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逃出來并不難,對于凌玄翼和云微寒來說。
在中秋圓月的照耀下,在秋風月中飛翔,從高高的宮墻上一躍而下,在樹巔和房頂上隨意跳躍。世界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舞臺,而他們只需盡揮灑自己的舞姿。
云微寒被凌玄翼一手抱在懷里,兩手輕松地摟在他脖子上,看著后無數跳躍而來的黑影,小聲笑道:“皇帝陛下說了,‘今夜,你翅難逃’,你說你,怎麼跑這麼快,讓陛下的面子往哪里放?”
凌玄翼把摟了一些,也小聲說道:“如果不抱著你,我跑得更快。”
云微寒佯怒道:“那你把我扔下去啊!”
凌玄翼沉默了一會兒,幽幽說道:“微微,你現在真的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文公主對他的暗算,他早就知道了。今天文公主也徹底和他撕破了臉,把那僅存的一點母子聯系也斬斷了。
從今往后,他所擁有的,就只有微微了。
云微寒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三郎,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好難過。”凌玄翼跳過一個房頂,里嘟囔著。
云微寒著他的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趴在他的肩膀上。
“不過,如果微微親我一下,我一定就好多了。”樹枝和風聲一起掠過耳邊,將這句低語吹云微寒的耳中。
云微寒輕輕捶了他一拳:“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
凌玄翼耷拉著眉,但是下一秒鐘,溫的就在他臉上印了一下:“乖乖的哦。”
他瞬間就打起了神,整個人幾乎變了一道黑影,將錦衛的人手全部甩開,一路奔到了京城西門。
尋常牽著馬,帶著百余名侍衛,已經在西門邊上城墻的影中等候了。
雖然之前早就商量過接下來的安排,但是凌玄翼還是有些不放心讓云微寒
一個人留在京城。
他將云微寒放在地上,皺著眉頭說道:“微微,要不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吧。”
云微寒挑了挑眉:“你是看不起我,覺得我做不好接下來的事嗎?”
凌玄翼苦笑道:“怎麼會?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留在這里,萬一有什麼事怎麼辦?”
云微寒搖頭道:“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逃出京城容易,但是京城還有一出大戲要唱,除了,誰也擔不了這個主角。
一百步走了九十步,剩下的這點距離,還是要堅持走完。
即使是賀清韶現在知道了這些都是演戲,他也已經不能離開這座自己親手搭起來的戲臺了。
這場大戲,他自己拉開了序幕,就必須含著眼淚唱完。
“別婆婆媽媽了,錦衛馬上追上來了。”云微寒推了凌玄翼一把,“記住你的母親和妻子都被皇帝扣著,等待你帶領大兵前來解救呢。”
凌玄翼猛地抱住了云微寒,地把扣在自己懷里:“記住,什麼都沒有你的安全重要。老老實實按照我們商量好的計劃來,如果再敢自作主張去冒險,回來我一定把你的屁打腫。”
云微寒含笑點了點頭:“知道了,我別的不行,逃命絕對是一流的。你放心好了。”
凌玄翼輕輕地用雙了的額頭,然后放開手大步走向一邊等待已久的隊伍。他翻上馬,在城墻下閃爍的微弱燈指引下,跟著早已潛伏在城門守衛隊伍中的應,從城門中明正大地離開了京城。
背后的城門緩緩關上了。
凌玄翼騎著馬走出了城墻的影,回頭向月中巨一般的京城,他的妻子、他的微微就在里面等著他回來。
等他回來的那一天,這頭巨必將抖地臣服在他的腳下。
而他的微微也將為世間最尊
貴的那個子。
再也不會有人試圖掌控他們的命運,他們將為自己命運的主人。
云微寒站在城墻上的影中,目送著凌玄翼的背影離去。
凌玄翼要趕赴黑甲騎兵的大營,開始轉戰千里的計劃。而,則負責在京城,為他搭登天的長梯。
早已被帶出宮外的萬壽站在后,看著如此輕松就離開京城的凌玄翼一行,猶豫著問道:“主子,其實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將五千黑甲騎兵引京城,直接就能將所有執金吾和軍消滅,橫掃皇宮,改換天地,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
“因為,我們要的不僅僅是皇帝的寶座,還有天下人的臣服。”云微寒淡淡說道。
積蓄了那麼久的力量,現在的他們如果只是想搶皇帝的位子,實在是太容易了。
以他們的地位和手,凌玄翼和云微寒兩人不管是誰一手,都能取了賀清韶的命;憑著錦衛、雪湮樓和南風的合作,拿下城門,放黑甲騎兵城,也是輕而易舉。掃平皇宮,自己坐在龍椅上,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是,那種臣賊子的暴作法,在坐上龍椅之后,面臨的就是整個天下的共同討伐。立足不穩,再有雄才大略,也難以建立一個安定健康、良發展的社會。
天泰朝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各地世家豪強盤錯節,如果他們毫無理由地殺了賀清韶取而代之,整個天泰立刻就會土崩瓦解,變無數個割據勢力。
到時候他們就要花費更多的心力去收拾殘局,整個天下也將紛爭不斷。這種大范圍的戰爭對于整個天下人力力的損耗太大,整個社會的人口、經濟都將倒退最十年。
但是,如果走一條相對迂回的道路,得到正義之師的名分,再加上南疆二十萬大兵展示出來的極端武
力,那些野心家們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有沒有資格割據獨立。
在發現自己沒有割據借口和實力的況下,戰火將會被控制在最小的范圍。
既然京城的防在他們眼中形同虛設,而他們也已經準備得十分充分,又何必吝惜那一點點迂回?
