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星洲緩緩從暖洋洋從床上醒來,一旁詩語還在睡,小別勝新婚,太累了。
經昨晚的靜,大家都知道他回來了。
何芊高興得掛在他脖子上,隨後又撅著問他察伶的事,李星洲直接給解釋,小子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拋之腦後。
阿則本不提這事,溫順懂事的樣子,不過李星洲主跟提,還說了些話,說得很文雅,說的阿暈頭轉向,還趁機背了首詩來賣弄一些,阿更覺得幸福了,大概這就是才吧。
原來察伶才到京城就被詩語知道了,不是嚴申不嚴,而是魏雨白說了,隨後就被詩語接道了王府裏。
見府裏沒鬧起來,起芳表示很失。
......
回家後第一天,王府裏格外熱鬧,人都往後院想看他,李星洲幹脆出去,讓眾人看個夠。
不過隨後便是忙碌,徹頭徹尾的忙碌。
軍中將士賞賜,戰後傷病安置,許多問題都急需解決,很快就忙得腳不沾地。
隨後因為接近年關,加之今年發生的事,王府來客絡繹不絕,各國使節也紛紛進京朝拜,拜見皇帝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玩王府跑。
家裏還好有詩語們幫忙張羅,稍輕鬆一些。
另一方麵,在眾大臣全是一片慶賀聲中,也有人跳出來挑事,那就是禮部員,挑著察伶的事說,可景國對士大夫畢竟太好,不好他們。
李星洲也煩,偏偏一時拿禮部的一幫老家夥沒什麽辦法,隨他們去吧。
以他現在的聲地位,這些人也隻能狺狺狂吠,或者說無能狂怒了,除此之外毫無辦法,就是蚍蜉撼樹罷了。
到臘月,慢慢閑暇下來,就陪家裏的人們,兩個孩子隻有小名,還是皇上賜名,大名是等著他回來起,不過李星洲也一時沒想到什麽好名字。
孩子的大名不用著急,反正現在他們啥也不知道呢,要好好想一想,可別坑了孩子一輩子。
德公、何昭、薛芳、湯舟為、溫道離等人也陸續來過王府。
隨後軍中將領幾乎都來了,像魏朝仁、楊文廣、折惟忠、固立川、辛讚等邊關外將,皇帝讓他們年後再回去,今年便在開元過年了。
他們在驛館落腳,尋常大臣為避嫌自不會去好邊將,他們在京城能去的也隻有王府。
李星洲也明白他們境,所以讓他們在驛館待不住就多來王府走。
有皇帝的信任,他不用避嫌,況且這些人和他並肩作戰,都是下屬,來王府也合合理。
李星洲還接濟了固立川,折惟忠。
固立川是平州守將,餉銀不,不過他那點銀子在平州是充裕,到了京城就不夠康了。
折家地貧瘠西北,還要常年與夏國對峙,有點銀子都用在武備上了,也不富裕。
而楊文廣和魏朝仁就不同。
魏朝仁關北節度使,如今還兼管燕山府,景國員本來俸祿就厚,加上他兼數職,加起來俸祿就是一大筆。
楊文廣則經略太原府,俸祿高是一方麵,太原放在南方或許不算什麽,但在北方那就是數一數二的富庶大府,李星洲不信他一點油水沒撈。
至於剩下的義軍首領辛讚,皇上已經重賞其五十萬金,賜府邸一座,往後肯定還會有其它封賞。
李星洲也慢慢回憶起來,辛讚?辛棄疾的爺爺好像也是這個名字啊!
