換來這樣的下場。

　要讓墨珩看看，當初拒絕，是多麼大的損失！

　林姑姑為李太后倒了杯安神茶，安靜地候在一旁，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心里卻已經掀起了巨浪。

　沒有想過李太后會對沈玉湘如此信任，或許是責怪當初提議讓子玥嫁給楚佑，李太后現在對頗有意見，林姑姑也算是“失寵”了。

　相反，沈玉湘卻在李太后跟前如魚得水，林姑姑不阻止，是因為沈玉湘所說的，也是想說的。

　襄王府，景熙坐在床前，一口一口喂著永寧喝藥，縱使諸多不是，到底還是親妹妹，看著瘦這副模樣，景熙也是心疼的不行。

　襄王坐在一旁，沉著臉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楚佑怎麼會死了？”

　永寧蒼白著臉，想起那一日，還是心有余悸。

　“是李明淵，他不知道怎麼得知了子玥死了的消息，帶著人埋伏楚佑，我本來想救他，可是李明淵險些連我也殺了，我自顧不暇，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出手。”

　襄王看著的雙眸，“李明淵，真的是楚佑的手下殺的？”

　永寧眸微閃，“是我殺的。”

　景熙作一頓，有些詫異。

　令他更詫異的是，襄王竟然沒有什麼反應，甚至對這個結果十分樂見。

　“你做的很好。”

　一個子玥，一個李明淵，如果能換來李氏的背水一戰，倒也值了。

　永寧抿著，李明淵是意外，原以為就算子玥死了，只要跟著楚佑回天雍倒也可以接著進行他們的計劃，可是李明淵為了幫子玥報仇，不惜殺了楚佑，急之下，只能殺了李明淵，嫁禍到楚佑頭上。

　損了親兒跟親弟弟，李太后不可能息事寧人，而楚佑又是青太后的幺兒，不明不白死在了青霄，亦是不會就這樣算了。

　這也算是差錯，既可以不去天雍，又挑起了兩國的戰爭。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只聽管家道：“王爺，太后娘娘派人來傳話，明日請郡主進宮一趟。”

　永寧不用想也知道，那老妖婆定然是想找算賬來了。

　丞相府，楚非歡難得不忙于政事，坐在亭中賞雪。

　花雪為他倒了熱茶，緩緩道：“閣主，永寧郡主既然回來了，那我們的計劃……”

　楚非歡不急不緩地飲了口茶，修長素白的手攏了攏上的披風。

　“沐芷呢？”

　“沐芷已經到天雍了。”

　“記得把楚佑已死的消息快速傳回天雍，且告訴沐芷，可以手了。”

　楚非歡說得很慢，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茶蓋，茶煙輕裊，氤氳了他清俊地容。

　花雪眉心一跳，神都凝重了幾分。

　楚非歡籌謀多年，終于……要手了嗎？

　翌日一早，永寧是坐著轎子直接進宮的，李太后憐憫子虛弱，又了驚嚇，特地派林姑姑親自去接，說得好聽是接，除了小嬋，其他人一概不許跟著。

　寧圣宮，李太后穿著一黑的宮裝，白底黑紋，暗沉沉，妝容亦不如從前艷麗，眉眼更顯犀利，臉上撲著厚重的，也遮不住一臉的疲憊，只是相較于昨日，已經好很多了。

　沈玉湘在旁忙前忙后地伺候著，林姑姑的活都落到了手中，現在寧圣宮上下都尊敬地稱一句“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