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的院子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燈火通明的正廳之中，柳夫人端坐在寬大的花梨木椅子上，神帶著幾分森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著自己臉上的傷痕，半晌，才緩緩放下了手來。

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丫鬟在正廳門口止住了腳步，低著頭稟報著：“主子，琳瑯醒了。”

柳夫人瞇了瞇眼，冷哼了一聲：“讓進來。”

那丫鬟朝著一旁退開了兩步，柳夫人就瞧見了後的琳瑯。琳瑯低著頭，腳步仍舊有些虛浮，臉蒼白，咬著脣，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在離著柳夫人還有兩米遠的位置，便只聽得“噗通”的一聲，琳瑯猛地跪了下來。

柳夫人著自己塗著蔻丹的指甲，見著琳瑯這副模樣，冷冷一笑道：“跪那麼遠做什麼？本夫人還能吃了你不？”

琳瑯忙又朝著柳夫人的跟前挪了挪，連連磕了兩個頭：“主子打奴婢吧，奴婢先前實在是被嚇著了，奴婢實在是害怕那鬼神一類的玩意兒……”

“打你？”柳夫人輕笑了一聲，眸中的怒意愈發盛了幾分：“來，你擡起眼來瞧瞧我的臉。”

琳瑯連連搖頭：“奴婢不敢。”

“你擡頭就擡頭，哪兒那麼多廢話。”柳夫人幾乎已經失去了耐。

琳瑯忙不迭地擡起頭來，目落在柳夫人的臉上，卻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主子的臉這是怎麼了？”

說完眼中卻又閃過一抹驚恐：“莫不是阿的鬼魂作祟？”

“鬼魂？”柳夫人又冷笑了起來：“那小賤蹄子就沒有死，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哪兒來的的鬼魂？”

“沒死？”琳瑯更是吃了一驚：“主子說的是，阿沒死？那咱們在佛堂之中見到的那鬼……”

“什麼鬼，不過是在裝神弄鬼嚇唬我們罷了。”一想起先前在佛堂之中的形，柳夫人手中不自覺地用了力，只聽見一聲輕響，那長長的指甲就被折斷了。

柳夫人的目落在那折斷了指甲的手指上，只覺著愈發的煩心：“你不是說，你前前後後都一直讓人盯著的，阿定然會沒命的嗎？你不是說火勢很大，煙很大，阿怎麼也活不了的嗎？”

琳瑯此前一直昏迷著，並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柳夫人這樣一說，心中亦是驚詫無比：“怎麼會沒死？奴婢真的一直在盯著的，見著那火勢大得厲害了，纔回來請的主子，且奴婢離開之後，也讓素雅一直在一旁盯著的。”

柳夫人冷哼了一聲：“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盯著也好，看著也罷，如今那小賤人尚且活的好好的，還將我的臉弄了這副模樣，大夫說，我這臉十有八九會留下疤痕。可是那個小賤人卻在世子爺面前加裝暈倒了什麼都不記得。我沒有證據證明這傷是所爲，便只能吃了這啞虧。”

越想心中越是恨得厲害，恨不得將那小賤人剝皮筋。

“這個仇，我

定要讓那小賤人十倍百倍地還回來！若果真留下了疤痕，我必將讓生不如死！”

琳瑯連連應著：“是，定不能輕饒了去。”

柳夫人的目落在琳瑯的上，眼中滿是冷意：“今日之事，也因你辦事不力而起。費盡心思布的局，沒有將那小賤人除掉也就罷了。我本想著你會些武功，纔將你帶在邊，哪曉得，關鍵的時候，你卻毫用也起不到。看在你還有些用的份上，我也不要你的命，自個兒下去領十板子。以後若是再犯這樣的錯，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你。”

琳瑯咬著脣，子微微輕了一下，方朝著柳夫人磕了個頭：“奴婢領罰。”

琳瑯站起來出了正廳，柳夫人瞇著眼向門外檐下亮著的燈籠，裡喃喃自語地念了好幾遍：“阿……阿……”

一聲一聲，滿是恨意。

佛堂著火之事倒是並未引起多大的波瀾，本來佛堂走水素來不是什麼吉利的事，若是鬧大了，於誰都沒有益。葉清酌便命人傳了話下去，說佛堂起火是因爲佛堂之中燃燒著的香蠟無人看管，導致了這場火勢。柳夫人和阿也是因爲見佛堂起火趕去查看被困，出了意外了些輕傷。

此事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揭了過去，柳夫人心中雖有不甘，卻也知曉此事若是追究下去，即便是查不到是命人縱火，請得道高僧做法事的事也是人盡皆知的，無論如何，都勢必會到牽連，如今的置法子對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因著柳夫人的臉了傷，只能窩在院子裡養傷的緣故，後院倒是安靜一片。

