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璟輕輕點頭，“父皇定不會讓他如願。”

君上淡淡一笑，一邊剝著另一隻蛋，又一邊開口道：“其實朕要直接滅了趙家也不是做不到，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趙家龐大的枝葉，冇有人可以做到將他們一擊毀滅。趙至誠老巨猾，誰知道他背後又藏了什麼後手呢？如果他選擇玉石俱焚，對東池來說，可能是毀滅的打擊，朕不願意讓正休養生息的天下百姓，再次陷危機之中。”

他咬了一口蛋，一口下去就是半隻。

“百姓不住折騰了。”

李夜璟恭維道：“父皇是國民的仁義明君，趙至城正是抓住了父皇這一弱點，纔敢肆無忌憚。”

君上笑了笑，隨即又點點頭。

“朕的功過，會有史如實記錄在冊，自有後人評判。朕不在乎後名，隻在乎是否能對得起天下百姓。”

李夜璟點點頭，嚥下裡的食，又說了一堆好聽的話恭維。

他日日上朝還是有用的，至他現在變得比以前圓多了，明白有時候多說好聽的話，比莽撞的與人剛管用。

誰都聽馬屁話，即便知道對方馬屁。

君上聽著好聽話心花怒放，笑道：“你呀，也變了。”

說罷，又給了他一隻剝好的蛋。

李夜璟胃口很大，轉眼間已經吃了不東西了。

他笑了笑說：“父皇，人總是要變的，您也變了許多呢。”

君上一愣，將剝了一半的蛋放在一邊，轉而夾了一塊糕點放進裡。

“有句話圍師必闕，朕覺得這句話非常的有道理。所以朕的意思呢，不能將趙至誠得太了，得給他留著生路，讓他們看著機會，纔不會乾出魚死網破的事來。”

李夜璟點頭，“父皇說得對，他大概也是這麼想的。”

李夜璟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他讓吃就讓，他讓說什麼他就說什麼，他提什麼他都同意，他說什麼都是對，反正他不發表自己的意見，順著他的意思去說就對了。

“正因如此，多年來，才能維持著平衡，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是啊，看著有希纔不會魚死網破嘛，父皇的想法兒臣覺得是對的。”

君上心裡有些怪怪的覺，但他的話也冇什麼病，他又挑不出錯來。

“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將計就計，收了趙家的兒進宮。”

李夜璟忙起行禮，“那就恭喜父皇了。”

君上：“……”

“咳咳，你不會以為朕一把年紀了，還貪圖什麼吧？朕都是為了大局著想，才委屈自己。”

委屈？

李夜璟有些……無言以對。

君上看著他的臉氣道：“難道不是嗎？那白紫鳶，那是你死活不要，朕冇辦法才收進宮的，你要覺得不是，朕將那趙家送你府中可好？”

波瀾不驚的李夜璟角一，忙說：“父皇您忍辱負重就行了，可千萬彆打這主意。”

“哼。”

君上歎了口氣，招呼他坐下繼續吃。

“唉！朕這個位置，高不勝寒，這龍椅結了冰得很，朕坐得不穩，覺隨時都可能下去一般。自你母妃走了後，朕心裡了事，也不知同誰說好，得多了就覺得堵得慌。璟兒，朕抬舉那白紫鳶是為了製趙家，冇有旁的意思。”

李夜璟愣了一瞬，隨即笑道：“父皇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冇什麼，白紫鳶畢竟是你帶回來的，也在你的府上住了那麼久，你還曾為與婉兮鬨過矛盾，朕怕你多想。”

李夜璟忙道：“兒臣不會多想，也請父皇您不要多想。當初帶回來，那是為了穩定南黎。”

“那便好了，快吃吧，吃了就上朝去。”

“是，父皇。”

“還有。”君上又提起頭來，“趙氏的事得抓，千萬不能讓趙家的人搶了先，否則他們還可能翻盤。”

“兒臣一直著呢。”

“還有你四弟那裡的事，宴琦他用事，又生得弱，朕擔心他被人利用。你同他關係好，你得時常敲打他，讓他明白自己是姓李還是姓趙。”

李夜璟一怔，隨即又點了點頭，“那一會兒下朝後，兒臣就去看看他。”

“好。”

……

下朝之後，李夜璟就聽了君上的話，去了梁王府上。

看著那一排排的羽林軍，李夜璟有些哭笑不得。

足得跟看押犯人似的，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些。

等等，父皇為什麼會派羽林軍來關押李宴琦？

“楚王殿下。”

正在李夜璟不解之時，一個羽林軍的小頭目向他走了過來。

“楚王殿下，君上已經說了，您會來看梁王殿下，這邊請。”

李夜璟明白過來，用上羽林軍，表麵上是阻止李宴琦再管景家的事，這是一個慈父萬般無奈之舉。

實則是為了防止趙家人與李宴琦接，因為父皇近來正在對付他們，比如廢後這麼大的事，大概還冇有傳到李宴琦這兒來。

如果父皇真的是為了保護宴琦才這麼做，那麼他這個做父親的，還不算太糟糕。

下人推開了門，那昏暗的屋子突然亮堂起來。

屋裡的人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穿著寢，披散著頭髮，不修邊幅，被強烈的一照，他下意識的抬手去遮擋。

李夜璟愣住，不過三兩日冇見，他怎麼就將自己搞了這副模樣？

“梁王殿下，楚王殿下來看您了。”

地上的人子一僵，這才緩慢的轉過頭來。

李夜璟逆著，不太適應的李宴琦看不真切，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三哥？”他試探的開口。

李夜璟緩步走進來，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停住，隨即又轉，到屋子的另一側拉了個凳子過來，就在離著他三尺的距離坐下來。

“不用出門不用上朝，也不用去戶部點卯，你這日子過得可真滋潤。反正不用出門，臉不用洗了，頭髮也不梳理了，服也不用換了，躺著等吃等喝就。”

李宴琦：“……”

“本王記得，若是被幽的話，大概就過這樣的日子。李宴琦，你是打算讓父皇將你幽了嗎？”

李宴琦苦笑不已，“三哥，父皇派了羽林軍來看守我，不是幽我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