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府裡沒聽說有誰有孕啊?且爲什麼安胎藥要半夜三更的熬?還要放藏紅花呢?”菁夫人有些疑。
蘇婉兮目落在自己的手上,這樣跪著,手也已經有些痠痛了。
“是啊,奴婢亦是不明所以,只是後來連著幾日,奴婢清晨上工的時候,都發現那垃圾桶裡面有藥渣子。一直到今日下午,三姨娘邊的雲珠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拉著張嬤嬤就走了。”
蘇婉兮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後來,天快黑的時候,張嬤嬤纔回到院子裡,神亦是有些慌張,手中還多出來了一個食盒子。奴婢去倒垃圾,因而走得最晚,卻無意中發現,地上竟有跡,跡從院子門口一路蔓延,蔓延到了後院張嬤嬤的屋子門口。”
“奴婢回了屋,出門打水準備洗腳的時候,就瞧見張嬤嬤拿了包袱,神匆匆地出了後院。奴婢心中總覺著有些不對勁,這纔跟了上來,只是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正巧上了夫人的小廝。”
後面的事,蘇婉兮便不必再多言了,只怕先前回去報信的小廝,已經仔仔細細完完整整地同說過了。
“你的意思是,這未型的胎兒,是三姨娘院子裡的?”菁夫人聲音中帶著幾分遲疑。
蘇婉兮連忙道:“奴婢不敢妄自猜測,只將自己瞧見的聽見的稟報菁夫人和世子爺。”
菁夫人沉默了片刻,才轉過向葉清酌:“世子爺,您瞧?”
葉清酌神帶著幾分冷,淡淡地掃過蘇婉兮,沉默了片刻,冷冷地吩咐著:“輕墨,去請個大夫,直接去三姨娘院子裡。”
輕墨應了,提了燈籠去了。
葉清酌才又接著道:“帶著這團,和這個嬤嬤,去三姨娘那兒瞧瞧吧。”
話音一頓,目就落在了蘇婉兮的背上:“你也一同。”
雖然瞧不見葉清酌,也明白葉清酌指的是,忙應了聲,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
張嬤嬤如毒蛇信子一樣的目定定地看著蘇婉兮,蘇婉兮卻不退不避,只低著頭淺笑著。
葉清酌轉,帶了菁夫人一同在前面走著。
蘇婉兮聽見菁夫人的聲音在夜中響了起來,溫至極:“妾前幾日瞧見三姨娘的時候,倒的確覺著有些發福了。當時倒是並未在意,莫非……”
葉清酌沒有應聲,菁夫人便又自言自語地道:“不會的,三姨娘雖然平日裡脾氣稍稍大了一些,卻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兒來的。”
楚王府極大,蘇婉兮一直呆在這下人的院子裡面,倒是並未覺著。今日夜裡這樣一走,卻覺得,似乎走了好久都沒到。
楚王應當住在正院之中,楚王有四個兒子,也都並未分家,想必各自也有自己的院子。素來聽聞楚王府中景緻極好,只是這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瞧不見。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才瞧見一道垂花門,進了那垂花門,是一片花園,花園的四面有幾院子,葉清酌朝著右邊的路上走去,走到第二個院子的時候,敲了敲門。
門被打了開來,是一個小丫鬟,見到是葉清酌,卻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連
忙跪下來請了安:“世子爺,世子爺怎麼來了?”
葉清酌聽著這丫鬟的話,卻是冷笑了一聲:“怎麼著?本世子還不能來了?”
那丫鬟連忙磕了兩個頭,面上滿是惶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拙,還請世子爺恕罪。”
“三姨娘呢?”
葉清酌的聲音素來冷清,如今更是略帶了幾分寒意,那丫鬟更是被嚇得渾都在抖,連忙道:“三姨娘最近偶風寒,有些不舒服,已經歇下了。”
“歇下了?歇下了再起來就是了。”
那丫鬟被嚇了一跳,菁夫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世子爺讓你去,你就去,還不趕著?”
