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桌子上的碗盤被震得紛紛起跳,一只湯匙滾下了桌面,隨著一聲清脆的哀嚎,斷了兩截。
尹知晴嚇得面一白,眼圈就紅了,哪里說錯了嘛,父親好端端地沖發什麼火?
飯桌上其他幾人也是呆愣了一下,還是知的葉氏先反應過來:“這件事你們父親和我已經決定了,就是這樣了。不僅下人,你們一個兩個也要給我管好自己的。宇兒、朗兒,你們趕吃好了上學堂去。晴兒你去春暉院給你祖母請安,陪你祖母用飯吧。”尹老夫人這兩日不適,都在自己屋里喝點粥什麼的,要不然他們都是要去春暉院廳堂一起用早餐的。
葉氏說完,悄悄安地拍了拍知晴的手背,示意先離開。
尹知晴真心覺得委屈,不過還是很怕父親的,也知道母親是在示意晚點會同解釋,只得扁著離開去了春暉院。
尹明宇、尹明朗兩兄弟對視一眼,也不吃了,稱今日學堂有事,告辭退了出去。他們父親那額上青筋暴的模樣還真是很駭人的。
葉氏輕嘆了一聲,道:“晴兒又不知道實,小孩子了委屈可不就記恨在心了?你同自家兒計較什麼?不是還小麼?”
葉氏上維護兒,心里卻是理解尹暉為什麼如此生氣,也不敢再犯他的神經,只暗暗責怪知晴不懂事,一口一個“斷絕關系”、還什麼“死乞白賴”,那不是搧自己爹娘的臉嗎?回頭一定要好好說說。
尹暉的臉還是青的:“十四歲了還小?你親自教導的兒就是這樣的?口口聲聲‘小賤人’,哪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讓外人聽到了誰敢上門提親?我看嵐兒沒有養在你這邊倒是的福氣了,人家戚姨娘將教養得是乖巧又知書達理。”
尹知嵐是尹暉的庶,也是他最寵的貴妾戚姨娘生的兒,相貌完全繼承了戚姨娘的麗。
戚姨娘是尹老夫人的表外甥,同尹暉是青梅竹馬。有尹老夫人和尹暉撐著,葉氏還真是難以對下狠手。好在戚氏也算識趣,且生下知嵐后落下了病,很難再有孕。一個沒有兒子的貴妾,葉氏自然不放在眼里,甚至還“大方”地讓戚氏自己教養兒。
沒想到今日尹暉卻是拿了這個來攻擊和知晴!葉氏使勁地咬了咬牙,才忍住沒有沖上去撓尹暉的臉,略低下頭冷笑一聲:什麼玩意兒?狐子生的小狐子能跟知晴這個嫡比麼?再知書達理又怎麼樣?將來也只能是“賣”到一戶高門為妾,替兒子兒鋪路罷了。
不過,葉氏皺了皺眉,自己是有些疏忽了,只在私下里與知晴說起長房時帶了幾句“小賤人”,沒想到知晴如今罵得如此順溜,還毫不遮掩。
一頓好好的溫馨早餐就這樣落個不歡而散,夫妻兩個也不多言,只是該做的事還沒忘記。尹暉草草吃了一些后,倆人就準備換服出門去玉泉莊了。
不想,腳還沒出大廳門,石收和林掌柜就匆匆趕來,“噗通”跪在他們面前:“二老爺,二夫人,你們趕將欠雅秀閣的賒賬還了吧!”
尹暉眉頭一挑:“什麼賒賬?你們一大早的什麼眉頭?”
石收都快哭了:“二夫人,尹知若在雅秀閣門口張了關店鋪的啟示,通知定做首飾的人兩日到店里付全款取貨,還附了一張欠賬表,都是你們府上的。誰不知道銀樓是從不賒賬的,就是訂貨都要先定金,雅秀閣也從來沒有先例。現在在我手上出現了欠賬,以后還有誰敢雇用我?二夫人,您趕將三千八百兩的欠賬先附上吧!”
“三千八百兩?”尹暉疑地瞪了葉氏一眼,“只不過幾日時間,你就買了這麼多首飾?”
葉氏還沒開口,那邊林掌柜搶先道:“二老爺,二夫人,還有我那邊鋪子的四千三百兩。大姑娘說了,如果追不回欠賬,就將我們一家人賣到最低賤的地方去。二夫人,我可都是聽您的吩咐啊。”
尹暉張大了:“三千八百兩?四千三百兩? 加起來就是八千一百兩,葉氏,你買這麼多首飾做什麼?還賒賬?你是想把我的臉面都丟嗎?”在那鬧市區張?還不瞬間傳遍整個京城?他尹暉還要不要出門了?明日他還有臉去府衙上差嗎?
“我……我……”葉氏囁喏道,“我娘壽辰不是快到了嗎?我買了一些頭面送過去,兩……兩個嫂子和幾個侄每人都送了幾樣,晴兒自己也挑了兩樣。”尹詔和芊昕郡主被害死的第二日,心想著那兩個鋪子很快就是自己的了,得意之下立馬跑去挑了首飾上娘家炫耀去了。然后昨天知晴又跑去了一趟。
尹暉的臉都氣得扭曲了,怒氣幾乎變殺氣籠罩了全。
葉氏看著尹暉眼里的怒火,不由地有些害怕了:“我嫁到尹家這麼多年,為你生兒育、打理家事,不過是八千兩銀子的首飾,我孝敬一下娘家怎麼了?我們這就去將知若幾個接回來,那雅秀閣不就是我們自個兒家里的東西了,還還什麼帳?”
尹暉怒極反笑:“蠢貨!現在我們都了全京城的笑話了,還去接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我看你還是趕去將那些首飾要回來吧!”他們先是公開宣布與長房斷絕關系,然后葉氏跑長房閨的嫁妝鋪子去賒賬,還是八千多兩銀子的賒賬,現在被人家尹知若追帳了,他們再跑去認親接人?只怕不用等尹知若趕人,路人就用臭蛋爛鞋子砸死他們了。
葉氏又不是真蠢,只是一時慌害怕腦袋轉不過彎來罷了,被尹暉罵了一句,頓時醒悟過來,因為這一大筆賒賬,他們要再想去扮什麼慈親叔親嬸是不可能的了。狠!真狠!尹知若那個小賤人這一招太狠了!到底是誰在后面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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