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消息傳到龍殿的時候,金麒照例躺在龍榻上,傾城正在修剪殿的花草。
“九真,陸殷正的夫人就這麼沒了?”金麒覺得可惜:“朕以前見過一面,是位大家閨秀,只可惜,唉。”
九真說道:“宰相府的來人說,他們夫人死于意外,只是不想再拖累家人,且活著也是痛苦的。”
傾城將剪刀放下,問道:“死于什麼意外?”
九真指指剪刀:“就是這個。”
傾城覺得憋氣,說道:“本就久臥病榻,且一直想要好好活下去,怎麼這會兒想走就走了。”
九真說道:“皇上,娘娘,奴才有話不說不快,請兩位主子恩準。”
“那還不快說,將你憋死了,朕哪里再去找一個九真呢。”
九真躬了躬,說道:“是,奴才以為這是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你的意思是說,陸殷正已經搭上了客滿樓的人,而將自己礙事的夫人給除掉了?”金麒問。
“回皇上,奴才就是這個意思。陸大人一直忠心皇室,可是人難免會出錯,又有錢大人從旁掣肘,他這婦人的確是死得蹊蹺,好端端的,怎麼會想著用剪刀自盡呢,就算要這麼做,早兩年就可以讓自己解了。”
傾城說道:“九真說得有理。麒,你還記得瑞王府的劉師菲是怎麼死的嗎?”
金麒嘆氣,說道:“自然是意外嘍。”
“這意外誰都知道是認為,坊間也有很多傳聞,只是大家不想追究罷了,畢竟有礙皇室臉面,可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死于金軒的手就是死于金旦之手。”
“朝廷上下這種齷蹉事還嗎?”金麒神微變:“真是太可惡了,朕一直覺得陸殷正是個人才,沒想到區區一個人就能將他擺平。”
“倘若不是錢必湛從中作梗,他也不會走得這麼遠這麼急了。”傾城說道:“現如今,你被傳病膏肓,那些挑梁小丑終于一個個開始浮出水面了。”
金麒懶腰:“如此說來,朕這個皇帝還要熬上幾天了。九真,你在宮里可千萬別閑著,到替朕打聽消息,有什麼風吹草都可以來報。”
“奴才明白。兩位主子先聊著,奴才告辭。”九真識趣而出。
傾城走到麒邊,說道:“你這一病還真是時候,各路人馬都殺出來了,眾說紛紜,都盼著你死呢。”
金麒卻說:“賢我是清楚的,他不會想要當皇帝,可平王我就不太有把握了,他看上去沒什麼野心,可骨子里還是有逆反心理的。”
“他的王妃麗嘉正有孕在,要不要我出面去探探口風?”傾城問。
“不需要,我會另外派人注意的,你也有孕在,還是別跑來跑去了。”金麒手了的腹部:“現在還小,等大些再公諸于眾吧。”
“嗯,我想等這次事件過去之后再說。”傾城說:“你快躺下,免得別人起疑。”
見想走,金麒拉住了的手:“嫣兒,你去哪里?”
“母后快回宮了,我去儀宮轉轉,看看有什麼要添置的沒有。”傾城對他說:“順道我也想去看看鴛,這陣子沒見到,也不知道過得如何。”
“說到這個人,宮里很有人知道,我也沒怎麼下令去查,不如就來查查的底細吧。”金麒說道。
“也好,說不定上還有一個呢。”傾城笑著對他說:“好了,你乖乖躺下,我先告辭了。”
冷宮里,鴛正在繡花,看上去安詳而平靜。傾城輕手輕腳,卻沒有打擾,看著邊繡邊在說:“我的孩子啊,倘若你穿上娘親為你做的衫,一定很神氣呢。”
鴛的手里,赫然是一件小服。傾城這才清咳一聲,說道:“鴛前輩,我來看你了。”
鴛一抬頭,見是皇后駕到,趕起相迎:“皇后娘娘,您可好久沒來這里了,皇上病如何?”
“連你都知道了。”傾城看著:“前輩的繡工看上去真是不錯,這小服是做給誰穿的?”
“娘娘就別笑話我了,這只是無聊打發時辰的玩意兒。”鴛說道:“每次想到我那可憐的孩子,我的心里就難,特別特別難,覺得對不起我的孩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
傾城靜下心來,說道:“前輩一直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孩子是誰,那我又如何能幫您找到他呢?”
