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婷看到劉曜時，他正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城外的士兵打掃戰場。一軍甲戎裝的他，目與神在夕的映照下，顯得肅然而蕭索。目直直的著他，眼淚落了下來。

蔣婷以爲，在見識過了什麼是地獄之後，就永遠都不會再哭了。可此時僅僅只是擡頭看著那一道影，心中甚至都不到痛苦悲傷，眼淚便像是開了閘一樣的不斷流了出來。

的心中沒了別的念頭，就只想哭。站在這片煉獄之地，站在眼前堆的之間，終於看到了那個讓掛心揪心的人影，除了哭，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他還活著，慶幸，所以想哭。滿眼都是，那麼多人死了，心又開始痛了，更想哭。戰爭纔開始，未來會有更多人遭難，會有更多悲劇苦難發生在這片土地上，而這一切似乎誰都阻止不了……無法抑制的開始痛苦。

除了哭，蔣婷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了。這一刻，覺得自己脆弱的像一片紙，一撕就會碎了。

本以爲自己足夠堅強可以適應這個時代；本以爲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本以爲自己可以混吃等死過一世幸福日子……可眼前一切，把心中所有念頭全部撕碎了，摧毀了。

以爲自己是重生而來，可以做到很多。可真正面對這世上最爲悽慘的景象，卻發現自己本什麼也做不了。

現實，永遠殘酷的讓人想要崩潰。

然後，蔣婷便真的崩潰大哭了。那淒厲的哭聲傳遍了整個肅穆寂然的戰場，傳了城門樓上心神俱損的男人耳中。

漸漸沉落的夕餘暉中，那道淒厲而悲傷的哭聲，好似是爲了所有死去戰士的祭奠。讓所有人心中忍不住跟著一起悲慟，一起抖。

夕沉落後，劉曜被人扶著走下城門樓。他戰衝殺時，被敵將一槍刺中了大。所幸他躲閃及時，只是破了些皮沒有傷到筋骨。經過簡單的包紮理之後，他仍舊能夠站立走路。只是若沒有人扶持的話，他走得不怎麼穩當。

雖然劉曜對蔣婷很悉，但他並沒有認出在城外痛哭的那個人就是。因爲他沒有想過會在這裡出現。而且，他也不曾見過蔣婷哭得那樣歇斯底里過，認不出來不奇怪。

當然，還有一重原因便是，當蔣婷緒失控時，趙喜與其他人趕忙衝過去將圍攏了起來。他們不敢制止世子妃的緒發泄，卻不能不保護的名譽。圍住，擋住那些士兵的視線，是他們當下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看著痛哭失聲的蔣婷，趙喜心中既擔憂又無奈，也還有一放鬆。這個時候能把緒發泄出來，對蔣婷而言並不算壞事。大哭一場，回過神來便能真正冷靜面對一切了。只是，眼下這個時候，這個環境之下，實在不適合這麼歇斯底里的哭啊。

“姑娘，我讓人打探了一下，世子爺好像了輕傷。您要不要進城看他？”眼看著無法勸阻，趙喜決定下猛料讓回神。

蔣婷哭得驚天地，可心神卻並非真正崩潰了。忍過了最初的恐懼與惶然，此時再哭，更多的是發泄這幾個時辰以來積在心中的。在看到了劉曜時才哭，是因心中那一道劫後餘生的喜悅開了淚閘，這才引發了更多的緒發。如今大哭了一場後，緒已經平靜一些了。至，可以聽明白趙喜所言之意了。

“他傷了？”蔣婷眼淚婆娑的著趙喜問道：“可我剛纔明明看他好好地站在那兒啊！啊，人呢？”

蔣婷轉頭去看城樓，卻哪兒還有人在。

“我問過了，世子爺他只是輕傷，沒什麼大礙。我剛剛看到他被人扶著下了城樓，應該是回去休息了吧。”趙喜鬆了口氣，又道：“姑娘，咱們現在就進城去見世子爺吧。”

“好，我去見他。”蔣婷起擡手用袖抹掉面上眼淚，眼神重新變得堅強起來。面迅速恢復平靜，作迅捷的爬上了馬背，腰板直的像是一名戰士，沒有一點兒拖泥帶水；好似剛剛那個脆弱到要崩潰的人並不是。

進城門，來往人流頓時增多，蔣婷他們下馬步行。左右兩側的民宅已經被徵用，進出全都是擡著傷員的士兵，與正在忙碌的醫和義務來幫忙的大夫與城百姓。與城外的森死氣不同，這裡雖然也是氣氛肅穆沉重的讓人窒息。可在這一片鬱中卻出一強烈的求生。無論是痛苦的傷員，還是正在救人的大夫百姓，大家都在爲了生命而鬥著。

“你們幾個，若是閒的沒事幹就來幫忙包紮！”一位醫看到蔣婷等人駐足觀看，便高聲道。

蔣婷愣了下，下意識問道：“你們人手不足嗎？”

醫眉頭一皺：“不是來幫忙的就快滾，別擋了路！”

蔣婷忙回頭去看，這才發現自己等人確實佔了路上大片位置，害的搬運傷員的士兵們只能繞路通行。拉著馬兒閃到一邊讓路。看著又一個模糊的傷員被擡進了院子，衝著已經跟著傷員進門的醫高喊：“我們是來幫忙的！”

喊完過後，蔣婷扔下馬繮跑了過去。趙喜忙出聲：“姑娘，咱們還要快點進城啊！”

“進城不忙，先救人再說！”蔣婷頭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話，便當先衝進了院門。

趙喜沉沉一嘆，回頭對一名手下吩咐：“你先去城將軍府去見世子爺，向他稟報姑娘已經進城之事……算了，還是別去了。或許姑娘現在並不想讓世子爺知曉已經來了。都快點跟過去，先救人吧。”

蔣婷好歹也跟著賽華佗那位老神醫混了長時間。雖然不懂醫，但簡單的上藥與包紮手法卻都學會了。而且那段時間經常幫助劉曜換藥，也算練了的。所以對於一些輕傷員的包紮，很快便上了手。

這一忙，便是整整一個晚上。到了三更時分，仍舊不斷有傷員送。不過這個時候送進來的，大都是重傷昏迷進氣多出氣的人了。這些人被士兵們最後擡送進來，是因爲他們傷的最重。而這樣的重傷患，就算一開始便被送了進來，也不會得到治療。

戰場之上，面對數量龐大的傷員，醫們所能做的只能是放棄一些希不大的，而去努力保全更多有更大希可以保全的命罷了。這也是軍隊醫們唯一的選擇。而最後這些人再次被送來，醫們所能做的也很，也只能算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PS：熬到現在才寫完，太悲劇了，我也好想大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