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法子

從梁氏新宅出來，崔翎先送了老太君回泰安院，再跟郡主一道出來。

小心翼翼地著宜寧郡主，表萬般虧欠，“大嫂，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郡主裝病，好以孝順的名義，將悅兒從宮裡頭接出來，這是的主意。

假若不多事，悅兒頂多也就等到皇帝駕崩就能出來，姜皇后也不至於一怒之下賜婚然。

崔翎總覺得這件事是的錯，所以特別見不得郡主愁容滿面。

雖也是一片好意，但到底好心辦了壞事，總是想竭力補救。

郡主衝著崔翎勉強一笑，“傻瓜，這關你什麼事？”

目微微一黯，“姜皇后看袁家不順眼很久了，與我母親的關係也一直都不大好，悅兒不過是作了的出氣口，與你無關的。”

現在姜皇后頭上還有皇帝，並不能算一手遮天。

可等到太子登基，當了皇太后之後，那還有什麼能讓顧忌的？

厭惡袁家，厭惡福榮大長公主，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對悅兒也是明面上笑容，暗地裡鬼胎，所以，等到那時候，就算不是和親，也會是其他的什麼。

這一點，不只袁大郎和郡主說得清楚，的母親福榮大長公主也已經將利害告訴了。

姜皇后現在撕破臉，其實要比等將來羽翼滿之後再發難，要好對付得多。

崔翎聽了，十分，但心裡卻更加疚了。

了宜寧郡主的手，淚眼汪汪地道，“大嫂，你放心，我一定會想法子悅兒不必去然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

等送了郡主回到勤勉堂。崔翎並沒有回藏香園，而是徑直去了蘇子畫的拈香園。

四房的屋子也收拾好了，但因爲蘇子畫新近才生產，還在月子中，不便移，所以說好了，和三房一塊兒，等兩位產婦出了月子再搬。

崔翎踏進屋子的時候，看到榻前的搖籃裡，璦哥兒正在香甜的睡夢中。

孃小心翼翼地坐在搖籃一側照看著。一刻都不敢放鬆。

倒是蘇子畫閒適地靠在牀頭。手裡捧著一本書籍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不時去看搖籃裡的孩子，臉上出慈母關。

見崔翎來了，忙笑著衝招招手，“你來了？”

崔翎坐在牀沿。好奇地看著璦哥兒的睡，笑著說道，“他長得真好看，瞧，睡著了還會吐泡泡呢！”

低頭輕輕地了自個的肚子，聲道，“也不知道我這裡面住的兩個小傢伙是男是，長什麼模樣，會不會有咱們璦哥兒一半好看？”

新媽媽對於未來的孩子。總是期盼而擔憂的。

孩子還沒有出來呢，就開始擔心孩子長什麼樣，會不會不好看，手腳是否齊全，會不會有什麼上的不適。各種瞎心。

不過，崔翎這種張忐忑的心，在五郎面前很表現出來。

實在是因爲，別看五郎在外頭是個謹慎自持的年輕人，還有人覺得他沉穩穩重，但在家裡，尤其是隻面對的時候，他一驚一乍的程度令人瞠目結舌。

就上回，纔剛說了自個兒肚子有點的覺，大半夜的，這貨就去王老太醫府上將老人家請了過來，結果什麼事也沒有，只是正常的宮。

王老太醫畢竟快要七十歲的人了，被五郎的簡單暴折騰得夠嗆。

就連老太君和幾房哥哥嫂嫂們都驚了，大夥兒還以爲這樣大的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如此興師衆，結果只是虛驚一場，害得好生愧疚不安。

不過，在蘇子畫面前，就完全沒有這樣的顧忌了。

蘇子畫是崔翎遠房的表姐，又是妯娌，還算是老師，也是朋友。

很信任這位家裡算得上最靠譜的四嫂。

蘇子畫溫地笑道，“你四哥五大三的模樣都能生出瑀哥兒琪哥兒和璦哥兒三哥英俊小哥，更何況你肚子裡那兩個？”

擡頭點了點崔翎的額頭，“你呀，可別忘了五弟是盛京城兩大男子之一呢，你自個又生得那樣好看，你們兩個的孩子一定比璦哥兒好看多了。”

崔翎和蘇子畫閒話了一會兒家常，蘇子畫終於看出了不對勁。

尋了個藉口孃先出去了會，便對著崔翎問道，“五弟妹，你好似心事重重，來，跟四嫂說說。”

崔翎聞言，不由得眼淚掉落下來，靠在蘇子畫肩頭，“四嫂！”

心裡面憋著的許多話，終於忍不住都說了出來。

一邊泣著一邊道，“我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不讓悅兒因我的過失，而不得已要去然那樣的地方。

