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婷愣怔怔的看著劉銘的背影,腦子有些糊塗。什麼在劉曜心裡是自己人?在他心裡是仇人纔對吧!自己人誰會這麼見一次鬧一次啊?
蔣婷搖了搖頭,沒將劉銘的話放在心裡。轉過去對早已經嚇傻了的孫蕓苦笑:“蕓姐姐,我給搞砸了。不過反正咱都來了,既然他們不賞臉,咱倆一塊兒吃吧。定好的那兩碗芙蓉豆腐,去跟掌櫃的說一聲,應該還會有吧。”
孫蕓尚且有些發懵。不止發懵,後面跟過來的春蔓和知畫,也都在發懵。那麼暴怒的景王世子,青筋怒漲、面猙獰的小世子爺,實在太嚇人了啊。們這些旁觀的,都嚇得心膽肝,爲何那個被吼的卻一副啥事兒都沒有的樣子?
“婷妹妹,你沒事吧?”孫蕓吶吶的出聲問道,心裡擔心的不行。長得那麼好看的景王世子,發起火來竟然那麼恐怖。原本還覺得他雖然對蔣婷有點小意見,但通的氣派還是有魅力的。可現在……錯了,那傢伙就是個暴君啊!
“沒事兒,能有什麼事兒?”蔣婷有些疑的看著神還在蒙著的孫蕓,擺了擺手笑道:“蕓姐姐別擔心,我一點兒事都沒有。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惹怒了景王世子罷了。他發了火,也就完了。他又沒說要怎麼報復我,你不用擔心的。雖然那位世子爺脾氣有些暴躁,不過人還聽講信用的。他說算了,那之後必定不會再拿這件事來找我麻煩的。”
孫蕓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已經無人的後門,神恍惚、聲音乾的對蔣婷道:“不是,我知道,這也不是大事。只是,這麼小的事,他怎麼發那麼大的火?還有,他那麼吼你,你怎麼不害怕?婷妹妹,若你心裡害怕的話,千萬別悶著不說。我……我剛纔太沒用,不敢出出言幫你。你難嗎?想哭嗎?你抱抱我吧,我每次想哭的時候都抱抱孃親,心裡就好多了……”
蔣婷看著被嚇得有些語無倫次的孫蕓,心裡突然涌上來暖暖的。走過去抱了抱,輕輕笑了:“蕓姐姐放心,我真沒事。你忘了,我之前遇到過比這可怕的多的事,都好好的呢。今天這事兒,對我來說真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兒不明白爲何他會那麼生氣,其他的真的沒事。走,咱們去雅間吃,反正都已經借了,不用白不用。嗯,讓春蔓和知畫跟咱們一起吃,也好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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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齋的後院,走了不到一百米就要轉過牆角走進大街時,劉曜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意,狠狠的一腳踢向遮擋了他前視線的牆角,就好像他要踢得人就站在那兒似的。
可惜,他不夠強壯,至腳丫子還沒練到比磚砌牆,而他也忘記了,今日他穿的是底布鞋,不是皮靴。因此踢完之後,他便只覺得一鑽心的痛從一直傳到全,整個人抱著腳丫子歪在了地上。
“表弟你怎麼了?你說你跟個牆什麼勁?快讓我看看,傷得怎麼樣?”劉銘原本還覺得看小表弟發惱有趣的,可沒料到他轉眼竟然就將自己腳丫子給踢破了。
劉曜倒是氣,是忍著痛沒有出聲。就是他額頭上這一會兒就冒出了一層急汗,顯示著他的腳丫子有多痛。
劉銘心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暗道劉曜這傢伙也就只有在遇到蔣家那小丫頭的時候,纔會這麼失態了。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明明心裡覺得人家好吧,還非要次次都這麼對人家。唉,這年頭孩子不好待啊,他有些後悔從皇伯伯那裡接了這個差事了。
劉銘七手八腳的幫劉曜將鞋了,看到他已經紫紅腫脹的大母腳趾時,忍不住驚呼了下:“哎喲,怎麼傷的這麼重?來人,快來人!”
劉曜只疼的想要乾脆暈過去算了。這輩子,除了上次從馬上摔下來,他就沒這麼疼過。而且那次摔馬,他落地前就已經嚇暈了,覺到疼時已經是醒過來之後的事。那時他傷口都上了藥,就算疼也沒像現在這般疼得這麼鑽心。
他突然想起來,那次是蔣婷轉到下面去給他當了墊子。那時,傷的很重,重到躺在牀上被繃帶纏了一個殭。他只是傷了一個腳趾頭就這麼痛,那時的據說折了好幾骨頭,那得有多痛。
莫名的,劉曜覺得心裡發堵。他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到,當初蔣婷到底代替他承了什麼樣的痛苦。即便他當初覺得活不活下來都無所謂,可確確實實代替他那麼痛過了。
劉曜痛苦的閉了眼,用手掩面,覺得滿心愧。如果現在這一點點痛苦,他都覺得這麼難以忍。那麼人要死時,又將經歷什麼樣的痛?他只覺得心裡充斥著滿滿的自我厭棄,就在此時他才真正明白,他那些尋死覓活的話都是假的,都只是他怨天怨地的廢話。其實,他連這麼一點點的痛都忍不了,又怎麼會不怕死?
他終究也只是個怕死的膽小鬼罷了。
劉銘的喊聲,引來了兩個在暗保護他們的暗衛。他們默不作聲的對劉銘和劉曜行了一禮後,便立在原地等著劉銘的吩咐。
劉銘急慌慌的對他們道:“景王世子傷了,快將他送到最近的醫館先去理一下。”
那兩名暗衛掃了劉曜那已經整個腫了紫饅頭一樣的腳趾頭一眼,其中一位十分淡定的對劉銘回道:“爺,景王世子的腳趾只是了些撞擊,沒傷到骨頭,無甚大礙的。屬下這裡有些治跌打損傷的藥膏,可以先給景王世子用上,等回了王府,再讓人請府裡的大夫給他診治如何?”
劉銘聽了侍衛的話,原本慌的心平靜了下來。也是,這傷是這傢伙自己踢的。他一個孩子,能有多大力氣?既然骨頭沒事兒,也就是腫上幾天的小傷了,倒也真不必太過著急了。況且,王府暗衛手裡的藥膏,肯定是要比普通醫館裡的藥膏好得多的。
劉銘點了頭,那名暗衛便從懷裡拿出個小小的白瓷圓盒來,用手指颳了一點裡面白潤的藥膏,給劉曜均勻的塗在了傷的腳趾上。然後兩人便一人揹著劉曜,一人從旁護持著,將劉曜送上了不知是誰去來的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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