蘇婉兮與柳夫人因著這佛堂起火一事，也算是徹底地撕破了臉皮，蘇婉兮明白柳夫人已經知道在查探四姨娘之死的事，對起了殺意。

且因著將柳夫人毀了容的緣故，柳夫人如今只怕對是恨之骨的。蘇婉兮自也不會刻意去那個眉頭，對柳夫人亦是能避則避。

一連幾日，也只呆在清風院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在清風院中的衆人個個都是消息靈通的主兒，即便是平日裡不怎麼出門，也能夠聽到許多關心的消息。

“聽聞柳夫人毀了容貌之後，倒是變了不，出事的那天晚上，責罵了邊的琳瑯護主不周，打了琳瑯十板子。那琳瑯是個姑娘家，十板子下去，只怕大半條命都沒了。”柳葉撇了撇。

蘇婉兮笑了起來：“倒也不怪柳夫人，此事落在誰的上，怕也難以接。柳夫人是後院的夫人，雖然如今世子爺後院只一人，可一個滴滴的人兒，如今臉上卻添了一道那樣駭人的疤痕，自是十分難過的，一時的憤怒也是有可原的。”

“也是。”柳葉應著，而後才又道：“聽聞這兩日，柳夫人想方設法請了不的大夫府醫治臉上的傷呢。”

月晴聞言，接過話頭道：“還有三四日就是中秋節了，到時候王爺定會擺家宴，柳夫人定然也要出席的。怕

是因爲害怕在家宴上了那傷，惹人指點吧。”

蘇婉兮聞言，神微微一，中秋節就要到了啊……

蘇婉兮費盡心思想要避開柳夫人，可終究在同一個院子裡，卻也總有避無可避的時候。中秋節的前兩日，府中準備了一些月餅，分發給府中的下人，拂柳在值守，柳葉便拉了蘇婉兮和月晴一同去領月餅。

三人拿了月餅回來，剛進了院子，就瞧見有四五個下人圍著一在議論著什麼。柳葉素來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便連忙拉了蘇婉兮和月晴一同了進去。

卻瞧見那幾人圍著的，是一隻貓。那貓約一尺半長短，通雪白，一雙碧藍的眼睛，瞧著倒是慵懶可的模樣。

“這是誰的貓呀？真可。”柳葉開口問著。

一旁一個丫鬟應道：“不知道呢，似乎是從府外跑進來的野貓，前幾日一直呆在廚房附近，廚房裡面的下人有什麼剩的東西就拿來喂一喂，今兒個不知道怎麼跑到了咱們院子裡來了。”

似是被這麼一羣人給嚇著了，小貓弓著子往後了，喵喵了兩聲，擡起頭來，碧藍的眼睛在人羣中掃過，又迅速地低下了頭。

“這貓的眼睛可真好看。”月晴也忍不住嘆了一聲：“若不是是咱們清風院畢竟是世子爺住的地方，害怕驚擾了世子爺，我也想將這貓兒帶回去喂著。”

柳葉連連頷首：“我覺著世子爺的子，若是咱們將這貓給帶了回去，只怕咱們就得被丟出來了。”

蘇婉兮聞言便笑了起來。

月晴和柳葉臉上皆帶著幾分憾，正要轉離開，卻聽見有人了一聲：“柳夫人。”

蘇婉兮一愣，轉過頭去，果真瞧見柳夫人帶著丫鬟走了過來。許是因著臉上的傷尚未好全的緣故，柳夫人的臉上戴著一層白的面紗，只出一雙溫婉人的眼睛。

“這是在看什麼東西呢？看你們津津有味的，想必是極其有趣的東西。”柳夫人的聲音仍舊溫，眸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蘇婉兮的上，眼中快速閃過一道戾氣，卻也極快地掩飾了下去。

想必是平日裡柳夫人在下人的面前素來是溫而親切的，便有人連忙應道：“是一隻野貓，從府外跑進來的野貓，長得倒是漂亮極了。”

“哦？”柳夫人笑了起來：“在哪兒呢？讓我瞧瞧。”

說著，就走了過來，目落在那白貓兒的上，眼珠子轉了好幾轉：“倒果真是一隻招人疼的，在咱們這府裡竄，若是無意間驚擾了誰，可就不好了。”

說完，便吩咐著旁的丫鬟：“我的院子裡多養一隻貓兒倒也還是養得起的，帶回去吧。這小模樣，可憐見的。”

聲音溫地似是要滴出水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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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後的丫鬟聞言，連忙應了聲，上前俯將那貓兒抱了起來。柳夫人笑得彎了眼，手逗弄了那貓兒片刻，才轉過帶著丫鬟又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