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寒躺在床上,聽著那位素昧平生的白大人用不可置疑的語氣給自己圓謊,心中充滿了疑。什麼氣怒攻心、什麼呼吸不暢,簡直太符合設計的景了。如果不是自己策劃了這一場事故,都要相信這位白大人的話了。
而當那微微散發著涼意的手指按在的眉心時,就知道,那位白大人確實是知道在裝暈。因為從來沒聽說誰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喚醒暈倒的病人的,除非是巫。
即使如此,還是很給面子的“醒”了過來。
云微寒緩緩抬起眼皮,映眼簾的是一張過分致的面孔:雪白的上看不到一個孔,琥珀的眼珠正盯著,眼神中的緒難以描述。丹眼尾部微微上翹,帶著天生的嫵風流。嫣紅的雙簡直像是涂了膏,散發著人的澤。
然而他上鮮艷的大紅蟒、冰冷的黑鞘長刀,以及眉目間的涼薄氣息,又讓人對他而卻步。
妖孽的面孔和冰冷的氣質矛盾而又協調,讓人不自地想要探究,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背對著云德鄰,白大人勾起角,出一個極淺的笑容。僅僅是一笑容,卻如同春花綻放,讓云微寒不由愣住。可是那笑容消逝得太快,快得讓云微寒幾乎要以為那是的幻覺。
“小姐,你終于醒了!”李媽媽用帕子著眼睛,一邊哭一邊道,“差點把我嚇死了,小姐,你怎麼這麼命苦啊,就算是到了祠堂都有人追過去欺負你。老天爺怎麼不開眼,收了那些黑心肝的壞人啊。”
云夫人扶著白蘭的手剛走進門,就聽見李媽媽的咒罵,腳步一頓,臉上沉一片。
李媽媽今天的所作所為,跟作對。以前李媽媽雖然對云微寒忠心耿耿,卻始終缺乏幾分機變,今
天卻總能針對最關鍵的地方下口,令十分難。
云微寒仿佛想起了什麼,惶惶然道:“娘,我娘的靈位呢?我娘的靈位呢?沒有被二妹妹燒壞吧?快去看看,我娘的靈位在哪?”
白大人向后退了兩步,讓云德鄰看清楚云微寒臉上的惶急和指痕。
李媽媽趕忙說道:“小姐,你放心,我已經將夫人的靈位放在桌上供好了。”哭著說道,“小姐就算是昏迷的時候,也把夫人的靈位抱在懷里。夫人的靈位沒有一點損壞,你就放心吧。”
云微寒松了一口氣,這才看見云德鄰和云夫人都站在自己床前,連忙要坐起來:“父親,母親,你們來了。”
可是剛一起,就不由搖晃起來,李媽媽連忙沖上去扶住了,讓靠在自己上坐好。
“請恕兒無禮,不曾迎接父親、母親。”云微寒微微蹙起蛾眉,聲音弱,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脆弱。
這種小白花的形象,并不陌生。作為一個金牌特工,最擅長的不是殺人,而是偽裝。可以偽裝任何一種格的人,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標,完自己的任務。
“不必多禮。”云德鄰站在里屋門口,目卻落在外屋桌子上點著香燭供奉的黑靈位上。
他的目幽深,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云夫人咬了牙關,強忍著心中的酸。知道,在云德鄰心里,裴如蘭的地位是特殊的。
努力說服自己,裴如蘭再好,也已經死了。這十幾年站在云德鄰邊、被稱為云夫人、和云德鄰生兒育的,是王寶珍!
而選擇王寶珍、拋棄裴如蘭的,正是云德鄰!
就算裴如蘭千好萬好,終歸是輸給了王寶珍!
做完了心理建設,云夫人臉上恢復了平時的溫,走到云德鄰邊
,對著床上的云微寒說道:“微微,你可是醒了。真是把我嚇壞了。”
云微寒明顯瑟了一下才說道:“多謝母親關心。”
云德鄰收回了目,站在一旁的白大人見狀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云大人,今日看來也不適合再談公務,白某就先告辭了。”
云德鄰連忙道:“云某實在慚愧,還請白大人多多包涵。”
白大人擺擺手,云德鄰連忙起陪著他走了出去。
云夫人見云德鄰和那個不知來頭的白大人一起離去,整個人如釋重負,立刻鮮活了起來。
白蘭指揮著丫環搬來凳子,鋪好墊,伺候云夫人在云微寒床頭坐下。
云夫人面嚴肅地說道:“微微,你為云家大小姐,在祠堂罰跪期間,居然懈怠疏忽,導致祠堂走水、祖宗靈位損壞,你可知罪?”
