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刑部尚書林朋羽主審,大理寺卿許遜山、都察院都史思安旁審,西夏王楊浩和滿朝文武、權貴勳卿旁聽,就在金殿下襬開了大堂。
金瓜武士殺氣騰騰侍立左右,第一個傳喚上來的就是嵬武部拓拔韓蟬的幕僚軍師王世榮,王世榮早在楊浩奪取夏州,拓拔韓蟬兄弟搖擺不定,意圖趁楊浩巡營時予以截殺的時候就向楊浩告過,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了楊浩安在嵬武部落的一個釘子。
王世榮做爲拓拔韓蟬的幕僚軍師,對他的一切行了如指掌,他被帶上金殿後,那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嵬武部落如何件傲不馴,氣焰囂張,凌駕於地方府之上;如何進駐蕭關,拉上蒼石部落,借吐蕃人之手消耗蒼石部落實力,迫使這兩個部落投靠了呼延傲博;如何擅自退兵,不顧蒼石部落的勸阻解釋,悍然手,挑起大戰;直至如何殺欽使,毀聖旨,說的一清二楚。
拓拔武一行人聽了啞口無言,心中只是暗罵拓拔韓蟬兄弟不爭氣:一百斤面蒸個大壽桃——你們這對廢點心,你們最信任的心腹都投靠了大王,這我們如何替你說。
林朋宇面沉似水,一副鐵面判的模樣,聽罷王世榮的口供,他當堂、當殿簽字畫押,帶過一旁,隨即再喊一聲傳人證,金殿上呼啦啦又涌上一羣人來,男老,各人等,一上大殿,是哭的哭、跪的跪,喊冤的喊冤,求告的求告,頓時把個大殿當了西城菜市坊,喧鬧震天,一團混。
這些人俱都是胡服辮髮,聽他們吵吵嚷嚷說了半天,衆文武才聽明白,這些人都是蒼石部落被調往蕭關的兩部人馬的家眷,有他們現說法,拓拔韓蟬兄弟如何借刀殺人,設計陷害,更是勿庸質疑。他們字字,句句淚,聞者無不同,而且他們也是拓拔氏族人,拓拔氏排外的心理很嚴重,而且由於楊浩是李岑的義子,他打天下的本又是定難軍,因此拓拔氏面對西域諸民族百姓時總有一種優越,即便是本族的人有些什麼侍強凌弱的舉也不以爲然,可這一次害人也是本族,他們不免有點虛膽怯了。
接著,拓拔昊風、拓拔昊地兩個堂兄弟做爲原告也登上大殿,將嵬武部落如何挑釁、攻打其部落的事源源本本地訴說了一遍,最後被帶上殿來的,則是嵬武部與蒼石部落作戰時被俘的傷兵敗將,拓拔韓蟬兄弟如何驕橫野蠻,撕毀聖旨、斬殺欽差的事由他們親口供述,更是鐵錚錚的事實,再不容人狡辯。
林朋羽將衆人口供一一當堂錄下,讓他們簽字畫押,然後離開小、幾,返向楊浩躬道:“大王,臣奉詔,審理嵬武部落擅離職守、挑釁蒼石部落、斬殺欽使、撕毀詔書,目無君上,跡同謀反一案,現在人證、證俱在,向大王復旨。”
楊浩高踞上位,凜然問道:“證據確鑿?”
林朋羽沉聲道:“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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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清楚?”
“清楚!”
“好,你是刑部尚書,你來說,拓拔韓蟬、拓拔禾,該當何罪?”
拓拔武與幾個部落頭人對視了一眼,見此形已知道楊浩是鐵了心要辦這對混蛋兄弟的罪了,說不定還要以重刑,把他們幽興州,看來想爲他們完全罪已不可能,眼下只能想辦法把他們的罪責減輕一些,最好繳些牛羊馬匹贖罪也就是了。
這邊正暗暗盤算著,林朋羽已斬釘截鐵地道:“拓拔韓蟬、拓拔禾,爲逞一己私慾,不顧大局,排打蒼石部落,迫其部民無奈投敵,此舉與資敵無異,按我西夏律,當斬!”
