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歡看著他，月如雪，不含一溫度。

　只聽他反問道：“那你是在擔心事敗，還是，在擔心小皇帝？”

　景熙一時無言。

　“李氏這段時間一直想拉攏我，甚至在小皇帝面前算計我，這次的事，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至于小皇帝……”

　提起青離，楚非歡便忍不住想起瓊華閣上，抓著自己的手。

　那種陌生的覺，卻讓他該死地貪！

　深呼吸一口氣，楚非歡冷聲道：“小皇帝的事，你最好別手。”

　他暫時沒想要的命，這次也不過是試探而已。

　景熙卻不知他所想，聲音沉凝，問道：“你可知，若非皇上警覺，那幾只箭便能要了的命。”

　楚非歡雙眸一瞇，殺堂的人是他安排的，可是箭的人，卻不是。

　他倒不知，在這京城里，除了他跟李氏，還有誰對小皇帝虎視眈眈？

　墨珩嗎？

　除了小皇帝，墨珩便是最有可能登基的人。

　可是楚非歡卻是不信。

　對于那放暗箭的人，楚非歡并沒有給景熙過多的解釋。

　這次刺殺著實鬧得不小，死了朝中幾位大臣，更是有眾多侍衛也慘死在刺客劍下，而李尚書與景熙他們雖是撿了一條命，但是上或多或也了點傷，楚非歡與青離更是不用說了，從那高高的三層樓上跌下來，若非他們命大，只怕都要摔斷了。

　這次的中秋宴，李太后是沒心思辦了，可是也沒有直接擺駕回京的打算，李尚書尚在修養中，而且墨珩勒令要嚴查林園，昨日初來這園子的欣喜都跑了，著那一片麗的花，眾人心中更是不住的心慌。

　青離就肩頭一道淤青，墨珩親自檢查過了，確定上沒有其他暗傷，可是知夏說什麼都要找太醫再給看看，太醫們忙得腳不沾地，到傍晚時分，又從宮里調來了幾位，同時一隊銳兵也將這林園團團圍住。

　青離自知眼下墨珩定然要先去查清此次刺殺事件，只怕是沒有時間陪同去落云山了，不過也不急，墨珩既然答應了，便不會食言，過這一日兩日的，倒也沒事。

　那些刺客都是裝扮宮人的模樣，早先便是混在這園子的，這樣一來，林園的管事，便是那日引他們進來的那位姑姑是逃不了罪責了，可是等云堯派人去捉拿的時候，那位姑姑卻是自盡了，這條線到這里就斷了。

　墨珩清楚得很，那位姑姑不過也是幫人辦事罷了，這背后的人，只怕藏得深著呢。

　這件事不好解決，墨珩知曉再查下去也尋不到任何蹤跡，只是表面功夫卻還得做著，他沒忘記青離說的，另外還有一個人躲在暗。

　青離是在翌日清晨去找楚非歡的。

　林園沒了初日的熱鬧，便是那滿園花，竟也現出了秋天的蕭瑟之，今日便是中秋，可是誰都沒有心思去賞月賞，各人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要麼忙著傷心，要麼忙著養病，而唯獨楚非歡，此刻竟然還有興致作畫。

　景熙為軍機的人，而且當日也在場，自然是跟著墨珩查案去了，這閣樓只有楚非歡一人，站在院子當中，目時不時地落在對面那一株蕭瑟的蒼竹。

　揮毫落筆，作行云流水，白在秋風中宛若天邊的云，飄忽不定，如他一般，難以捉。

　文人自有風骨，而也只有在這一刻，青離才從他上看出了幾分風骨。

　沒有打擾他，命知夏在外候著，輕步走上前，在一旁站定，等著他作完畫。

　倒也沒有等太長時間，他便放下了筆。

　侍送上了茶，青離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他。

　楚非歡移開了鎮尺，看著這副簡單的蒼竹圖，這才抬眸看向青離。

　“皇上覺得此畫如何？”

　青離抿了口茶，笑了笑，倒也實誠說道：“寡人不懂畫，不過楚丞相親筆畫作，定然是好的。”

　楚非歡微微低眸，角似乎抿出了一抹笑。

　吩咐侍撤了筆墨紙硯，楚非歡走上前，自顧在坐在青離對面。

　“皇上今日來，不知是為了何事？”

　青離始終笑瞇瞇的，那雙明亮的眸子，宛若狡黠的小狐貍一般，閃著靈的。

　“自然是來謝楚丞相的救命之恩啊。”

　楚非歡的手搭在茶蓋上，聽了的話，作頓了一下，才緩緩道：“應該是微臣謝皇上的救命之恩，若非皇上及時拉住了微臣，只怕微臣都得在床上躺幾日了。”

　“好說好說。”青離毫不心虛地應下，完全不提扯了他的腰帶，還了他的的事。

　“只是寡人有些驚訝，楚丞相平日里看著如文弱書生一般，不想竟然也會武。”

　“不過是幾招防罷了。”他沒有半點心虛或慌張，像是本來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說起驚訝，微臣倒是訝異皇上的手如此好。”

　青離暗暗腹誹，老狐貍就是老狐貍，這不聲的本事，還真是爐火純青了。

　“寡人那手只能算是三腳貓功夫，皇叔見寡人羸弱，這才派人教了寡人幾招，關鍵時刻還能保命不是？”

　楚非歡微微頷首，也不知信了沒有。

　搭在石桌上的手指輕輕掂了掂，青離有意無意問道：“對于昨日刺殺之人，不知楚丞相有何看法？”

　“微臣昨日也是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想到，竟然還有賊人敢如此大膽，天化日便在這皇家園林行兇。”

　青離笑了笑，“負責看管林園的那位姑姑昨日自盡了，眾人都以為是畏罪自殺，可是寡人卻覺得，若非后面有人指使，憑一個小小的奴婢，如何能籌謀得如此滴水不？”

　楚非歡眉角一挑，“哦？皇上這意思，是有人指使做的，而且這個人地位還不低？”

　他淺淺一笑，“只是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跟李氏有什麼仇怨，竟然將李氏一黨的一半重臣屠盡，這次李尚書只怕元氣大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