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嘆了口氣:“微微,是我言而無信,對不住你,對不住如蘭姐姐。”
當初和好姐妹的約定言猶在耳,今天卻是自己來主毀約。云微寒在云府的境十分困難,婚約取消對來說意味著什麼,虞夫人十分清楚。
所以,的心中十分愧。可是,作為虞家的宗婦,甚至作為虞顯之的母親,對于當初自己定下的這份婚約其實也早已有了毀棄的念頭。
當初裴家也是足以和虞家匹配的世家大族。裴如蘭是裴首輔的獨生,裴首輔一旦去世,就會繼承裴首輔的大部分政治資源和人脈。這也是為什麼虞家肯認可和裴如蘭定下的婚約的主要原因。
可是,誰知道世事無常,裴首輔居然會為了廢太子撞柱強諫,得罪了宏昌帝。宏昌帝一怒之下,將裴家滿門抄斬,裴首輔的門生弟子也紛紛到株連,被罷貶斥的不在數。
裴如蘭本來就產后弱,經此刺激竟然一病不起,留下了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娃。虞家當家人不想背負背信棄義的惡名,決定等這個小姑娘長大后,再看是否能夠擔當起虞家宗婦的重任。
只是看來看去看了十幾年,
云大小姐和虞家宗婦的距離始終是那麼遙遠。
虞夫人心中百集,種種回憶在腦海中翻滾,卻說不出來更多的話來。在這種傷害面前,任何和解釋都只能顯得虛偽。
“夫人不必自責。只能說我與虞狀元沒有這個緣分,強求無益。”云微寒輕聲說道。
抬起頭,目看向虞顯之:“只是有些話,不吐不快,想與虞狀元私下談談,不知虞狀元能否賞臉?”
雖然自己對這個人沒有什麼覺,但是原主對他的那份,深沉得讓無法忽視。在結束這段關系的最后時刻,云微寒覺得,應該把原主的一些告訴虞顯之。這也是能為原主所作的最后一件事了。
虞顯之春山般的長眉微微皺起,側頭看了看自己的母親,點點頭道:“如大小姐所愿。”
云德鄰沉著臉,卻也沒有阻攔,任由云微寒行禮告退。虞顯之也向著云德鄰夫妻一禮,跟在云微寒后走了出去。
主院旁邊就是一個小花園,兩人一先一后來到荷花池上的水上回廊之中。兩個小丫環遠遠跟在后。
夏日難得的微風吹過,帶來淡淡的荷香。
云微寒站在回廊拐角
,看著清澈的水面上朵朵綻放的蓮花,輕輕地說道:“從前,有一頭小象……對了,你知道大象吧?”
虞顯之穿著青袍的形拔修長,站在距離幾步遠的欄桿旁邊。聽了的問話,點了點頭道:“南疆更南,有極熱之國,其國有巨,大耳長鼻,兩牙突出,力大無窮,名為大象。”
云微寒笑了:“差點忘了你是狀元,怎麼會不知道呢。”繼續剛才的話題,“從前,有一頭小象,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媽媽,被人類捕獲。人類為了馴養它、讓它聽話,就把它拴在樹樁上。”
虞顯之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傾聽。
“小象開始的時候,每天都不停掙扎,但是每次都失敗。它的力氣還太小,不能把樹樁拔出來。而每次掙扎失敗,人類都會狠狠地**它,懲罰它。”
“終于,隨著時間的流逝,小象變了大象,卻再也不敢反抗、掙扎了。它本不知道,現在的樹樁對于它來說完全不算什麼,只要稍微使勁就能拔掉樹樁、得到自由。”
“大象每天被人類驅趕著,背著人類和貨,或者上街表演,來給人類掙錢,養活欺凌榨它的人類
。它本不知道自己擁有什麼樣的力量,不知道對于它來說,人類是弱小卑微的。”
回廊里很安靜,只有云微寒低低的聲音:“每次別的看見龐然巨的大象被小小的人類揮舞著鞭子驅趕、恐嚇,都會覺得這只大象真是膽小懦弱,怎麼會被這樣弱小的人類欺凌而不敢反抗呢。”
“誰也不知道,在小象為大象的過程中,它都經歷了什麼,才會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份和力量,只剩下了服從的本能。”
虞顯之沉默不語。
云微寒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當小象被人類**、懲罰的時候,也許在它心里,一直有著一個希,一線明。才能夠支撐它度過漫長而黑暗的時期,堅持到自己長大。”
“然而,當它終于長了大象,才知道那一線明,原來只是一個幻覺。”
過了好久好久,云微寒才說了一句:“曾經視為生命的人,終于也要棄而去了。”
虞顯之聲道:“對不起。”除了這一句話,他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而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說出去竟然好像除了給自己減輕罪惡之外,并不能起到什麼任何作用。
云微寒
講的故事,他聽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以前,他一直覺得云家大小姐懦弱畏、上不得臺面,每次看見那雙癡迷的眼睛,都覺得全難。
可是現在,看著那個孤單單站在拐角看著水面的背影,聽了低聲講述的故事,虞顯之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孤獨的靈魂,就像失去了群被人類待的小象一樣,心中充滿了孤單、思念和恐懼,被一個個人類傷害。
而他,卻是傷害靈魂最深的那個人。
平時無論和什麼人都能侃侃而談的虞顯之,這一刻,除了“對不起”之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用說對不起。”云微寒轉過來,臉上并不是虞顯之想象中絕失落的表,而是雙眼發亮、躍躍試。
虞顯之愕然地看著云微寒的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待會兒也要和你說‘對不起’,所以就誰也不要說了,我們扯平。”云微寒走到虞顯之面前,勾起角,捋起了袖。
就在虞顯之不可置信的目中,云微寒狠狠一拳,搗在虞顯之的小腹上!
這一拳,云微寒用了自己全的力量,將虞顯之直接砸了一只蝦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