拓拔武等人聽了頓時一驚,一雙雙眼睛都瞪大了起來,在他們的想法中,楊浩想要嚴懲拓拔韓蟬兄弟,最大的懲罰也不過是把他二人幽興州,在其子侄兄弟中另擇幾個聽話的來執掌部族事務,絕對沒有想到竟有死罪。這已完全超出了他們的估計了。僅是把這兩人剝奪職權,幽興州,這些頭人酋領都覺得嚴重了,如今竟是死罪?這些人一時驚在那裡,竟然沒有出聲反駁。
林朋羽繼續擲地有聲地說道:“拓拔韓蟬、拓拔禾,未奉詔諭,擅離職守,若非朝廷及時發覺,調楊延朗將軍駐守兜嶺,我西夏雄關,必被隴右吐蕃唾手而得,如此昏庸荒唐,險釀無窮禍患,其罪較之臨陣逃,尤重三分,楊尚書,你執掌兵部,如此行爲,依軍法當如何罪?”
楊繼業立即答道:“依軍法,當斬!”
林朋羽轉又向楊浩說道:“拓拔韓韓、拓拔禾擅離駐地,爲爭草原牧場,對蒼石部落之武,此一戰,致雙方部落百姓致死者九十四人,致殘者六十三人,致輕重傷者數百人之多,按我西夏律,當斬!”
“拓拔韓蟬、拓拔禾,在犯下一系列重罪之後,猶不知悔改,竟然撕毀聖旨、斬殺欽使,與朝廷爲敵,此舉與反叛無異,按我西夏律,當斬!”
“拓拔韓蟬、拓拔禾罪大惡極,數罪併罰,以律應予斬!”
楊浩目一掃,沉聲問道:“大理寺、都察院!”
“臣在!”
“刑部量刑適當否?”
“準確無誤!”
楊浩睨了眼呆若木的拓拔武等人,厲聲說道:“既然如此,孤王準了,拓拔韓蟬、拓拔禾,十日之後,午門斬!”
拓拔武大驚失,搶上一步道:大王……“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直冷眼旁觀的文武百齊齊跪倒,高呼道:“大王英明,臣等遵旨!”
這些人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齊刷刷一聲喊聲震屋瓦,拓拔武聽的心中一寒,下面的話竟然沒有說出來。
楊浩緩緩坐下,輕輕嘆息一聲,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道:“拓拔韓蟬,拓拔禾犯下十惡不赦之罪,理應斬。可他們有罪,嵬武部落數千帳百姓卻是無辜的,本王不能因拓拔韓蟬兄弟二人之罪,讓這數千帳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呀。這兩人一死,嵬武部落數千帳百姓如何安置呢?種大學士,你……可有良策呀?”
拓拔青雲人老,看出拓拔氏的驕橫已犯了衆怒,了楊浩的真火,而拓拔氏部也不和,拓拔蒼木、李繼談、李天等人分明已是鐵了心跟著大王走了,便湊近拓拔武,正要悄聲勸他忍耐,且回去向族叔李之意請教一番再說,一聽這話,心中怵然一驚:“難道…這還不完算,大王—竟是要讓嵬武部從世間徹底消失不?”
“呀及給給!”
“衝啊,殺呀!”
“伊道可瑞那十道!”
“幹掉那些小矮子!”
