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打聽

安寧伯夫人過世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五房。

五夫人安氏誠惶誠恐地問道，“老夫人雖然這些日子夢魘，神不大好，可一直都用著補藥將養著，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轉頭去著病榻上的崔楷，“會不會……九姑，你說會不會咱們老爺也……”

人在脆弱無助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聯想到不好的地方。

安氏覺得連安寧伯夫人這樣沒有啥大病的人都能突然去世了，崔楷這個被太醫判了死刑的人，又怎麼可能熬過去？

一時驚慌害怕，只覺得或許這是命數。

崔翎聞言皺了皺眉，“母親莫要瞎想，父親有唐太醫診治，定然能夠平安無事。”

對著五房的一個嬤嬤說道，“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五郎在一旁道，“都敲了鍾，想來老夫人是真的過世了，雖然岳父況特殊，但五房若是不出去看看，恐要落人口實。”

他想了想，“翎兒，我過去看看吧！”

崔楷這裡斷不了人，弟弟妹妹們太小當不了事，五房沒有頂門立戶的人，思來想去，也只有讓他這個婿出面了。

崔翎沉片刻，“也好，有什麼消息儘快派個人過來和我說。”

安氏見狀，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一回，是真心對崔翎激的，“九姑，若不是你在。我真的不知道該要怎麼辦纔好。多謝你。多謝你了！”

因爲唐太醫說崔楷的病是否能有起全看今夜，假若他能熬住不再吐，這便算是將止住，也度過一劫。

所以，崔翎不放心，非要在這裡守夜。

五郎自然不會違逆的孝心，親自將孩子們送了回府之後，便又再回來陪。

也幸虧他迴轉過來。遇到了安寧伯夫人去世這樣的事，才能夠多個人跑出面。

安氏從前以爲崔翎這個元配之，只要不苛待，保持著客氣的關係，像親戚一樣走就行，所以從來都沒有打算付真心。

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做的。

絕對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繼母，不論是生活用度還是銀錢裳，絕對不會剋扣短缺，有時候寧願了自己的。也不能虧待崔翎。

但真心，是沒有的。

除了一份責任之外。更多的是行臉面上的事，不讓別人對有所詬病，也不崔楷寒心，更不能與元配的兒結仇。

所想的不過只是這些罷了。

但此刻，安氏才真真正正地到了一家人的意義。

哪怕崔翎不是從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可們都是五房的人，到關鍵的時候，能夠而出撐住的，也就只有這個孩子了！

這樣想著，不由愁眉苦臉起來，“九姑，你說，他們會不會將老夫人的死，栽贓到咱們頭上來？”

崔翎沉，覺得安氏想的未嘗沒有道理。

安寧伯夫人真正的死因是什麼，不知道，但篤信一定和五房無關。

連自己親生的兒子的生命都可以放棄的人呢，不覺得安寧伯夫人是個脆弱的人，會被五郎幾桌酒水給氣死。

可人心難測，那些真正要對安寧伯夫人的死負責之人，假若用這個來當做藉口，控訴五郎的這幾桌席面將老夫人氣死了，縱然總有明辨是非的人，可也有那等聽風就是雨的。

五郎和，就會百口莫辯。

崔翎目微沉，了木槿說道，“去打聽打聽到底老夫人是怎麼死的，就算院子的人不肯說實話，但總有別人聽到了些什麼，多使些銀子，去打聽出來。”

想了想，又道，“對了，再派個人去看看世子夫人那裡的況。”

過了好久之後，木槿終於回來了。

低聲音說道，“老夫人院子裡的人果然都不肯說實話，不過我還是跟負責灑掃的林大娘打聽到了點不一樣的。”

崔翎連忙問道，“是什麼？”

木槿回答，“好像說老夫人臨死前屋子裡曾經發生過爭吵，有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好大的靜，還摔了好幾回。”

悻悻然地拍了拍脯，“後來伯爺怒氣衝衝地從老夫人屋子裡出來，沒過多久，老夫人邊的嬤嬤出了門說是要找世子夫人請太醫，過了老長時間纔回來，可太醫還沒有到，屋子裡就響起了哭聲，說是老夫人沒了。”

崔翎皺了皺眉，“是祖父嗎？”

能和安寧伯夫人發生激烈衝突和爭吵的人，這整個府裡除了安寧伯外，也沒有其他人了，難道是爭吵時候發生的意外？

面凝重地想了想，“那世子夫人那呢，有什麼靜？”

