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主站起,對程稼和道:“太晚了,你也得休息了,我不是醫生,幫不上你什麼忙,但我還是希你能儘快好起來,你在這邊安心休養,祝你早日康復。”
程稼和看著道:“青禾,你能原諒我嗎?”
岑青禾心裡想的是不原諒,如果原諒了,怎麼對得起曾經經歷的那麼多回大風大浪?如果不小心栽了一回,怕是現在早沒有機會被他問能否原諒了。
可是面對一個病人,面對一個不知道生命還有多長的人,心了,脣瓣開啓,出聲回道:“等你康復的那天,打電話給我,我告訴你。”
轉走,後傳來程稼和的聲音,“如果我死了,你會偶爾想起我嗎?”
岑青禾眼睛通紅,沒回,徑自低聲音回道:“一定會啊,我會隨時提醒自己,曾經有那麼一個好人,一不小心就變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我要以你爲戒,當個好人。”
程稼和臉上的表看不到,只聽得他似乎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只說了一個字,“好。”
拉開房門,邁步往外走,商紹城坐在客廳沙發上翻雜誌,見出來,起站在原地等。
兩人一起下樓,出醫院,等到了醫院門口,商紹城才說:“什麼無論討厭還是更討厭,難不我上就沒有好地方?”
岑青禾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側頭擡眼瞪著他道:“你怎麼知道?你聽我們說話了?”
商紹城理所當然的口吻答道:“萬一他背地裡挑撥離間呢?”
岑青禾‘嗤’了一聲,幾近無語的說道:“哈,你可真行,聽?你怎麼做得出來?”
商紹城道:“站在門口就行了。”
岑青禾直翻白眼兒,嘲諷他沒品。
商紹城怪氣的道:“你做得好,對著一個要嚥氣兒的人說不,我告訴你,他要是明早就死了,準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一把。”
岑青禾當即眸瞪大,著急忙慌的否認,“你往我這兒扔黑鍋,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且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商紹城瞥著道:“你就慶幸自己說不了吧,要是敢揹著我給別人希……”後面的話,不用說出口,一個假模假式凌厲的眼神就夠了。
岑青禾知道他是心裡,只是犟不說,當即擡手挽住他的胳膊,過去說:“聽我背地裡這麼誇你,有沒有樂開花?”
商紹城繃著臉道:“你哪句話誇我了?”
岑青禾馬上回道:“我都說你不信邪,十個普善大師排排給你算卦,你也會選我的!”
商紹城似笑非笑的問:“你有沒有想過,我就是單純的討厭老神?”
岑青禾下手很快,直往他肋骨上面懟,他一扭腰,笑得路人都直勾勾盯著他的臉看。
岑青禾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沒好眼神的瞥著他,他邊笑邊說:“好醜,你要是這樣對程稼和,保準他再也不想見你了。”
他這張欠揍的,岑青禾除了給他一個無敵的大白眼兒之外,一個字都懶得說。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別開臉邁步往前走,商紹城笑著跟過來,雙手兜,問:“你去哪兒?”
岑青禾不搭理他,哪知道要去哪兒。
商紹城道:“你不累嗎?找地方睡覺。”
岑青禾忍不住道:“誰跟你睡覺?不要臉!”
商紹城脣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笑著說:“那找個地方吃東西,我了。”
岑青禾咻的停下腳步,斜眼看他,“我醜嗎?”
商紹城笑著搖頭,“不醜。”
岑青禾拉下臉,他趕一本正經的回道:“真的不醜,你要是醜,滿大街有好看的嗎?”
岑青禾一臉傲,抱著雙臂問:“去哪兒吃飯?我都要死了。”
商紹城擡手把一隻爪子掰下來攥在掌心,出聲回道:“跟我走,我保證把你餵飽。”
岑青禾滿眼,低聲音道:“小聲點兒,臭流氓。”
商紹城馬上側頭看,微微挑眉,“想什麼呢?”
岑青禾擡眼回道:“問你自己!”
商紹城道:“我說吃飯。”
岑青禾說:“吃飯就說吃飯唄,故意說一些歧義句。”
商紹城哭笑不得,“大姐,是你自己一腦子髒東西。”
“我滿腦子都是你。”
“我在你腦子裡幹什麼了?”
