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出去以後，原本看起來慌擔憂的繡三兩下抹掉了眼淚，對著蔣婷正道：“姑娘，奴婢有話跟您說。”

蔣婷一愣，點了點頭。繡便走過去湊到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說完後便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奴婢來之前，當家的囑咐奴婢，一定要一字不差的告訴姑娘。好幾年不做這樣的差事，奴婢真擔心一不小心忘了一二會誤了姑娘的大事。”

蔣婷笑了笑，道：“繡多謝你，你回去跟張青巖說，這件事我知道了，會理的。你就說我說的，之後的事讓他別再手了。你們過來是投奔兄弟的，總不能因爲我們而拖累了張將軍。”

“姑娘……”繡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蔣婷爲何要這麼說。張青巖讓傳的話，是一段沒有意義的斷句，本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現在姑娘這樣說，好像是怕他們會陷什麼麻煩似的，讓不由得升起擔心。

“你別怕，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你只要記得，回去跟張青巖說，別讓他再手就可以了。”蔣婷拉住繡的手道：“你們現在已經出來自立門戶，原本用不著再管我的。今日你能來，我覺得很開心。”

“姑娘說的什麼話，讓奴婢如何自？”繡急的要落淚：“奴婢腦子一向比較笨，當家的怕奴婢壞事也不跟奴婢說清楚。姑娘，難道你……王府真的不了嗎？”

“怕是不了。”蔣婷苦的笑了下，說道：“不過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貶爲庶民了。於我而言，那樣也並不是什麼難以接的事。我只是擔心世子他們這段日子會吃苦頭罷了。”

蔣婷避重就輕的說法讓繡的擔心了些。只要沒有命之憂，相信自家聰明的姑娘一定會照樣過得幸福快樂。

送走了繡，蔣婷臉凝重的吩咐夏荷：“讓人收拾馬車，準備好銀子，我要去探視世子。”

雖然蔣婷明白，這才只是劉曜被抓的第一天，想要進牢房探視基本是不可能的。但繡送來的消息太過重大，不能不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牢房裡蔣婷並沒有到什麼阻攔，順順利利的就見到了劉曜。

“你怎麼來了？”劉曜隔著牢房的木欄握住了蔣婷的雙手，心疼的道：“這裡太過冷，你的子不住。你放心，衙門裡早先都打點過了，我們連被褥都比別人多幾套，都沒吃什麼苦頭。你快點回去吧。”

蔣婷快速的將一直握在手裡的字條塞給劉曜，臉上表不變的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們，嬸孃、妯娌還有孩子們都安頓好了。叔父和各位兄弟們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剛纔我給牢頭送了些銀子，若你們覺得冷了了，可以吩咐他幫忙再添些被褥什麼的，不要太過委屈自己……”

說著，神態自若的將手回來，從跟在邊的夏荷手裡接過食盒，一邊打開一邊繼續道：“我想著你們從早晨到現在應該都還沒吃東西，於是就準備了一些比較容易飽腹的吃食。這裡不比家裡，叔父們都要些委屈了。”

隔壁牢房的五老爺最先回應道：“多勞侄媳牽掛，也多虧你能在外頭照顧好一切了。不說還不覺得，如今看到吃食果然就了。三哥四哥，都吃點吧。”

臉沉的四老爺看了臉憔悴的蔣婷一眼，默默點頭應了。面彷徨的三老爺見四老爺點頭，便也跟著一起點了點頭。

景王府的男人們按照各房分在了五個牢房裡。夏荷忙帶著跟來的幾個小丫鬟挨個牢房裡去送吃食。而蔣婷便乘機對劉曜低聲道：“我已經讓人把張家的孩子送走了。耿山那裡，也安排了人去接應。已經爲他們準備好了另外的份。你……如果那人一旦被抓，你就如實招供吧。劉曜，景王府會怎樣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能留住命就好。至於其他的，就算真的一無所有，我也願意，你明白嗎？”

劉曜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迅速的看過了那張字條。聽了蔣婷的話以後，他深深吸了口氣，認真的看著回道：“嗯，我明白，你放心。”

蔣婷臉上便出一微笑了，擡起手了劉曜的臉輕聲道：“我會跟你一起京，無論結果怎樣，我都會陪著你的。”

“嗯。”

“無論生死，我都會陪你的。”

“我知道。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死的，等我回來。”劉曜抓住的手重重的親吻著，眼眶溼潤起來。

“好，我等你回來，帶著我去走遍天下的大好河山。”蔣婷輕聲說著兩人曾經約定過的願，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他們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卻沒有料到事終究不會按照計劃一樣發展。很多努力都了泡影，未來再次變得那麼黑暗沉重。

出了牢房，蔣婷回頭擡頭看著開始暗沉的天，就好像看到了他們的未來。還有希嗎？現在還能做些什麼，才能幫助劉曜罪呢？爲何明明是別人闖下的禍事，卻要由他來承擔這一切呢？王法，便是這樣殘酷無的東西嗎？

蔣婷此時此刻無比想念那個依法治國的現代社會。至，在那裡，不會有株連之罪……

夏荷有些擔心的看著滿臉暗的蔣婷，忍不住開口：“世子妃，上馬車吧。”

蔣婷低頭看向夏荷，說道：“以後不要再世子妃了，改稱吧。”

夏荷頓了頓，點了點頭說道：“是，。”

兩日後，蔣婷在莊子裡見到了迴歸的耿山。

“小的無能，沒能辦世子爺代的事。請世子妃責罰。”耿山一臉慚愧的說道。

“你原本就不是我們家的僕人，只是爲了報恩才一直跟著世子的。世子曾說，若沒有你們師徒三人一直以來的扶持幫助，他說不定早就沒有命了。你不用自責，謀事在人事在天，這件事你沒有錯。”蔣婷深深的對耿山福了一禮，繼續道：“我代世子多謝你們這麼多年的辛苦了。你應該已經拿到新的份了，這便帶著你們師父遠走高飛吧。這也是世子的意思，他不想你們也跟著了拖累。”

“我們怎麼能這個時候……”

“耿大爺，”蔣婷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與世子也是有私心的。那件事到此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倒不如讓你們乘機離開，也算爲我們將來留個善緣。若我們有幸留得命來，怕是還會有機會要求助你們的。”

耿山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那人面前他們已經暴了，若是還留在劉曜邊，說不定反倒會給他帶來麻煩。此時離開，是最好的決定。可是，他一直將劉曜當做恩人相待，如今恩人有難他不但沒能幫上忙，卻還要撒手離開，這實在是……

“走吧，就當是爲了全世子對你們的一片心意。”蔣婷對耿山點了點頭，便直接端茶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