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來了？”劉曜略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鄧嬤嬤，覺有些不可置信。從他讓們開始查，這纔剛過去多久？頂多一頓飯的功夫吧。鄧嬤嬤就來告訴他，已經查出是誰幹的了。這也太快了點兒吧。

鄧嬤嬤恭敬十分的點頭應道：“回世子爺，怎麼回事還沒弄清楚。但剛剛奴婢們對下人行刑時，紅榴那丫頭自己承認在世子妃的湯裡放了紅花。”

“紅榴是誰？”劉曜皺眉問道。

鄧嬤嬤目中顯出沉痛和憤恨來，聲音乾的回道：“紅榴，是姑娘的陪嫁丫頭，在京城時跟著蘇姑姑學了幾年，所以來到王府後，便負責世子妃的湯水點心……”

不用鄧嬤嬤再細解釋了，劉曜心裡已經完全明白了。能讓蔣婷放心的放在廚房裡的人，必定是心裡非常信得過的。可就是這樣信得過的人卻背叛了。這事若是讓蔣婷知道了……他不敢想了，面沉的對鄧嬤嬤道：“先帶我去見見那個紅榴，我倒要看看……”

“嬤嬤，去帶紅榴來見我。”劉曜話還沒說完，室中卻傳來了蔣婷的聲音。

劉曜聽到後心裡咯噔一下，忙衝了進去來到牀前：“婷兒，那樣狼心狗肺的丫頭，你見做什麼？你莫要傷心，不過是個被人蠱了的賤婢罷了。我知道你喜歡食，回頭一定會讓人去給你尋一個更好的廚娘回來……”

蔣婷此時的臉蒼白如雪，卻還是對劉曜強撐出一個笑容來，說道：“你不要擔心，我沒事。那個丫頭是我從惡人手裡救回來的。我想當面問問，到底爲何要害我。”

“一個恩將仇報的賤婢，哪裡就值得你親自問了？婷兒，你先休息著，我去幫你審問好嗎？”劉曜心疼的看著虛弱的妻子，不忍讓再傷害了。

蔣婷卻搖了搖頭，衝跟在劉曜後面進來的鄧嬤嬤說道：“嬤嬤，你去帶來。”

鄧嬤嬤有心想要勸阻一下，但卻不知該說什麼。蔣婷這個人，平時看起來隨和，也很好說話。但一旦認真起來要做什麼，便是九頭牛來也休想拉回的念頭。想當年被謠言困擾，決定要“自殺”破局的時候，多人勸不也沒能將勸下嗎？

鄧嬤嬤輕嘆了一聲，對蔣婷躬應了，然後便出去帶人去了。

柴房裡，王嬤嬤見到鄧嬤嬤自己過來了，忍不住驚訝的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了？”

鄧嬤嬤面沉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去跟世子爺稟告時，被世子妃聽到了。要見紅榴。”

王嬤嬤愣了愣，看了一眼像一團爛布一樣趴在地上的紅榴，又轉頭看向了鄧嬤嬤：“這個樣子，讓世子妃見了……”

王嬤嬤沒說出口的話是，世子妃心又善良，見了紅榴這個樣子，怕是不忍心傷的命了。可這樣背主的奴才，就應該打死拋葬崗纔對。但世子妃已經開了口，連世子爺都沒勸住，們又能如何？只是，若兩人真的見了面，不是讓世子妃徒增傷心嗎？

“紅榴，世子妃想見你最後一面，這是你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你是世子妃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最信你，才讓你跟蘇妹妹學廚藝，才讓你管著的膳食。你自己說說，你這麼做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要是還有那麼一點點恩之心，待會兒世子妃問你話時，你就如實答吧。你做的事，就是死一萬次也還不起世子妃對你的恩！”鄧嬤嬤沒有回王嬤嬤的話，而是嚴詞厲的對地上趴著的紅榴訓斥了一頓。然後便讓外面等著的使婆子進來拖人。

“先等一下……”地上的紅榴突然開口說道：“嬤嬤，請讓我一臉吧。我怕這樣見了世子妃，會嚇到。”

紅榴費力的起，跪著擡頭對兩位嬤嬤請求著。的臉上此刻沾滿了污，角撕裂，鼻孔流，已經完全看不到以前那清秀的模樣了。

王嬤嬤咬著後槽牙對狠狠啐了一口，才讓人去拿一塊浸溼的抹布過來，丟給了紅榴。

紅榴面無表的接過了抹布，開始仔細的臉。剛纔承認自己背主的時候，原本相的丫頭們全都恨惱，更有一些不太的婆子過來撕撓。上捱了二十杖，上的已經都爛了。而臉上的傷，卻是被那些婆子們打出來的。

溼潤的抹布及傷口後，強烈的痛疼得紅榴差點兒把抹布扔了。可強忍住了那份痛，留著眼淚慢慢的將臉上一點點得乾淨了。等完之後，那塊白的抹布已經了紅的。

紅榴深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向兩位嬤嬤，問道：“嬤嬤們看著，我這張臉，現在能看嗎？”

新傷口都還未曾結疤，一直流不止，又豈能的乾淨？王嬤嬤噁心這個人，所以本不去看。而鄧嬤嬤卻定定的盯著臉，沉聲問道：“紅榴，你可曾後悔？”

紅榴怔了下，看著鄧嬤嬤笑著搖了搖頭：“我不後悔。”

王嬤嬤聽得怒氣沖天，擡腳就要往臉上踹過來。鄧嬤嬤卻拉住了王嬤嬤，沒讓踹上紅榴的臉。

鄧嬤嬤眼神複雜的看著紅榴，輕嘆了一聲道：“你好自爲之吧。來人，將收拾一下，拖到正房裡去。”

世子妃要見紅榴，鄧嬤嬤自然不能讓看到紅榴上跡斑斑的樣子。鄧嬤嬤讓人將紅榴的傷口用麻布纏好，又給了一遍臉後，纔將擡到了正房室。

紅榴被那些婆子像是拖麻袋一樣，拖到了蔣婷眼前。臉上的傷口這一會兒的功夫又流了不出來，沾染的面上滿布，面目可怖。還有上的傷口，雖然用麻布纏了，可這一會兒的功夫麻布上已經開始出來。

蔣婷愣怔怔的看著跪伏在地上如同一堆爛泥一樣的紅榴，好久好久出不了聲。直到紅榴不了這種安靜的折磨，擡起頭來看向時，才抖著聲音問道：“紅榴，爲什麼？”

紅榴看著蒼白虛弱到彷彿下一刻就要撐不住了的蔣婷，眼淚噴涌而出：“姑娘，奴婢對不起您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