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奎覺得他又找到了一個破綻，他厲聲道：“你既然一幅畫就賣了一萬兩銀票，為何你手中就僅有這一萬兩？這銀票分明是你賣別的貨的銀票吧？京城里大部分的流通銀票都是寶通銀號的，你有寶通銀號的這些銀票也不足為奇！”

施潛默默地把手進長布袋，從里面又拿出一個錦囊，里面竟然還是銀票。那里面的銀票就散得多了，有一百兩的，也有五十兩的，二十兩的……有寶通銀號的，也有匯存銀號的……

這下，沈伯奎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施潛卻苦著臉對著孔尉均道：“大人，這是小人辛辛苦苦賺的銀子，不是呈堂證，大人你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孔尉均臉都黑了，這個施潛，難不以為他會借呈堂證的名頭把他的銀子昧下來不？就算他敢，這里還坐著大理寺卿呢！

他哭笑不得地道：“收起來，胡說些什麼？”

施潛卻是一幅喜形于如釋重負的樣子，當著眾人的面，把錦囊又塞了回去，再把布袋好生生地纏在腰間，墜下，剛好蓋住了布袋，他再穿好服，再次站在眾人面前時，已經是個儼然的胖子。

幾方佐證，似乎能說明施潛說的是真話，沈伯奎在撒謊。

孔尉均臉也不太好了，對沈伯奎道：“沈大人，現在你該解釋一下為什麼湛小公子買的畫，會在你的手中，而且，由你送給姜老太爺了吧？”

沈伯奎覺得自己百口莫辯。

如果他沒有手殺了湛得寶，現在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心中沒鬼。

可如果不殺湛得寶，以湛得寶那個子，他還不是沒有好日子過？而且還直接虧七萬兩銀票。

在以前他倒也不介意用七萬兩攀上和湛得寶的關系，哪怕只是一點點關系，但是現在他窮得很，這些銀子是他東拼西湊的。

本以為天無，他連唯一活著的見證人，邊的心腹都殺掉了。

誰知道這哪里冒出個施潛，張就胡說八道。可偏偏他的話還有酒樓和湛得寶一直喝酒的三人佐證。

賣他畫的那個施潛去哪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伯奎完全想不通，不過，他認罪，那也不可能。

他當即道：“孔大人，不管你問多次，下都只能告訴你。下是以為那畫是真跡，花了八萬兩銀票買來的，為了湊足這八萬兩，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施潛也不是我見過的施潛，他為什麼這麼說，下覺這是個謀。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等王岳昌過來之后問問。在下籌銀的時候，和王岳昌說過用途！”

孔尉均也不是個糊涂辦案的人，既然還有人證，多方佐證是沒有錯的，正好剛才有衙役來報，王岳昌已經到了。

孔尉均道：“好吧，既然沈大人堅持，那就傳王岳昌！”

沈伯奎心中一輕。

只要孔尉均肯傳人證，他就能自證清白。然后繞過殺人的事，更撇清自己與秦大學士后人被滅門一案的關系。

隨著孔尉均的話，王岳昌帶到。

為商人，沒有功名，他立刻跪在地上。

孔尉均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道：“王岳昌，你左手之人可認識？”

王岳昌抬眼一看，道：“回大人，小人認識，這位是沈大人。”

孔尉均道：“這位沈大人說前天為了籌銀買一幅畫，賣給你一個珠子，賣給你兩個朋友房契和地契。可有此事？”

王岳昌老老實實中規中矩地道：“沈大人賣給我一個珠子倒是有此事，沈大人急需要用銀子，我想我也不缺這點銀子，好歹認識一場，便買了下來。”

沈伯奎再松了口氣，好在這個王岳昌沒有撒謊。

孔尉均道：“你的兩個朋友是哪兩個朋友？本派人去來一并問話！”

王岳昌奇道：“什麼朋友？沈大人賣我珠子的時候，并沒有別人在場，大人說的是誰？能不能給個提示？”

孔尉均：“……”

沈伯奎：“……”

沈伯奎上前一步，氣急敗壞地道：“王岳昌，你怎麼睜眼說瞎話？當時明明是三個人。”

王岳昌一臉懵的樣子，接著不悅地道：“沈大人，在下雖是商人，但講究信義，急人之難。你當時急需要銀子， 我便出手買下了你的珠子，你現在非要提還有什麼朋友，你是想拿回珠子，還是想干嘛？”

有問題！

沈伯奎覺得自己頭都大了，為什麼這幾天發生的事都這麼詭異？

孔尉均觀察著兩人的神，道：“什麼珠子，多銀子？”

王岳昌道：“是顆夜明珠，似乎是宮中出來的，品相還不錯，我出了二萬兩。”

“珠子呢？”

“賣了！”王岳昌道：“在下二萬兩銀子轉手賣的，中間一文銀子的差價都沒賺！就只是幫幫沈大人。”

沈伯奎說他湊了八萬兩。

五岳昌說二萬兩，那還有六萬兩銀子的缺呢？每個人一套說辭，誰真誰假現在不能判斷，但是，從這些供詞來看，沈伯奎與湛小公子案肯定是有聯系的。

那劉三五鄙夷地看著沈伯奎，突地輕哼了一聲。

孔尉均正沉，聽見聲音看過去，不由笑了，他倒是把這個人給忘了。他道：“劉三五，需要下去先裹傷嗎？”

劉三五立刻磕下頭去，道：“小人不怕疼，但是小人要是收不回沈宅的房子，肯定會被東家趕出去的，大人給小人做主啊！”

孔尉均道：“你且一邊候著。”他說的那三個人，這會兒也該到了，衙役是分頭去找人的，也不會給他們串供的機會，等那三個人到來，就能確定沈伯奎說的是真是假！

劉三五道：“謝大人。”

孔尉均狀似隨意地道：“劉三五，你說沈大人到你吉祥賭坊里輸沒了銀子，這才把房契和商鋪的契約拿來做抵，那沈大人到底輸了多銀子？”

劉三五回憶著道：“多小人也不知道，只有和他對賭的人才會知道。小人估著，應該也有二三萬兩吧！”

下面衙役來報：“賭客常世新，烏海甲，趙方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