“滾。”
岑青禾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不是皮子不夠利索,是臉皮還沒他厚。
一路罵罵咧咧的上了計程車,他跟司機說了地址,隨後司機將兩人送到新加坡當地最有名的夜市。
岑青禾在飛機上吃的很,這會兒聞到空氣中飄的異域風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在坐下等吃的途中,商紹城給買了個七彩冰淇淋墊肚子,不多時點的海南飯端上來,用筷子把沾上料,又配了一大勺米飯,胳膊遞到商紹城邊。
商紹城以前是不好意思在外面這樣的,但現在也習慣了,直接低頭接著。
說了句:“我可不管你了。”
說罷,垂下視線一陣風捲殘雲,商紹城逗,又遞了個勺子給,嫌一隻不夠用。
岑青禾著瞪了他一眼,示意邊這麼多人,怎麼好意思用兩個勺子一起吃?也要面子的好吧?
好在商紹城點的其他東西都陸續端上來,有辣椒蟹,有骨茶,還有叻沙和咖喱魚頭,還有岑青禾點名要吃的炒蘿蔔糕。
吃到一半就嘆自己胃太小了,商紹城說:“你太客氣了。”
岑青禾道:“那誰的事兒算是完了,我現在心倍兒好,你再給我來一碗米飯,我還能吃完。”
商紹城看著問:“你什麼心態?雖然我也不待見他,但也不至於看他癱牀上,心會好。”
岑青禾說:“其實跟他是什麼狀態無關,我就是今天勸他的時候,突然把自己給勸通了,你說他做了那麼多,就怕以後自己有任何意外,但是天災人禍,是人自己能決定的了的?有一句話多行不義,太傷人了,我沒說,但就是這個意思,有些時候活的簡簡單單就好,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繞那麼多的花花腸子,有病了就趕治,這樣晚上睡覺都覺得香,也不會惦記那些被自己害過的人,你知道癌癥這種東西,很大程度都是因爲人自己抑鬱而來的。”
商紹城舉止優雅的拆卸螃蟹,把蟹遞給吃,裡面應著:“他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所以落得今天這個結果,也怨不得別人。”
說完,他擡頭眼底帶笑的看了一眼,道:“你能這麼淡定,我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我還以爲你要哭天抹淚呢。”
岑青禾邊吃邊說:“我也以爲我會哭得很厲害,可能跟你在一起待久了,心都變狠了。”
說的雲淡風輕,說完之後就覺得周圍一冷,擡頭看了眼商紹城,果然是他沒好眼神的瞪著而已。
岑青禾趕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把我帶的更好了,我以前那什麼善心?不分青紅皁白的善心就跟街邊的破爛是一樣的,不值錢。如果是以前,程稼和問我會不會原諒他,那我一定會說原諒,他都這樣了,但是今天我沒說,因爲我知道對他說原諒,那就是對之前自己的不負責,如果咱倆被攪黃了呢?誰跟咱倆說對不起?”
商紹城輕哼了一聲:“算你還有點兒是非觀。”
岑青禾見梯子就下,順勢溜鬚拍馬,“那你看,也不看是跟誰混。”
吃到頂脖才從店裡出來,岑青禾拉著商紹城的手,低頭看自己鼓起來的胃,沒心沒肺的問:“你看我像不像是懷胎三月?”
商紹城瞥了一眼,說:“一肚子臭魚爛蝦。”
立馬用手肘拐他,他反應超快,手擋開,倆人日常也是如此刀劍影,岑青禾吃飽了撐的,彈幾下就累了。
現在已經夜裡一點多,商紹城牽著的手,兩人一起馬路,岑青禾踩在路邊道牙上,努力維持著平衡,邊走邊說:“我從來沒想過我們可以談這麼久。”
商紹城沒看,只語帶挑釁的問:“怎麼,原本就想玩兒玩兒而已?”
岑青禾笑道:“是啊,本想睡完就甩的,誰料想還砸手裡了。”
商紹城說:“現在甩也來得及。”
岑青禾扶著他的胳膊,言之鑿鑿的說:“那可不行,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我要是把你給甩了,你得多沒面兒?”
商紹城道:“沒事兒,我承認得住。”
岑青禾說:“那以後都沒人跟你一起打檯球,也沒人陪你遛狗,沒人給你煮方便麪炒榨菜火了。”
商紹城雲淡風輕的說:“有的是人,我專門找三個,一個陪我打檯球,一個替我遛狗,最後再找個廚子,不比你會做?”
岑青禾說:“好像也是,你有錢嘛,有錢什麼買不來?”
商紹城卻是聽夠了,一把將從道牙上單手抱下來,他沉聲說:“天天沒事兒找事兒,揍你一頓你就老實了。”
岑青禾看著他笑,“幹嘛?說不過就打人?”
商紹城拉著臉說:“我是有錢,以後我專門僱人揍你,打殘了我正好養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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