繞一個圈子,能得到更多的認同和支持,得到一個更加完整的天泰,何樂而不為?
以前,凌玄翼最忌憚的無非就是君臣名分、師出無名,讓他雖然有萬夫不當之勇,也不能輕言南**立。
而現在,在無數的力和諷刺下,在一重重危機的催促下,賀清韶已經將刀柄遞到了他們手中,他們自然也不會客氣了。
畢竟,如果不是和凌玄翼提前防備的話,說不定就會真的被小皇帝暗算,里翻了船呢。
十幾條影無聲無息地落在城墻上,將云微寒和萬壽圍了起來。
數百軍持著火把,簇擁著賀清韶走上了城墻。佟定寶全甲胄跟在賀清韶后,面凝重。
方才他們已經在城下發現,負責看守西門的守衛小隊百人,基本上全都被殺了。
而城門外的馬蹄痕跡也告訴佟定寶,定南王的侍衛們已經護送著他騎馬遠去。不用猜也知道,定南王一定是去了黑甲騎兵營地。
賀清韶的臉通紅,雙目中布滿了。
看見城墻上只有云微寒帶著一個侍,他心中那一點僥幸終于全部消失了。
雖然云華還在這里,可是定南王已經走了。
而今天晚上的所有細節都表明,定南王對于他的計劃早已了然于。
賀清韶不得不艱難地承認:不管是蟒袍上的藥水,還是春容閣的香料;不管是文公主的反目,還是華貴人的暗算——定南王都早已知。
而現在看來,定南王本沒有被迷香
迷倒,他可能本就沒有穿那件有藥水的蟒袍,他可能一進春容閣間就屏住了呼吸。
還有,太后是怎麼來的?他明明讓采薇不要按照華貴人的吩咐去驚太后,盡量悄悄地將定南王夫婦拿下,是誰給太后送了信?
跟隨定南王的那些護衛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面,他們都做了什麼?
現在追著定南王來到西門才發現,這些侍衛早就帶著馬匹在這里等候,而西門的守衛隊伍卻幾乎全部死去,只有數幾個人不見了——無疑,他們就是定南王的人,潛伏已久。
這也說明,定南王對于他中秋夜宴的計劃完全了如指掌,否則不會這麼巧就在今天晚上發,殺了守門的士兵,飄然遠遁。
原來定南王什麼都知道……
他那樣煞費心機地布局,在定南王眼里是不是就像一個在大人面前玩弄心計的小孩?大人其實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笑而不語?
現在的賀清韶只希希定南王一時沖,將黑甲騎兵帶來連夜攻城,那樣的況他也有準備。雖然可能京城會陷恐慌之中,但是只要支撐幾天,五千黑甲騎兵就會被天泰大軍淹沒。
最可怕的不是定南王帶兵攻城,而是他帶兵遠遁!從此龍大海,鷹擊長空,再也沒有任何約束。
然后他和南疆二十萬大兵匯合,鄭重舉事,天下從此陷兵戈之中!天泰朝也將岌岌可危,祖宗基業說不定就要在他手里斷送。
賀清韶紅著眼睛走到云微寒面前:“云華,定南王呢?”
他不明白為什麼定南王會將云華丟在這里,明明定南王可以帶著一起出城,趕赴南疆與大軍匯合的。
難道定南王就不怕他將云華扣押起來當人質嗎?
云微寒角勾起:“他當然已經走了,否則難道留下來給陛下送人頭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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