山坡上,兩隊人馬衝向對方,大大嚷著廝殺在一起。
其中一隊人馬平均個頭只有一米五多一些,有些稍高些的大致在一米六左右,大部分舉著竹槍,每十個人左右有一個持長刀的首領,雖然材矮小,倒也墩實有力,作也很靈活。
他們大多穿著簡陋的服,上還套著簡陋的藤甲,腳下穿著一雙草鞋,好象一羣忍者神。
而他們對面,卻是人高馬大的一羣江湖好漢,這些人平均高比這些小矮子高出兩頭不止,一個個材魁梧,手中的武五花八門,九環大砍刀、雙手闊劍、三託天叉、單手樸刀、紅纓槍,還有銅銅、鋼鞭等不偏門武。
在他們後方,穩穩當當地站著兩個人,一個年約五旬,神凝氣穩,氣度的嚴,略顯花白的頭髮,卻像一桿槍似的立在那兒,在他旁邊,是一個髮梳馬尾,一襲玄、每如雪的,穿著一,腰間佩著一柄短劍,好整以暇地觀看著戰場形。
這兩個人,一個是汴河幫原龍頭老大張興龍,另一個就是折家五公子摺子渝。
摺子渝到了日本之後,忽然發現這裡的民智雖然尚未開化,所謂的大大小小的領主們簡直就像是鬧笑話,但是這裡的資源倒很富,尤其是金銀礦很多,有些本就是天礦,而許多領主,由於生產能力極其有限,空據寶山,卻仍過得像個化子。
摺子渝登時打起了他們的主意,西夏到日本如今還隔著遼國和宋國,他們沒有出海口,即便能弄到大批的原礦,亦或者就地提煉,也很難把那麼多的貴重金屬安全運到河西,不過眼見這麼一筆龐大的財富輕而易舉就能掌握,卻因爲這點小小困難把它輕易放過,那卻不是摺子渝的格,不管以後能不能用上,先把這些金銀礦山佔下來纔是道理。
如果本地這些領主們擁有強大的武力,摺子渝或許會用合作的方法分攤利益,但是當發現就憑汴河幫老大張興龍帶過來的百十名幫會兄弟,就能在這猴子羣裡稱霸王的時候,一條更加節省本的方法,便很容易地擺在了的面前。
開始鼓張興龍,讓他反客爲主,架空藤原領主,吞併其他領主,開始了在異國他鄉的擴張之路。本來張興龍沒有這個意思,一來是江湖義氣作祟,藤原把他供奉得跟活祖宗似的,現在翻臉把人家踢下臺,自己當家作主,他有點不好意思。二來也是中原上國的傳統觀念影響,在他心目中,做箇中原的富家翁,也比在這種地方當個土皇上還舒坦,他原本就沒打算在這兒長住。
可是發生在宋國的一件事,改變了他的想法,使他很痛快地接了摺子渝的建議。宋國那邊,朝野間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清洗運,朝中老臣趙一案影響,罷的罷,流放的流放,看出點眉目主下臺致仕還鄉的也大有人在,宋琪賈瑰程羽等晉王潛邸之臣紛紛上位,把持了朝中的重要職位。
這場風波很快蔓延到民間,趙義開始對河運四幫下手了。當初汴梁缺糧,朝廷束手無策,漕運四幫在其中起了多麼大的作用他一清二楚,他豈肯把國家命脈讓一羣江湖幫派把持住?那一回他從如雪坊柳朵兒返回皇宮時,正好見到張興龍公開傳位於薛良,場面氣派,熱熱鬧鬧,無數的江湖好漢匯聚汴河碼頭恭賀,當時便已引起了他的忌憚。
這一次公主和宋皇后、趙德芳三人潛逃出京,所用的無外乎是車船馬匹,涉及河運陸運等等幫派,雖然他沒有掌握真憑實據,已經足以促使他下定決心,清理這些附生於國家經脈命脈卻不朝廷直接掌控的力量了。接著鄭家和崔家的鬥法,掀出了車船店腳各個行當更多的問題。
這兩家有意借宋廷之手摧毀對方的力量,不斷泄揭發對方的生意產業,這麼龐大的經濟,很難保證做生意循規蹈矩遵守國法的,那些走私稅的把戲一泄出來,便到了朝廷的嚴厲制裁,雙方用武力和經濟手段在暗中鬥法,明裡又借朝廷的刀殺人,鬥得不亦樂乎,趙義卻從中漁利。泣此生意難免又牽涉到漕運四幫,掌握了真憑實據,趙義開始下猛藥了。
薛良在日本住了半個月,放心不下汴梁那邊的兄弟,便返回了中原,等他回去之後,東京汴梁已是人非,漕運四幫了過街老鼠,民不與鬥,除非他想挑旗造反,面對國家機的打擊,本沒有反抗之力,無奈之下,薛良乾脆帶著他找到的一衆兄弟再次東渡。
這一次,薛良就帶來近萬人口,這麼多人要吃要喝,要穿要用,張興龍家底再殷實也不能坐吃山空,本來他聽了摺子渝的話還有猶豫不決,這時馬上從善如流。近萬人口除去老,其中拳腳了得的江湖好漢不下四千人,要架空藤原領主都無須手,只是一個眼過去,藤原就乖乖地讓賢了,不過他眼下還掛著一個名頭兒,這也是爲了方便事,等到實力足夠龐大的時候,這個名義上的領主便不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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