“不是我不說,是不能說啊。”鴛說道:“有人一定會怪我的。”
傾城耐心說道:“不會的,都已經時過境遷了,先皇都已去世很久,有些往事我們這些晚輩未必會知道。您就告訴我吧,退一步想,倘若您可以找到自己的孩子,豈不皆大歡喜。難道你還想將這個永遠帶走嗎?”
鴛猶豫了,一再看著自己在繡的衫。
傾城看出的舉棋不定,就說:“您也想將這繡好花的衫送給自己的孩子,對不對?”
“應該還活著吧?”鴛終于問道。
“誰?誰應該還活著?”傾城問。
“仔細算來,也是當太妃的人了。唉,有時候我的眼前還會看到皇上笑起來的樣子,很威武很人。”
“皇上?”傾城一個轉念:“哦,你是說先皇吧?”
“沒錯,就是先皇,可在我心里,他永遠都是我的皇上。”鴛的眼神很是和,想著過往。
“你所說的太妃不是柳如煙吧?”傾城試探著問。
鴛搖頭:“不,不是,那時候比如妃更加寵,我的孩子也是搶走的。”
“難道是玉太妃董玉芳?”傾城又問,十足有耐心。
“不,也不是。”鴛還在面難。
傾城索又猜了幾個,都被一一否認了。見實在有口難言,傾城用了最后一招:激將法:“前輩若是覺得說出來不太方便,那還是不說了吧,這小服繡了也沒用,沒人會來欣賞的,你再有心也是徒勞,我正要去儀宮,走了。”
“誒,娘娘怎麼這麼快就要走。”鴛有些失:“能陪我多說會兒話嗎?”
傾城故意顯得很生氣:“哼,你如此不識抬舉,枉費本宮如此敬你,連皇上都說想要幫你們團聚。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罷了,本宮還沒那麼多時辰陪你瞎扯呢。”
“怎麼,此事連皇上都知道了,他不是病著麼?”
“皇上是病著,可剛才我來的時候他還說想要幫你徹查呢。”傾城說道:“如果你的孩子還活著,你們一定可以團聚的。”
“真的可以嗎?”鴛像下定了決心。
“嗯,一定可以的,前輩,你要相信我。”傾城故意齒一笑,說道:“我可是金鎏國的皇后,我的夫君可是金鎏國的皇帝,難道我們兩個加起來還不夠嗎?”
鴛這才放心,撲通下跪,說道:“請娘娘全!”
“前輩請起,快請坐下,好好說吧。”
“我本是瑤妃邊的宮。”
“瑤妃?如果我猜得沒錯,的本名應該是衛逍瑤吧?”傾城低聲說:“原來你與還是主仆關系。”
鴛繼續說:“不止如此,瑤妃對我很是喜,也總是賞賜東西給我,可在此之前,我已與皇上珠胎暗結。”
“什麼?”傾城立刻站了起來:“你是說你的孩子也是皇家子嗣?”
鴛點頭,回答:“沒錯,皇上喜歡上了我,而我也懷了他的孩子,可我只是個宮份,又是瑤妃的宮,而瑤妃雖然圣寵無數,可并沒有孕育子嗣。”
傾城徹底聽明白了,說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說,瑤妃不會生育,唯一的兒子也就是你的兒子。”
終于說出了,鴛顯得既愧又輕松:“娘娘,讓您見笑了,這說起來也是皇室丑聞,幸好瑤妃看在孩子的面上,沒有殺人滅口,而讓我永久留在了冷宮里。為了孩子,我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對了,瑤妃,哦,應該是瑤太妃了,還好嗎?”
“瑤妃早就不在人世了,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鴛臉不好看:“什麼?瑤妃早就死了?”向后退了兩步:“那我還苦苦守在這里這麼多年。”說著,開始哭泣:“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
“前輩,您別難過,既然說出來了,是不是覺得舒服多了?”傾城安:“事都過去了,總會云開霧散的。”
鴛點頭,忽然想到了其他,說道:“那、那我的孩子呢?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想要見到他,可我遵守與瑤妃的約定,沒有跑出去見他。”
“他?”傾城一時語塞,該告訴真相嗎?
見猶豫起來,鴛自然以為有了不好的消息,就說:“算了,娘娘還是別說了,不說也是好的,至我還有個念想,別連念想都不給我,那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活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