我去過西北，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所在，荒涼，寒冷，乾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悅兒生慣養長大的，一定不了。”

更別提袁家和然之間難以磨滅的深仇大恨，雖然兩國之間已經一笑泯恩仇，達了互惠互利的條件，可是紀家卻也曾在袁家手裡折損過不人呢。

聽四哥說，紀裡海的庶子死在了他手上……

雖然當時是兩國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悅兒的份到底尷尬，假若真的嫁去了然，這日子一定不會好過的。

一想到悅兒原本不必這樣的，都是因爲的餿主意才如此，崔翎心裡就憋得慌。

蘇子畫連忙安，“五弟妹你怎麼會這樣想？”

嘆了一聲，拿了一塊乾淨的帕子輕輕替崔翎拭乾了眼淚，“你若是這樣想，那祖母和大嫂知道了，一定會更難過的，快別哭了，將眼淚乾了。”

家裡的事，蘇子畫雖然沒有親自參與，但什麼都知道。

也爲悅兒的事到憂心，但是爲覺敏銳的蘇氏，深深覺得這件事沒有那樣簡單。

袁家是有功之臣呢。然的請降纔過去沒有多久，百姓心裡都還記掛著袁家的功勞。

姜皇后在這樣的時刻，將袁家的嫡長賜婚給了然的國舅，其心昭昭，就不怕百姓非議嗎？

要知道，平素的姜皇后可是最在乎名聲的，的目標可不只是弄權的婦人，而是要當一個留名史書的賢后。

所以，坤寧殿上姜皇后如此，一定事出有因。

至於是什麼原因。那就要細細推究了。

崔翎紅著眼說道。“我想著。若是要讓這件事不，太后娘娘說話是不管用的。或許，能請皇上定奪？”

立刻，就搖了搖頭。“可是皇上子不好，據說都沒有幾日好活了，這種敏的時候，恐怕是見不到他人的，姜皇后也一定不準別人去見他。”

想了想，又問道，“不然，我想法子去求求太子妃，這件事若是能讓太子干預。說不定還有一線挽回的餘地。四嫂，你說如何？”

太子妃白容華，崔翎是見過的。

雖然談不上有什麼太深的，可曉得，四嫂和太子妃關係不錯。

太子妃是上月間才和太子大婚的。正值新婚期間，聽說兩個人琴瑟和諧，關係甚好。

若是由太子妃出面，幫著悅兒求求，說不定太子會聽進去，然後將這胡鬧的賜婚給解開了。

要知道，朝臣和百姓可都不是瞎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姜皇后這道賜婚很是不妥。

假若紀都這邊再使使力，太子若是個明白人，想來會勸阻一下姜皇后的。

但蘇子畫卻連連搖頭，“這樣不妥。”

嘆了口氣說道，“五弟妹你從前不大出門，想來有些事並不知道呢。”

崔翎迷茫的問道，“什麼？”

蘇子畫搖著頭回答，“皇上雖然獨太子一個子嗣，但他一直纏綿病榻，和太子其實並不親近。太子是姜皇后嘔心瀝培養人的，他對姜皇后十分信任依賴。”

角挽起一朵冷笑，“太子對姜皇后的孝順，那可是整個大盛朝都知曉的呢。就算姜皇后真的錯了，還錯得離譜，爲了照顧姜皇后的臉面，太子也必然不會多說一個不字。”

既然如此，若還去求白容華諫言，那吃力不討好不說，還會破壞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的關係。

得不償失。

崔翎怔怔問道，“那……那還有什麼法子嗎？”

抓住蘇子畫的手臂，幾乎又要哭出聲來，“假若悅兒真的去了然，又有什麼不好，我真的會一輩子都不安的。”

蘇子畫輕輕著崔翎的背脊，聲安道，“傻丫頭，別這樣想。假若真的無可挽回，那也不過只是悅兒的命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再說……”

苦笑起來，“咱們家的悅兒，和尋常的閨秀不一樣。別看子頑劣，和個小孩子一般，可卻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呢，就算真的嫁去了然，憑本事，也定然能夠平安無事。”

崔翎心想，假若悅兒和一般是個穿越，和尋常的閨秀不一樣倒是不錯。

可現在這樣的世道，子所能做的事很是有限，就算個人的能力再強，難道還能大得過皇權？想要以一己之力，顛覆這個世道，那是不可能的。

儘管得到了四嫂的安，可還是很悲觀。

夜裡，五郎從外頭回來，剛進屋懷中就撲進了一個圓滾滾的子。

他笑著親，“纔多久沒有見著，就這樣想我？”

崔翎熱烈地迴應著他的吻，良久，良久，才捨得將雙脣分開。

注視著他，目灼灼，“若是登基稱帝的是恪王，那麼悅兒是不是就不必嫁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