按照前世發展,金軍南下,北宋丟了半壁江山,他因家人無法難逃,為生計隻好留在金國做。
不過辛讚是典型的在金營心在宋,所以即便在金國做了還一直教育自己的孫子辛棄疾,讓他學習孔孟之道,教他兵法武藝,讓他將來南歸報國。
辛棄疾長大後,在北方組織義軍,四抗擊金軍,隨後率領數萬人衝破金人防線南下歸宋。
而辛棄疾也是天縱奇才,詩詞詞寫得好,留下“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簫聲,玉壺轉,一夜魚龍舞。”“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說年,聽取蛙聲一片。”等等千古名句。
被稱為詞宗。
宗字用得好,若說文風,李白稱仙,因為他的是有縹緲空靈之。而辛棄疾的詩詞則有一種魏然大宗之。
不過他的才能不隻在詩詞,軍事上也十分出,在金國時候與金軍的各種鬥爭就已經現得淋漓盡致,後來他還寫下《九論》,《十議》,其中非常能現其戰略眼。
後來被經常奉行的“守江必守淮河”戰略就是辛棄疾此時提出。
大意就是南方要想守,長江防線是不好守的,必須將戰線北推,以秦嶺淮河為防線才能長久防守,理由很多,不多贅述,但曆來曆史上的南北政權戰爭都驗證這點。
北方政權想南下,如果無法攻克淮河防線,最終基本徒勞無功。
而南方政權想防守,隻要沒有淮河防線,那麽基本玩完。再怎麽盡力拖也隻是時間問題。
都說長江天險,但隻要北方大軍過了淮河,南方無法及時奪回淮河防線,渡長江的戰例多得數不勝數。
所以辛棄疾是文武全才,可惜他投南宋一開始就是錯付。
李星洲也替他不值,宋朝連自己的武將都不放心,何況他這個從金國歸來的將領呢?
辛棄疾回歸之後躊躇滿誌,一心想著為國建功,北上收複失地。
可就南宋那慫樣,他完全沒有機會。
比如被人們帶的七八糟的嶽飛之死,居然有不明所以的反智人自以為是,跟風為秦檜和趙構洗地。
嶽飛的死很簡單,秦檜和趙構找金國割地求和,金國人開出的最重要一個條件就是嶽飛必須死!
因為他們之前被嶽飛打慘了。
所以後來嶽飛就死了,趙構向金國稱臣納貢了。
辛棄疾沒嶽飛慘,但也不差多,甚至連原因都別無二致。
因為辛棄疾一直諫言要北上收複失地,複中原,不能不思進取,偏安樂等著北方大軍南下。
之後他在朝堂不斷被冷遇、打、排、隨後到外放,形同流放,輾轉各地,最終鬱鬱而終。
在沒骨頭的南宋,有骨頭的人下場都不好。
而想到這些,卻讓李星洲對辛讚這人放心很多。
他在淪陷區雖然迫於生計在金國做,但卻不斷教育自己孫子,最終還讓他加義軍,帶兵南下,其忠勇是可靠的,能力也不用懷疑。
不過李星洲也有些心虛,畢竟抄了人家孫子的詞去裝,做賊心虛說的就是這種。
好在現在辛讚還很年輕,不像會有孫子的樣子。
......
到臘月初,很多事已經理得差不多,每天和親朋好友聚聚,到後山和秋兒、趙四、鐵牛、祝融等人研究研究新產品,陪陪老婆們,日子又悠閑起來。
金國也怕了,臘月初,第一批石墨礦順著水道南下,運抵開元城,作十分迅速麻利。
王府已經沒石墨好長時間了,之前一直用倉庫裏的儲備,後來倉庫裏的也用了,如今終於到貨,眾人歡呼雀躍。
李星洲已經派出許多人在全國各地尋找各種礦脈,不過沒個幾年時間難有效。
.......
到臘月中旬,慢慢也出現一件怪事,很多外地人來拜會起芳,而且都備有珍貴重禮,看起來都是大戶人家。
跟起芳流之後才明白,原來是沿海各州的大族。
他們也怕了.......
去年起芳奉他的命在沿海各州推行稅賦改革,主要是出海收費,附帶革新納稅製度,結果遭到這些地方大族和部分員的一致反對和阻撓。
此舉甚至讓起芳境危險,若非也是上過戰場的狠人,換個人隻怕早頂不住,但最終改製試行也無疾而終。
李星洲的新稅收製度其實就是雍正的改革,他隻是照搬。
雍正是李星洲最喜歡的幾個皇帝之一,也是一個真正為百姓考慮,想著分利於民的皇帝。
在他之前,中國賦稅製度基本是按人,有幾個人多稅。
可問題就在於,有的百姓家裏有人,但是沒地或者地,有的大族家裏良田萬畝,卻隻用按家裏人頭稅,出現的況可能是良田數萬畝的豪紳大族,和普通沒田沒地的百姓的稅差不多。
這公平嗎?
