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水出去張羅午飯。

隨安從帳子里頭出來，照了照鏡子，覺得那里不明顯了，就將帳子卷上去，沏了兩杯茶。

褚秋水端了飯菜跟饃饃進來，去接，褚秋水看見了的，就問了一句：“你那里怎麼了？跟人打架了？”

隨安沒好氣的道：“非禮勿視懂不懂？！”

褚秋水就不敢作聲了，吃完飯招呼宋震云過來幫他搬被褥。

宋震云關心的問了一句：“褚姑娘怎麼好生生的突然回來了？褚府可是有什麼事？”

褚秋水翻了個白眼：“非禮勿視懂不懂？！”

翻完白眼，見宋震云一臉懵，就用“對牛彈琴”的目瞧了他一眼，而后痛心疾首的說：“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話不投機半句多！”

天一黑，武杰又來了，他來是送了一堆筆墨紙硯：“九老爺說這些東西給褚老爺使，祝褚老爺早日高中。”

隨安看褚秋水見了東西歡歡喜喜的樣，里就說不出拒絕的話，請了武杰坐下喝茶。

武杰就道：“今兒九老爺頭一日當值，可是威風呢！他的同僚們還被請到了府里，我看沒有一個比得上九老爺威武高昂。”

褚秋水心好極了，連連點頭：“你說的很是，九老爺確然是威武的！”說完熱的留武杰吃飯。

武杰哪兒敢呢，連連推辭，趁著褚秋水不注意，給隨安留了一封信，而后一溜煙兒的跑了。

隨安好奇，拿過來一看，上頭蓋著個鷹擊長空的章，這還是刻出來的呢，明顯這封信就是褚翌寫的了，沒來得及看信，褚秋水從外頭又進來，便匆忙將信藏到枕頭底下了。

晚上褚秋水去了宋家，從里頭鎖了門，上了炕放下帳子剛要吹燈，想起褚翌的信，掀開枕頭翻了出來。

展開一看卻是一首詩經里頭的一句：“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麻的很。

不知怎的，就想起他的時刻的息，很急切，也很求，胡思想著，他以后當值恐怕是要睡宮里的木板床了，宮里的小宮那麼多，乍一看到個高大英俊的侍衛大人，一定會……，不知有沒有自薦枕席的……

一聲，將那一張紙團一團扔在角落，然后抱著枕頭蓋上眼，喃喃道：“我完了，這下真完了。”

輾轉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日早起后，發現宋震云眼底竟然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是夜里也沒有睡好。

褚秋水倒是一臉坦然，隨安在他倆臉上轉了一圈，低頭去吃早飯。

吃完飯宋震云去做工，褚秋水讀書，隨安洗裳。

洗完裳，了角，覺得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痂皮，估計頂多兩日就好，安心不，翻出一本褚秋水的話本子，坐在炕上看了起來。

還不到中午，武杰又來了，這次是送了一小包袱橘子，隨安出來送他，他悄悄說道：“是九老爺在宮里值守，上皇上，皇上賞了兩筐橘子，九老爺這是想著姐姐，還沒送回家，先我送來給姐姐嘗嘗……”

隨安滿臉熱氣，得不行，強自鎮定的拍了武杰一下：“就你話多。”

武杰嬉笑著跑了。

屋里褚秋水拿眼瞟了一下那包袱，剛要手，看見隨安回來，連忙回去，垂了頭裝模作樣的繼續念書。

隨安沒發現他的小作，從小柜子里頭拿了三個碟子，將橘子干凈擺好，端到了供奉著的文曲星小像跟前。

到了傍晚宋震云過來接褚秋水，看見那橘子就笑道：“這個天兒能見著新鮮橘子可真難得，這橘子也好看。”

褚秋水一副“你真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咽了口口水，背著手當先一步走了。

隨安實在看不慣他這幅模樣，站在他后咳了咳，就見褚秋水迅速的將手放下，老老實實的進了宋家。

早上起來，宋震云仍舊一臉疲憊，眼底青黑，隨安試探著問褚秋水：“你夜里睡得好麼？”

褚秋水道：“好啊！”

隨安遂不再問，心里想著或許是宋震云不習慣家里有外人，適應適應就好了，看褚秋水就適應的好，臉紅潤，很明顯人都是需要際的，太孤僻了不好。

雖是這樣，到底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去街上買了三包點心，一包將兩碟子橘子換下來，另外兩包并四五只橘子一起送到了宋家：“爹爹在這里住，給您添麻煩了。”

宋震云訥訥道：“褚姑娘客氣了。”收下了點心跟橘子，次日回了一包鹽水長生果。

隨安漸漸喜歡上住在家里的覺，雖然地方是租的，可就是住著安心快活。

褚翌卻又人送東西過來，是宮里出來的珠花，一共有兩只，這次武英捎了信過來，沒有立即走，反而道：“九老爺說姐姐寫了回信，我拿回去。”

隨安便拆開看，這回沒有詩句了，而是只三個字：“甜不甜？”

這是問上次的橘子呢。

隨安沒有另取紙，便在他寫的問句下頭用褚秋水的筆回了一個“甜”字，然后又重新塞進信封里頭。

褚翌一整日的心都極好，想起曾經答應了褚越將六嫂送到邊關去的，便在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對了老夫人說了。

老夫人嗔怪道：“既是你六哥傷痛未好，你怎麼不早說？！”

六夫人可不敢為了自己夫妻的事得罪了小叔子，連忙道：“母親別怪他，相公當日也寫了信給我，是我自作主張想留下的，他有親兵，左右不缺人照顧。”

褚翌就道：“雖是如此說，可軍中的人照顧人，到底沒有六嫂細心呢，再說當日我也答應了六哥，若是六嫂不去，倒是顯得我言而無信了。”

他難得的替兄弟們說幾句好話，老大就看了底下的弟弟們兩眼，褚鈺跟褚琮也趕表態，表示九弟真是長大了，懂得人了，云云。

只有一旁喝茶的褚太尉十分不以為然，悠悠道：“當年我了多傷，也沒見你們母親去照顧我一回，我這還不是好好的？！”

“若是沒有幾個孩子，我自然要去，可家里一大攤子事，孩子們又小，我撇下孩子去照顧你那什麼樣子了？老六家這不是還沒孩子麼！”老夫人頂了回去。

褚鈺一聽到孩子的話題就覺頭皮發麻，因為母親剛才輕飄飄的瞭了他一眼。

老夫人最后拍板定下等老八媳婦進了門，年后初九就送六夫人去栗州。

褚翌出了徵館的大門，本想去看看隨安，被褚鈺拉住，非要去錦竹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