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青禾試探商紹城的時候,他同樣也在不著痕跡的觀察。但見眼中帶著一抹狐疑和警惕,卻不是因爲其他,只是單純的對他提出的話題好奇。
商紹城道:“我跟他沒什麼好談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有意跟他往方向發展,我勸你還是再看看的好。”
此話一出,岑青禾眸微瞪,很快回道:“我跟他就是單純的認識,頂多也就是比一般的客戶關係好一點兒,沒想過跟他怎麼樣。”
更何況薛凱揚最近還做了件令來氣的事兒,別說了,朋友都得再掂量掂量。
商紹城面不改的說:“你沒想過就最好。”
他話說一半兒,岑青禾難忍八卦之心,看著他問:“你是不是知道薛凱揚有什麼事兒?”不然他也不會突然提這個。
商紹城垂著視線吃東西,聞言,他淡淡道:“你又沒想跟他怎麼樣,幹嘛問那麼多?”
岑青禾說:“你這話題都挑起來了,我當然想知道。”
話說一半兒最煩人,這不弔人胃口呢嘛。
商紹城卻不冷不熱的道:“你要是真對他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他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兒?”
說著,他好看的黑眸一擡,看著道:“還是你故意口是心非,其實心裡兒不是這麼想的?”
岑青禾瞪眼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對薛凱揚沒覺,不代表我不八卦。”
說完,生怕商紹城不信,又大著膽子補了一句,“今天要是有人跟我提起你的八卦,我也會想聽一下,那能說明我對你也有意思嗎?”
商紹城什麼都不說,只是面無表的盯著看,直把岑青禾盯得後脊樑發寒,沒出息,到底忍不住出聲說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有人跟我講你的八卦,那我必須得聽聽是好是壞,要是背地裡說你壞話,那我必須得告訴你啊。”
商紹城看著那張不真心的臉,強忍著哼的衝,不以爲意的說:“我不指別人怎麼樣,你別背地裡講我壞話就行。”
岑青禾‘嘖’了一聲,然後道:“看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商紹城也不跟犟,徑自低頭吃東西。
店員端著個大鐵盤從後面走上來,裡叨唸著:“慢回,烤魚來了。”
一條兩三斤的大魚,從中間剖開了,攤平撲在鐵盤中,上面堆滿了蒜瓣跟辣椒,空氣中飄著濃濃的燒烤香味兒,讓人食指大。
岑青禾看著桌中間的烤魚,暗自嚥了咽口水,想吃,但是又想到商紹城的那句,我點的我自己的。
算了,還是低頭吃自己的鵪鶉吧。
商紹城擡起筷子去夾烤魚,見岑青禾直接用手拿著小鵪鶉,正撕著鵪鶉在吃,他出聲道:“吃魚吧。”
岑青禾搖搖頭,“不用,你吃吧。”
商紹城面無表的說:“我看你吃的反胃。”
岑青禾咀嚼的作驟然一停,敢怒不敢言的看著他。
商紹城已經別開視線,在自己那邊夾了塊兒魚,徑自道:“你吃那半邊兒,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岑青禾著瞥了他一眼,到底還是放下了小鵪鶉,拿起筷子去夾烤魚。
烤魚是黔魚,質特別鮮,再用炭火這麼一烤,外焦裡,吃進裡齒頰留香。
周圍滿是陌生人聊天的熱鬧聲,所以岑青禾也不必擔心跟商紹城沒話講會尷尬,低著頭專心吃東西,一口串就著一口烤魚,吃辣了就喝一口檸檬水。
商紹城雖然沒出聲,但餘也能看見岑青禾的作。是真沒裝,吃的這個香,讓他都覺得面前的烤魚比之前吃的要好。
眸子一擡,他看著大快朵頤的說:“你不是吃了六分飽嗎?”
岑青禾剛剛吃了一筷子的香辣土豆片,嚼了幾下,出聲回道:“我就是撐死也能再吃兩口燒烤。”
商紹城始料未及,就這樣被中了笑點。
嗤的笑了一下,他開口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剛逃荒回來呢。”
岑青禾不以爲意的道:“你這天坐辦公室的人,本就不知道我們下頭這些跑業務的消耗量有多大。其實我飯量小著呢,吃東西也可秀氣了,這都是進了盛天之後才變這樣,我要是以後嫁不出去,就指著公司給我養老了。”
商紹城眼底帶著輕微的嘲諷,出聲說:“你猜我信嗎?”