木槿目一，神兮兮地說道，“世子夫人院子裡的人都說晌午就回了孃家，今夜歇在了那，可灑掃的林大娘說，傍晚還看到世子夫人呢。”

頓了頓，“所以，我便又求了別人去打聽，原來世子夫人確實是出了門，只不是在晌午，而是在晚上。”

崔翎細細思量了一下，覺得大概的邏輯已經理順了。

這便該是祖父覺得五郎置辦來的席面太丟人，拿著這個話去說了安寧伯夫人，然後老夫人和祖父吵了起來，引發了一些舊疾吧？

世子夫人趙氏是害怕被殃及，所以才假裝回了孃家，不曉得這些事的。

面深寒，目裡冷一片，“爲了防止世子夫人他們倒打一耙，木槿，你出去將世子夫人撒謊的事找幾個碎的婆子說一說，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安寧伯府的水太深了，若不是因爲這裡還有放不下的人?，崔翎纔不肯過來呢。

這一回安寧伯夫人的死，不管到底真實的原因是什麼，但總有五郎這幾桌席面在，不好，到時候親倫理上來，就算能說得清解釋得明白，也得麻煩死了。

再說，五郎也是無奈之，可不願意他因此而背上罵名和負擔。

木槿道了聲是便連忙出去了，自小在安寧伯府長大，雖然跟著崔翎陪嫁出去了，但府裡的人脈關係還是有一點的，再加上錢能通神，手腳大方，打賞厲害，很容易就能做到想要做的事。

誰讓安寧伯府僧多，日子過得拮據，對下人們出手自然小氣，如今乍一遇到木槿這樣問個話說個事都有賞錢拿的，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安氏看著崔翎這樣有條不紊地安排事，便對更加依賴和信任了。

不過，安寧伯夫人過世，這個做兒媳婦的，總是要到場的，不然那麼七口八舌的，一定會將諸多不孝順的罪名安在上。

五房的境況已經如此不好，已經不能再承多一點厄運了。

崔翎卻攔住了，“母親臉不好，已經好幾宿沒有歇過了，這會兒過去，定然不能安生。”

頓了頓，“您在這裡守著父親吧，唐太醫說了，那熬好的湯藥兩個時辰要再喂一次的，這裡誰都沒有您細心，您就留在這兒看著父親。”

安氏仍然在猶豫，“可這樣，若是你伯母們問起來，我該怎麼說？”

用力的搖頭，“雖然老夫人待我們不好，可總是母親，我若是守在你父親邊不過去，莫說你幾位伯父伯母了，就是那些住在咱們家裡的堂親表親，哪個又是好相與的？一定有諸多閒話，到時候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們。”

安氏的顧慮並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崔翎再好，可總是出嫁了的兒，等到事定了，就要回到袁家去了。

可和三個孩子，卻是無可去，註定了這輩子都只能留在安寧伯府。

崔楷如今的景況，就算僥倖活了下來，也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整個五房是極其弱勢的，別的幾房視他們爲累贅和負擔，可卻偏又甩不開，那麼會發生什麼？

欺辱和謾罵，指桑罵槐是免不了的，最怕的是幾個孩子的將來。

崔翎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母親就帶著弟弟妹妹們過去吧，但我不去了，我要在這裡守著父親。”

目凜然，“五郎也在，若是有人爲難母親和弟弟妹妹們，您不用客氣，就直接讓他出頭，不要害怕，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了咱們五房的人！”

安氏還在擔心，“論理說，你已經出嫁了，不必第一時間過去守靈，可府裡的人都知道你來了，你若不過去，我怕他們又要編排你的不是了。”

遲疑地說道，“你不知道，從前還有人編排你是腦袋有問題的癡兒呢，我怕他們胡說八道，壞了你的名聲，讓你在婆家難做。”

崔翎冷笑一聲，“母親不必替我擔心，那些人才不會計較我這些，若是他們知道我早就來了，那之前他們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出聲，這是哪家待客的道理？你放心，他們也有自己的短，不會拿這個來做文章。”

見安氏還要說些什麼，連忙將人推了出去，“母親要去快去，等會兒隨便找個藉口回來，父親這裡還指著您呢。弟弟妹妹們還小，大冬天的天氣冷，也別讓們呆久了，早些回屋子歇息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