所以雍正要求“攤丁畝”,稅按家裏擁有的田畝算,田地越多稅越多,田地的稅,沒田地的不稅,哪怕家裏人再多也一樣。
此舉就更後世取消農業稅,設一個工資最低限度,不過線的不用稅,過線的收越高,的稅越多差不多一個道理。
既能大大減底層人民負擔,又能阻止大族豪門肆無忌憚的土地兼並,因為土地太多的話,是稅也能死你。
另外要求讀書人也要和農民一樣納稅,不能因為是讀書人就搞特殊,八旗子弟往後不能靠國家白養,要自力更生。讀書人稅,農民賦稅就可以減,八旗子弟自力更生,國庫就不用加稅。
雍正的改革可謂雄心,翻天覆地,是真正意義上的為底層爭利,為此他不惜與滿朝大多數大臣,無數豪紳大族和讀書人作對。
讀書人雖然沒有槍桿子,卻有筆桿子,掌握話語權,所以雍正被罵得最慘,罵得無完,罵到他氣得興文字獄。
而另一方麵,員和地方豪紳勾結,阻礙他的改革,因為這改革就是赤的把蛋糕切出一大塊,分給底層百姓,他們的利益。
最慘的是,文人士大夫掌握話語權,底層百姓又因為認知有限,本不明白雍正的改革是為了他們,讀書人罵,他們也就不明所以跟著罵,反正讀書人有見識,他們說的肯定是對的。
想來也很悲哀,雍正勞累一生,勞累到壯年早逝,想盡辦法,用盡手段與讀書人作對,與八旗子弟作對,與員豪紳作對,為的就是分利給底層百姓,阻止豪紳大族繼續兼並土地。
結果卻是被百姓罵得最慘的皇帝......
後來讀書人說“康乾盛世”,特意把雍正剔除了。
後來他兒子乾隆,一上臺把他的改革都廢了,因為安逸,不用頂著各方力,還能得好臉。
所以乾隆被吹得最好,讀書人吹,百吹,百姓也跟著吹,什麽“十全老人”“文武德”,乾隆聽著高興啊。
員也高興啊,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貪腐;讀書人也高興啊,他們又不用像老農一樣稅,高人一等。
豪紳也高興啊,以後他們即便有數萬畝良田,的稅和沒田的普通百姓也差不了多,還可以接著肆無忌憚兼並土地。
隻有百姓慘了,越來越多的人手裏沒田地,卻還要按照人頭稅,隻能去給豪紳大族當狗,任由迫。
不過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他們肯定不知道,曾經有改變一切的機會就在麵前,可惜肩而過。
而乾隆時期的大清也是表麵看似繁榮,實際部開始不斷腐朽,其實很多都是靠吹出來的。
讀書人要吹,畢竟雍正要他們和農民一樣上稅,乾隆對他們這麽好,當然要吹。八旗子弟、大多數員和豪紳也要吹啊。
知道乾隆後期,飾太平再也遮掩不住帝國部的腐朽,瞬間看起來華麗的帝國大廈轟然開始倒塌。
好在後世人們回首去看雍正那些改革,也給予了他正確的評價。
李星洲其實很佩服雍正這樣敢和全國作對的皇帝,敢於嘔心瀝付諸改革的皇帝。
可惜的是他不像漢武帝、唐高宗或者他爹那樣有戰功,所以威不夠,人不夠。
其實李治也打過豪族,如果他不打,唐朝可能在李世民之後就進乾隆時那樣。李治也麵臨同樣困境,大族勳貴子弟滿朝都是。
可李治有戰功啊,蘇定方幫他滅西突厥、滅西域諸國、滅百濟、敗高句麗,威達到一個可怕的程度,從後人給他“高”這個隻有非常牛的開國皇帝才用的諡號就能看出其威。
穿越大明朝,成爲了木匠皇帝朱由校,那個,我躲在後面,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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