岑青禾一時間吃high了,而且跟商紹城也說了很多話,忘記他這人有多刁鑽,所以主拿起手邊剩下的一串蠶蛹,遞給他道:“你嚐嚐。”
商紹城直接蹙眉,“拿走。”
岑青禾又往前遞了遞,出聲說:“你嚐嚐,真的好吃,高蛋白,騙你我不是人的。”
商紹城一臉嫌棄的說:“這蟲子我看著都想吐,趕拿遠點兒。”
岑青禾翻了個半白眼兒,收回手,賭氣似的擼了一個吃,邊嚼邊說:“大男人還怕這怕那的。”
商紹城道:“我從來沒說過害怕,就是單純的,噁心。”
他看著說噁心,表無比的真摯,真摯到岑青禾吃了二十多年的東西,忽然間就有些咬不下去了。
趕在自己反胃之前,趕囫圇吞棗似的把裡的東西嚥進去,接著又吃了口腰子一。
商紹城暗自吸了口氣,告訴自己眼不見心不煩,但心底暗暗發誓,再也不會跟一起吃燒烤了。
因爲來吃燒烤的人很多,所以商紹城點的扇貝是最後才送上來。六隻貝殼整齊的擺放在烤盤中,上面鋪滿了一層蒜泥辣椒醬跟細蔥花。
商紹城墊著紙拿起其中一隻,趁熱吃了一個,岑青禾已經吃飽了,正想著空去結賬。
商紹城擡眼就見心不在焉的看著別,他出聲道:“吃啊。”
岑青禾收回視線看向他,隨即又看了眼烤盤中的扇貝,搖搖頭,“我不吃這種東西。”
商紹城說:“這不比你那腰子好多了?”
岑青禾眉頭微蹙,不滿的道:“別再拿說事兒了,我不是沒吃著嗎?”
商紹城說:“你要是真的點了,我絕對不會跟你坐一桌吃東西。”
岑青禾連聲道:“行行行,以後當你面兒我不提就是了。”
商紹城重新了張紙,拿了一個扇貝遞給岑青禾,岑青禾不好不接,可真的吃不慣這東西,所以接了之後也是一臉的爲難。
商紹城道:“我不輕易給別人遞東西的。”
岑青禾心想,我謝謝你。
“我吃海鮮會過敏。”又順口胡謅了一句。
商紹城說:“你剛纔吃的烤蝦就是海里的。”
岑青禾:
商紹城:“吃。”
岑青禾苦著臉道:“你是座吧?”
商紹城眼帶警告的看著,岑青禾道:“你怎麼跟我媽一樣,座,有強迫癥,慣強迫我吃不喜歡吃的東西。”
商紹城說:“那你有多喜歡吃的東西,是從你媽強迫你吃之後才上的?”
岑青禾一頓,真的仔細琢磨了一下。當初巨討厭吃番茄炒蛋,可媽那時候只會做番茄炒蛋,後來吃著吃著也就上了。還有醬油炒飯也是,一碗黑乎乎的飯,看著就夠了,可是吃著倍兒香。
當時媽就說:“讓你吃你還不吃,撐不瞎你眼睛。”
看這一臉猶豫的模樣,也知道是搖了。
商紹城道:“麻溜兒的,涼了有腥味兒。”
岑青禾撐得坐著都難,商紹城還一個勁兒的吃東西。遲疑著,眼睛無意中一瞥,看見了剩下的兩個烤蠶蛹,馬上拿起籤子,遞給商紹城道:“你吃個蠶蛹,我吃個扇貝,咱倆公平點兒。”
商紹城蹙眉說:“我讓你吃是害你嗎?”
岑青禾挑眉回道:“我是害你嗎?”
商紹城沒好臉的說:“不吃放下。”
他好心好意給介紹好吃的,還偏拿蟲子威脅他。
岑青禾果真放下扇貝,一臉挑釁的道:“己所不勿施於人,以後強迫癥再犯了,想想自己能不能吃蠶蛹。”
話音剛落,只見商紹城忽然擡起手,直接搶走了手上的籤子。當著岑青禾的面兒,商紹城很快的擼了個蠶蛹吃掉。
他沒敢細嚼,幾乎是咬了兩下就活吞的。
嚥下去之後,他莫名的有些火大,看著岑青禾說:“趕吃。”
隔著一張桌子,岑青禾都覺到商紹城撲面而來的躁火。
趕拿起扇貝,二話不說往裡送。其實沒撒謊,小時候吃過貝殼類的東西,過敏過,渾起紅點,泡了半個月的中藥澡纔好,打那之後就不再吃這種東西了。
扇貝裹著一層蒜泥跟辣椒醬送進裡,岑青禾更是沒敢嚼,咕嚕一下直接嚥下去。
跟商紹城四目相對,兩人臉上的表都不是很好,一副吃了髒東西的樣子。
用眼神告訴他,何苦幹這種爲難人的事兒?
大家都不吃不就好了?
商紹城也後悔,他現在噁心的想吐。
到底是岑青禾先出了聲,說:“我去拿瓶冰可樂,你要不要?”
商紹城‘嗯’了一聲,都沒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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