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的人到底不敢得罪玥公主，連忙將晚膳送了過來，十幾道菜品，每一道都是皇家膳，也難為了那些廚了。

　子玥臉一喜，便想拉著楚非歡用膳，不想楚非歡卻放下了筷子。

　只聽他溫聲道：“多謝玥公主款待，時辰也不早了，微臣便先回去了。”

　楚非歡想做什麼，子玥向來攔不住。

　所以此刻就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離開了芳華殿，留下了跟一桌子心準備的晚膳。

　紅袖看著子玥發愣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疼了。

　子玥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也只有對楚非歡，才會如此卑微。

　不敢拿出的脾氣，在楚非歡面前，說話都是得小心翼翼，甚至還勸說著李太后不要強迫楚非歡。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又是否能換回他的回眸。

　外男不可后宮，可是這條規定對懷帝令的楚非歡來說本沒用，他是先皇最看重的丞相，也是百姓心中最清廉的朝臣，大概也是因為他是布出，那些大臣們更是不敢小看了他。

　沒有背景，他只能靠著實力走到這一個位置，而楚非歡，也確實讓人敬佩。

　皇宮的夜向來沉寂而悠長，池中清波漾，月下樹影重重，月牙白袍如同月織的錦緞，華璀璨。

　他站在池子邊上，容一半皎潔，一半于黑暗，如同他本，一半立于人間，一半藏在地獄。

　對于強者來說，最注重的便是掌控，不止是掌控別人，還有掌控自己。

　楚非歡一直覺得，他已經可以做到寵辱不驚，哪怕在亡的消息傳來，他也可以若無其事地接著他的籌謀。

　可是又有誰知道，在每一個深夜之中，那道影在他夢里始終揮之不去，他從夢中驚醒，里喚的都是的名字。

　恨是什麼覺？

　大概就像他對楚煜與青太后一樣，恨不得將他們五馬分尸。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對青離，應該是不恨的吧？

　曾經他深著，可是在知道的份之后，又恨不得殺了，而真的死了，他又陷了另一個怪圈之中。

　楚非歡闔上雙眸，長而卷的睫輕輕抖著。

　他這半生，都是抹繪的江山輿圖，他在控千軍萬馬，兵戈廝殺，奪疆擴土，他以為自己可以無無義，無悔無心。

　只不過，他把他僅剩的義，最深的悔恨，與蒼涼的心，都給了那個被他推向地獄的人。

　月下，一只昆蟲掠過水面，起了圈圈漣漪，也不過片刻，便又恢復了平靜。

　楚非歡驀然睜眼，不見了方才的猶疑與悲涼，只剩下刺骨的寒冰與而卻步的堅墻。

　他是青霄的丞相，也是天雍的真皇。

　他這一生，本該絕絕，如果一切都無法挽回，他只有在這充滿了殺戮與謀的皇之路，佛擋殺佛，踏尸而過。

　甩袖離開，那月牙白影漸漸被黑暗吞噬。

　……

　墨珩即將要踏重華殿的時候，腳步還有些猶豫。

　暗衛甲添油加醋地跟他稟告了一通，大概意思就是：皇上親手制作了一大碗黑料理，正在準備折磨王爺！

　墨珩從來沒有見過青離下廚，平日里看著吃得倒是不，只是不知道做出來的，又是什麼樣子。

　懷著好奇心與忐忑走了進去，青離正坐在桌前，面前果然擺放著一個大海碗，底下還有爐子熱著，正撐著下無聊地掰手指。

　一看見墨珩進來，青離臉上立即出一個大大的笑意，如同哈狗一般撲了過去。

　“皇叔！”

　墨珩出一手指，抵住的額頭，角的笑意帶著幾分玩味。

　“皇上這麼熱，讓本王心生惶恐啊。”

　青離手了臉，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強裝冷淡的小臉，卻顯得有些僵。

　“皇叔你回來了，寡人給皇叔做了一碗面，皇叔嘗嘗吧？”

　墨珩微微頷首，“表不錯，語氣到位，就是眼里的興能不能收一收？”

　他的手指彈了的額頭一下，墨珩走了進去，邊走邊道：“皇上莫不是看不慣本王，所以索準備下毒把本王給毒死了。”

　“寡人是這樣的人嗎？”青離不服氣地反駁道。

　雖然之前看不慣這老狐貍，還跟風之想著一起整他，那不是現在“改邪歸正”了嘛！

　“哦，也不知道之前是誰意圖對本王下藥？”墨珩在桌前坐下，瞥了一眼蓋得的大海碗，似笑非笑地看著。

　青離屁顛屁顛跟上去，笑嘻嘻道：“寡人年輕狂，皇叔就不要跟寡人計較嘛！”

　墨珩仔細打量著大海碗，慢條斯理道：“皇上要是再次對本王下藥，是不是也可以歸結為年輕狂？”

　這話說得青離有些心虛，確實是準備再次給墨珩下藥的？難不這老狐貍有未卜先知的神技能？

　“皇叔你這話說的！”青離對自己下藥的本事還是很有信心的，尤其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青離更是十分淡定地把話題繞開。

　“寡人只是想謝皇叔多日來照顧，還有皇叔沒有拆穿寡人裝病，寡人想報答皇叔，這才親自下廚做了這碗面。”青離笑瞇瞇地將蓋子掀開，“皇叔不嘗嘗嗎？”

　墨珩的眉一挑，盯著面前這碗爛到不行的面。

　“皇上管這東西面？”

　青離瞄了一眼，頓時一瞪，驚呼道：“我的面！”

　青離心疼得小臉都皺了一團，明明端回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都面泥了。

　墨珩看著下面開著的小火，大概是怕面冷了，所以一直溫著，可是這個小蠢貨，竟然沒意識到這樣也會將面煮得更爛。

　墨珩角是抹不去的笑意，只是說出來的話還是照樣挑刺。

　“皇上是打算用這碗面泥來報答本王？”

　“寡人再去膳房端一碗。”青離鼓著臉頰，抱著那個大海碗就要走，墨珩攔住了。

　“膳房每日的剩菜剩飯都是要理掉的，這個時辰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