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凌晨才下飛機,剛一開機就看到商紹城發來的短信,下飛機打給他。
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那邊秒接,“到了?”
“嗯,剛下飛機。”
“這麼晚,你要怎麼回安泠?”
“我打車回去。”
“找個靠譜的,上車把車牌號報給我。”
“你不用擔心,沒事兒的。”出了這樣的大的事,商紹城特別害怕岑青禾會了陣腳,但是破天荒的,岑青禾反過來安他。
商紹城順著道:“對,沒事兒,天塌了有我給你頂著,砸不著你。”
岑青禾忽然嚨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周圍左右都是人,強忍著酸,低聲回道:“我怕他們難爲我爸。”
小的時候,總覺得岑海峰是天,無所不能,要什麼他就能給變出來什麼,這樣的想法一直維持到長大,等這兩年自己逐漸有了能力之後,纔會反過來覺得,要保護家裡人,就像他保護小時候的一樣,那是丁點兒委屈都不能的。
商紹城能理解心裡的擔憂,他很快說:“別怕,靳南那邊已經在幫你問了,只要是省裡下來的人,他爸一定會打聽到來路,而且叔叔又沒做過,要往他上潑髒水,我也不能同意。”
岑青禾一路跟他講電話,走到機場門口,很多的哥過來攬生意,有人問到岑青禾面前,“,去哪兒啊?”
岑青禾憋回眼淚,出聲回道:“安泠。”
“哪兒?”的哥一臉詫異,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岑青禾又說了一遍,“安泠。”
的哥一看是個大活兒,問:“你能給多?”
岑青禾問:“你要多?”
的哥磨磨唧唧叨咕好幾句,最後試探的說了句:“這麼晚了,我送你過去也沒有回頭客,怎麼也得八百。”
岑青禾磕都沒卡一下,“走吧。”
的哥滿臉笑容,引著往前走,兩人的對話都被商紹城聽在耳中,他出聲囑咐,“看他車牌號。”
來到機場外,岑青禾臨上車之前,把車牌號報給商紹城聽,的哥笑著說:“放心吧,我這人看著壞,但最不能的就是見起意。”
如果是平常,岑青禾也就跟他開上兩句玩笑,但此時此刻心跟上墳似的,也就沒搭腔。
坐在後面,沒辦法再跟商紹城討論岑海峰的事兒,只能說:“你早點兒睡吧,不用擔心我,我到家給你發短信。”
商紹城說:“我不困,你不想說話就不說話,手機開著,我知道你在就行。”
他聲音低沉中著沉穩,岑青禾莫名的安心,從冬城回安泠的路上,沒怎麼說過話,可手機屏幕一直顯示著正在通話中。
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偶爾岑青禾也會一聲,“你在嗎?”
商紹城馬上回道:“我在。”
岑青禾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不是第一次覺得甜,早就知道,自己何其有幸,能夠在痛徹心扉過後,還有人能修補心所有的憾,讓重新上。
全程開了兩個半小時,計程車聽在小區門口,岑青禾從錢包裡拿了八百塊給司機,說了句:“謝謝,辛苦了。”
司機笑著收錢,然後道:“客氣,你自己慢點兒,我幫你照個亮。”
岑青禾順著車前大燈的亮往裡走,路上跟商紹城說:“好了,我到家了,你趕去睡覺,困死了吧?”
商紹城說:“你先進屋,我不著急。”
其實他今晚也是喝了很多酒的,如果不是突然回安泠,估計他到家就要睡了。
岑青禾上樓敲門,徐莉跑來開門,房門一打開,眼淚就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岑青禾看著心酸,卻要努力忍著眼淚,安道:“沒事兒媽,我回來了,我想辦法。”
手機還開著,商紹城說:“你開外音。”
岑青禾把外音打開,商紹城的聲音傳出,“阿姨,是我。”
徐莉後知後覺,看向手機,悶聲道:“欸,紹城。”
“阿姨,別哭,萬事兒有我們呢,我已經人去找郭樹新,其他的朋友也在幫忙聯繫,看看把叔叔帶走的是什麼人,您放心,有我們在,誰都不能冤枉了叔叔。”
徐莉拿過手機跟商紹城說話,岑青禾在玄關換了鞋,把外套掛在架上,瞥見岑海峰的錢包還放在櫃子上,頓時嚨發,心疼的不行。
凌晨三點多,萬籟寂靜,整個小區都在一片沉睡當中,唯有岑家的燈亮了整夜,直到天亮。
岑青禾既擔心徐莉也心疼商紹城,快五點的時候,主說:“掛了吧,都去休息,有什麼事兒醒了再說。”
商紹城跟徐莉告別,又囑咐了岑青禾幾句,待到掛斷電話,岑青禾對徐莉道:“媽,你趕去睡覺,別這麼熬著了。”
徐莉說:“你也去睡吧,折騰了一宿都沒閤眼。”
兩人互相安,然後各自回房,岑青禾累到頭疼,可是躺下之後卻怎麼都睡不著,黑暗中閉上眼,馬上又睜開。
翻來覆去耗到早上七點多,聽見外面有靜,徐莉醒了,岑青禾順勢翻下牀,出去一看,徐莉換上服要出門。
岑青禾問:“媽,你去哪兒啊?”