李媽媽面大變,剛要說話,云微寒向搖搖頭,才悻悻然閉上了。
云微寒靠在床頭,面蒼白,話鋒卻銳利如刀:“母親大人,你是想讓我替二妹妹背黑鍋?可惜啊,我卻不是任你擺布的三歲稚子了。”
看著云夫人的表,勾起一個嘲諷的微笑:“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會問,二妹妹正在足期間,為何會出現在祠堂之中?這個疑問,母親又想如何回答?我不相信母親你有這個能耐將所有知人都打殺毒死。”
云淺薰跳到床前,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著云微寒的鼻子道:“姐姐出現在祠堂又不等于說祠堂走水就是姐姐干的,說不定就是你故意這麼做來陷害姐姐的!”
云微寒心道,沒錯,你說的確實是真相。可惜的是,云輕染和云微寒平時的表現給人印象太深,所以大家都會相信是云輕染的不小心導致祠堂走水的。
慢慢出手,握住了云淺薰指著鼻
尖的食指,微笑著說道:“我不喜歡別人用手指著我。”說著,就擰著云淺薰的食指轉了個圈,疼得云淺薰拼命將手指拽了回去,使勁著食指,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再用手指指著我,我保證,它會斷兩截。”云微寒臉上依舊掛著溫的笑容,用最疼的眼看著云淺薰。
這個三妹妹,是原主心中最害怕的人了。
可謂是一個大魔頭,渾充滿了稚而直接的殘忍。丟蟲、毀壞原主的都是小事,推原主落水、從假山上摔下來,指著原主鼻子辱罵,甚至讓下人制住原主親自毆打原主……只要不爽,想要在原主上撒氣,就什麼都干得出來。
云淺薰被的笑容和目弄得脖子后面的汗都站起來了,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恐懼的覺。這個蠢貨大姐姐,似乎變了!
在云夫人后,不敢再看云微寒。
云夫人淡淡道:“輕輕在足期間擅自出門,確實犯下了大錯。但是只是想到祠堂看看你,這也是關心你,出于姐妹深罷了。至于祠堂走水是誰的原因,當時正屋只有你和輕輕兩個人,誰也不能確定到底是誰不小心做的。”
看著云微寒:“既然如此,你為長姐,自然要承擔約束不力、懈怠疏忽之責。”
云微寒忍不住笑了起來,和剛才那種假模假樣的微笑不同,這次的笑容十分真實,整張臉都變得生起來,仿佛世間的都傾聚在的眉目之間,一時在場的人都看呆了。
“母親大人,你是把我當傻瓜糊弄呢?”收住了笑,雙眼彎彎地看著云夫人,“難道是我請二妹妹不遵令跑去祠堂的麼?如果說,二妹妹特意將所有下人趕到祠堂大門之外,還上了祠堂正屋的門,都是有
什麼姐妹深的話要跟我講的話,那麼……”
云微寒將臉側過來,讓云夫人看自己的臉頰:“我臉上的掌印是不是也是姐妹深的證據?”
指了指外屋桌子的方向:“二妹妹拿著白燭要燒毀我娘的靈位,也是姐妹深的表現?”
“這一切都是你一面之詞!本沒有任何證據!”云淺薰從云夫人后探出頭來駁斥道。
云微寒臉上的笑意一下消失了,肅然道:“是,二妹妹心積慮,將所有下人趕走,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有證據。但是,沒有證據,卻有人心!有天理!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自然會有報應!”
的目冰冷,神莊嚴,那一剎那,似乎全都散發著正義的芒。
云夫人能坐到這里,試圖讓背黑鍋,就已經說明,已經相信了云微寒暗示出來的“真相”,已經相信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云輕染。
在這種況下,云微寒自然不吝于表現自己的坦和義憤。至于什麼“人在做、天在看”、“報應”之類的東西,哪個現代人會真的相信?可是對于古代人來說,上天、報應這些東西,都是令人凜凜然生出敬畏的存在。
用這些神圣的存在來給自己的話增加可信度,云微寒毫無心理負擔。
云夫人一時詞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輕輕可能行事有所不當,但是生善良孝順,絕對不會做**燒祠堂這樣的事。”
云微寒果然不肯再韜晦、忍氣吞聲了,想要讓背黑鍋,真是太難了。
但是,云夫人相信,只要是人就有所求,有所求就有突破口。云微寒這個年紀的孩子,最關注的無非就是婚事。而的婚事,正掌握在自己手里。用的婚事作為換,讓云微寒和自己達一個協議應該還是很容易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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