丫鬟連忙應了聲,轉朝著院子裡跑去,許是被嚇得太厲害,絆到了什麼東西,踉蹌了一下,卻也顧不得,連忙跑進了主屋之中。一面跑著,一面通傳著:“姨娘,姨娘,世子爺來了。”
瞧這丫鬟這樣驚慌失措的模樣,多半是有問題的。
蘇婉兮心中這樣想著,擡起眼來,就瞧見了菁夫人角似有似無地笑容,想必心中亦是跟明鏡似的。
不一會兒,東屋的燈就亮了起來。
葉清酌進了院子,徑直踏進了主屋之中。
主屋佈置得倒是無比緻的,桌椅皆是梨花木的,雕刻著祥雲的圖案,桌子上放著一套青花瓷的茶,一旁立著繡著仕圖的屏風,屏風旁邊放著兩個雙耳落地花瓶,裡面著幾隻金黃的桂花,桂花香溢滿了整個屋子。
葉清酌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菁夫人便在葉清酌邊落了座。
不多時,一旁繡著仕圖的布簾便被丫鬟掀了起來,丫鬟走了出來,將那簾子掀到了一旁,雲珠才扶著三姨娘從屋裡走了出來。
三姨娘臉上脂未施,面慘白慘白的,似乎極爲虛弱的模樣,行走之間腳步亦是顯得有些虛浮,出了門便擡起臉來朝著葉清酌笑了笑:“世子爺要來,怎麼也不派人先通稟一聲,奴婢子有些不舒服,就早早地歇下了。”
張嬤嬤並未被帶主屋之中,三姨娘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有些艱難地朝著葉清酌行了個禮。
葉清酌淡淡地道:“起來吧,我就是聽人說起你最近子有些不舒服,問了問,卻也並未大夫診治,所以過來瞧瞧,我已經讓輕墨去請大夫去了,等大夫來看過之後,你再歇下吧,左右時辰還早呢。”
三姨娘臉一下子更慘白了幾分,手輕輕抖著,半晌才勉強地笑著道:“不過是小病而已,卻勞世子爺費心,奴婢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這大夫就不必請了吧,實在只是小病。”
葉清酌冷著臉沒有搭話,菁夫人倒是溫溫地笑了起來:“瞧三姨娘這臉都白這副模樣了,怎麼能說,只是小病呢?可莫要諱疾忌醫,這小病不治,一耽擱,就極有可能大病的。既然世子爺都吩咐了,三姨娘就莫要推辭了,先坐下一同說說話兒,等大夫來吧。”
三姨娘臉上青青白白,有些不自在地應了,擡起目來看了眼葉清酌的神,又看了看菁夫人,終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地吩咐著雲珠去泡茶。
菁夫人笑了起來:
“這茶就不喝了,大晚上的喝了茶睡不著。”
三姨娘一怔,手暗自握了椅子的扶手。
楚王府中本就有大夫,且輕墨先前就直接去尋了大夫,大夫來的也不慢,還沒坐上一會兒,輕墨就帶著大夫走了進來。
“世子爺,大夫來了。”
葉清酌看也不看那大夫,隨口應道:“大夫給三姨娘把個脈,瞧瞧子如何吧。”
大夫連忙領了命,提了藥箱在三姨娘面前跪了下來:“三姨娘,可否將手出來,讓老朽把個脈?”
三姨娘臉上滿是慌,卻並未手。
菁夫人一直笑地著,見狀就道:“三姨娘這是怎麼了?”
三姨娘擡眼看了看菁夫人,纔將手了出去。
屋中十分的安靜,大夫仔細把了脈,眉頭慢慢蹙了起來,許久,才轉朝著葉清酌道:“世子爺,三姨娘是剛流了孩子,子還虛弱著,養一養即可。”
大夫不明白這後院中的彎彎繞繞,以爲三姨娘是出了什麼意外,流了產,便老實道。
話音一落,三姨娘的子就從椅子上了下來,跪在了地上。
菁夫人見三姨娘的模樣,又看了看葉清酌的神,面上帶著一抹嘆惋:“三姨娘懷了世子爺的孩子,怎麼卻連說也不說一聲呢?這可是世子爺的第一個孩子啊……”
葉清酌冷冷地笑了起來,眼中卻並沒有怒意,只有漫天的冰霜:“本世子連都未曾過你,你倒是好好說一說,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菁夫人聞言,連忙擡起手來捂住,滿是驚詫的模樣。
三姨娘卻仍舊死鴨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世子爺明鑑,奴婢並未懷孕啊,奴婢只是了涼而已,世子爺,定是有人買通了這大夫,來嫁禍陷害奴婢的啊。”
這話,到似乎意有所指似得,菁夫人臉上亦是有些難看:“三姨娘倒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來人,將人和東西都帶上來!”
菁夫人的話音一落,門外的小廝就押著張嬤嬤,提著那包袱走了進來。
小廝將那包袱往地上一扔,包袱裡面模糊的團就滾落了出來。
三姨娘臉上一下子連最後的一也一併消失殆盡,渾都在打著,連連跪在地上磕著頭:“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
“饒命?你勾搭男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這一天呢?”葉清酌冷笑了起來,淡淡地吩咐著:“來人,將三姨娘押下去,關進豬籠,沉塘。這院子裡面所有的下人,關起來問一問夫是誰,而後全部發賣了。這個婆子,直接打殺。”
三姨娘聞言,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張嬤嬤臉也一下子白了,撕心裂肺地喊著:“世子爺,奴婢冤枉,奴婢只是照著三姨娘的吩咐做事的,是主子奴婢不敢不聽。奴婢不知曉那藥竟然是安胎藥,也不知道那東西竟然是未型的胎兒啊,世子爺,奴婢冤枉啊。”
蘇婉兮瞧著雙眼刺紅,髮髻亦是散了開來,花白的頭髮蓬蓬地,眼中滿目刺紅。
“吵。”葉清酌蹙了蹙眉。
輕墨連忙揮了揮手,讓人將張嬤嬤拉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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