徐莉轉頭道:“這麼早就醒了?我下去給你買點兒早餐,等你起來吃。”
岑青禾也睡不著,索穿上服,兩人一起下樓。
附近就有早餐店,兩人坐下之後才發覺,但是沒胃口,隨便喝了點兒粥又上樓了。
徐莉知道今天靳南會過來,問岑青禾,“靳南怎麼來?坐飛機還是坐車?”
這麼一問,岑青禾才後反勁兒,得給靳南打個電話,從夜城坐高鐵到冬城還得六個小時。
結果電話打過去,靳南的手機關機,岑青禾納悶兒,認識他這麼久,他的電話就從來沒有打不通的時候。
完全沒想過他會坐飛機,因爲擔心,所以給艾熙打了個電話。
艾熙道:“他七點十五的飛機,已經飛了。”
岑青禾難以言喻的震驚,愣是吸了一口氣,頓了幾秒才道:“他坐飛機來的?”
艾熙‘嗯’了一聲:“他昨晚打給我,讓我幫他訂去冬城的機票。”
岑青禾說:“他不是從來不坐飛機的嘛?”
艾熙,“……他說你有事兒,估計怕耽誤時間。”
岑青禾不知該說什麼纔好,掛斷電話之後,看了眼時間,起就往門口走,“媽,我去趟冬城。”
徐莉這會兒也是驚弓之鳥,騰一下子跟著站起來,問:“你去冬城幹什麼?”
岑青禾輕蹙著眉頭,出聲回道:“靳南坐飛機來的,我得去冬城接他一趟。”
時間急,也沒來得及細解釋,岑青禾開了岑海峰的車去機場,到地方正趕上飛機降落。
再打過去,手機果然開了。
“喂?靳南,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靳南一聽岑青禾語氣張,也曉得知道了,他如常的口吻回道:“沒事兒,我一會兒先回家,然後去安泠找你。”
岑青禾說:“我在機場,你出來吧,我等你。”
靳南頓了一下,隨即道:“好,那你等幾分鐘。”
掛斷電話,岑青禾稍稍鬆了口氣,覺得靳南的狀態還行,最起碼聽不出什麼異樣。
但沒有看到靳南的人,整個在飛機上的時間,他就像是有幽閉恐懼癥的患者一樣,即便拼勁全力用理智剋制著心深的恐懼,可他仍舊不停地流著冷汗,隔壁座位的乘客發現他不對勁兒,趕了空姐過來,空姐還以爲他是有什麼高空疾病,多次詢問要不要,他搖頭,不出聲,因爲要咬牙關,不然牙齒都會打。
閉上眼睛,他滿腦子都是停間裡,岑青禾用力抱他的那一幕,他想著常姍,也想著岑青禾,們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常姍走了,如今只剩下岑青禾,有事兒,他必須趕到。
飛機降落的時候,空姐特地到他邊,幾乎是攙著他下的飛機,旁乘客皆是一臉擔憂。
靳南去了趟洗手間,當他看到鏡子中蒼白如紙的臉,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不停地在打量他。
不敢耽擱太久,他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快步往外走。
在出機口,他一眼就看到岑青禾,也很快就看到他,衝他擺了擺手,繞到出口接他。
兩人剛打了個照面,岑青禾馬上就看到他溼掉的襯衫領口,不由得蹙眉問:“你怎麼了?”
靳南鎮定的回道:“剛洗了把臉。”
洗臉會把臉都洗得這麼差?
岑青禾依舊蹙著眉頭,說:“你幹嘛要這麼著急坐飛機回來?我爸的事兒就是再急也不差這會兒功夫,你……”
是很愧疚,很,但也會覺得心疼。
靳南從國外回來,都是各種通工班倒,寧可拖上十天半個月,都不肯坐十個小時的飛機,可因爲的事兒,哎。
因爲心裡不好,所以一路把他數落到機場外,走到車邊,靳南才說了句:“當妹妹的有事兒,當哥的必須第一時間趕到,其實坐飛機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謝謝你治好我的心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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