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人做事東一個彎西一個坑，簡單的事非得照復雜做，剛剛還和閔老夫人在一起，有愧疚怎麼不當面跟說？

又犯傻了，閔老夫人這份愧疚不是給的，而是要給陸離、給梁王府的！

唉，跟們打道，好累，心累！

“你給華貴妃開方子了？”

“嗯。”李兮看著陸離，好象沒說開方子的事，閔老夫人告訴他的？閔老夫人話里話外的意思，明明是讓別跟任何人說方子的事，怎麼自己反倒說出來了？

什麼意思？

“華貴妃病的久了，夜驚不寐，我就先給開了張寧心安神方子。”

“有了你這張方子，華貴妃至能睡個好覺，善莫大焉。”陸離低頭看著李兮，“用過飯沒有？”

“嗯，還有什麼事嗎？要是沒什麼事……我在配幾味藥。”李兮低頭看著手里的匣子。

“我記得你吃點心，剛剛我正好經過慶樓，帶了些點心給你。”

河趕上前，將巨大的提盒給姜嬤嬤。

李兮垂著頭，斜了眼提盒，曲了曲膝，退了兩步，轉進去了。

姜嬤嬤看看，再看看陸離，滿肚皮郁悶，姑娘沒規沒矩，爺也沒規沒矩！

陸離背著手，看著李兮進去，目慢慢往上移到半遮著院門的那棵金桂樹上，再往上移，看著遠方的濃的彤云。

閔老夫人請他過府，李姑娘的藥箱被只是借口，要探的，是他知不知道李姑娘開的那張藥方！

不過一張安神寧心的方子，何至于謹慎這樣？

這中間必有緣故！

“河！”

“在！”

“讓人打聽打聽，宮里這一陣有什麼閑話，皇上最近最寵哪位娘娘，在哪一歇的最多，總之，越瑣細越好！”

“是！”

“明山，讓人去查這幾年送進華貴妃宮里的所有品，篩出這四五年一直往宮里呈送的。”頓了頓，聲音低沉，“華家和閔家查的仔細些！”

“是！”

“雙流！”

沉默寡言到幾乎讓人意識他存在的雙流上前一步，垂手聽吩咐。

“姑娘后天上臺切蹉，安全由你護衛，必須萬無一失！”

“是！”

“青川，找幾個病人備著。”

“是！”

陸離安排完，背著手沉默了片刻，轉過，往回走了幾步，突然轉，背著手垂著頭，慢吞吞往園子深走，任憑雪花轉著圈、飄灑著落在肩頭。

確實跟從前大不一樣，怎麼回事？

陸離一件件往前想，一直想到進京城前，想到夷山之行，再往前的鄭城……

越想越糊涂，糊涂到頭痛。

陸離抬手輕輕敲著額頭，唉，這完全方向該怎麼猜？問又不說，他到底哪兒得罪了？

要不……

陸離腦子里靈一閃，一個急旋，大步往園外走。

去找崔先生，讓崔先生去問問！

城外落雁山從山腳到半山腰種的都是杏樹，雪花順著禿禿的樹枝積，裝扮出一片銀裝素裹的寧靜之。

半山腰一間院子臺階上，劉太醫跪的筆直，肩上頭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

院門‘吱呀’一聲推開，劉太醫驚喜抬頭，激之下，肩上的雪花瑟瑟而落。

“老爺請大爺進來。”一個三十來歲、又矮又壯四四方方的漢子開了門，甕聲甕氣說道。

劉太醫雙手撐地，想趕站起來，可跪的時間太長，又冷，早就僵了，沒站起來，反倒往旁邊歪倒。

漢子一把拉住他，順手將他提進門檻，提進門房放好，掀起劉太醫的長衫，練之極的推劉太醫那兩條凍的僵冰涼的和腳。

“多謝你了，大壯。”門房里暖氣襲人，劉太醫噤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咋這時候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開初一十五，老爺不見人！”大壯邊邊甕聲說道。

“師父他老人家可好？這幾天冷，我不放心。”劉太醫敷衍了句，大壯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只管悶頭。

沒多大會兒，劉太醫兩條和腳恢復知覺， 站起來，跺了跺腳，“好了，有勞，師父在打坐？”

“在后面藥房配藥。”大壯往后面指了指。

老爺這兩個徒弟他一個也不喜歡！

劉太醫整了整帽，沿著游廊往后面藥房進去。

“給師父請安。”進藥房門檻，劉太醫沖正坐著用雙腳碾藥的一個清瘦老者長揖到底，再跪倒請安。

“什麼事？”圣手藥王頭沒抬腳沒停，三個字問的干全無。

“弟子實在是不得不來，不敢不來，”劉太醫跪在地上沒起來，“弟子無能……”劉太醫流著眼淚，將梁王府如何欺他和羅師弟，UＵ看書 wwｗ.uukanshu.cｏm又如何著他要切蹉醫，如何毒辣要毒死他全家，件件種種，只說的涕淚橫流，悲苦無比。

“……師父，是弟子無能！是弟子不肖！讓師門蒙！羅師弟不敢來見師父，可弟子為師門大弟子，不敢不來，不能不來！師父！”

劉太醫伏在地上，哀哀痛哭。

“求師父……弟子就是死，也不能墜了師門聲譽！師父……”

圣手藥王推藥碾的腳停了，目無表的看著劉太醫，“師門蒙？這師門蒙，難道是從今天才開始的？你不必如此，這師門早就沒什麼好蒙了，早就沒臉了，好了，你回去吧。”

“師父！”劉太醫痛心疾首，“師父您……是弟子不肖！當年弟子和羅師弟留在京城，也是師父的意思，師父……”

“我沒怪你們。”圣手藥王腳下的鐵碾又踩起來，“蒙的是我，回去吧。”

“師父！”劉太醫往前膝行了幾步，一臉的悲傷絕，雙手按在圣手藥王腳上，“師父，天下人誰不知道師父醫天下無二，無人可及，弟子不肖，竟被人如此欺辱，求師父……”

“梁王府要比，你跟他們比就是了，算不得欺辱。”

“師父！”劉太醫再往膝行，連磕了幾個頭，“師父！他們明知道師父沒傳授用毒解毒的本領給弟子和羅師弟，卻偏偏點名要比試下毒解毒，還著弟子以兒家人，甚至自己試藥，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