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出事了?”秦嬤嬤仍舊有些懵,只是見著那下人的臉,便知道這事怕是不小,連忙將上裳穿上了。
那下人點了點頭:“是啊,快被人打死了。”
秦嬤嬤更是詫異,一轉瞧見院子裡看熱鬧的人,目落在阿蘭和蘇婉兮上:“你們同蓮花一個屋的,跟我一起看看去,待會兒如果有什麼意外,也好將人擡回來。”
蘇婉兮和阿蘭一愣,對視了一眼,才點了頭,將裳鞋子都穿好了,纔跟著秦嬤嬤出了門。
出事的地方,是在一僻靜的院子裡,還未走近,就聽見張嬤嬤的怒吼聲:“小賤蹄子,打死你個小賤蹄子。看你長得好看做事也勤快,我才讓我兒子娶你,結果你這小賤蹄子知道我兒子傻了,就勾搭,勾搭!”
“我讓你四勾搭,臭婊子,不要臉的狗東西。”張嬤嬤的聲音愈發地大了幾分。
“啊……”梨花的驚聲夾雜著痛楚傳來。
秦嬤嬤快步走了進去,就看見梨花上只穿了一件肚兜,赤條條地趴在地上,上已經滿是傷痕,子一個勁兒地抖著。
張嬤嬤手中拿了一竹片子,似是發了瘋一樣,不停地打著。
周圍站了許多圍觀的人,只是見著張嬤嬤那瘋狂的樣子,都不敢上前拉。
秦嬤嬤見梨花的眼神都已經有些渙散了,急忙開人羣,衝了上去,將張嬤嬤手中的竹片子奪了下來:“張婆子,你這是做什麼?打狗也的看主人,這可是洗房的人。”
“看屁的主人!”張嬤嬤厲聲喝到,擡起腳直直地朝著梨花口踹去:“我好吃好喝地養著,還等著嫁過來給生個一兒半的,府中人人都知道是我定下的兒媳婦,都不敢,沒想到這賤貨竟然跑來勾搭上了趙家小公子的僕人……小浪蹄子!”
張嬤嬤手中雖然沒有了竹片,只是卻已經氣急,上前抓住梨花的頭,往地上撞去,直撞得頭破流。
“毀了你這張臉,看你這麼勾搭男人!”
蘇婉兮站在一旁瞧著,目像是一彎古井水,波瀾不驚。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四周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僕人也都從中間分了開來,散到了四面。
蘇婉兮瞧著,一箇中年婦人緩緩走了進來,穿著古紋雙蝶雲形千水,梳著飛天髻,頭上著纏鑲珠金簪,皮白皙,瓜子臉,柳葉眉,眉眼間俱是風。
“趙側妃娘娘,世子爺。”周圍的人連忙行了禮。
蘇婉兮才發現,那個男子也來了,就跟在趙側妃後,穿著玄銀暗紋團花長袍,面上沒有毫表,沒有說話,就那樣站在趙側妃後,便將所有人的目都吸引了。
“這是在做什麼?”趙側妃的聲音和,卻任誰也聽得出來,那話中的不悅。
張嬤嬤連忙道:“側妃娘娘,這丫鬟和趙小公子邊侍候的侍從通,趙小公子年歲尚小,側妃娘娘您專程讓小公子住在這院子裡面,怕的就是有人打擾。這丫鬟和侍從竟然這樣膽大妄
爲,若是被小公子不小心瞧見聽見了,實在是……太過不堪。”
蘇婉兮垂著頭跪著,心中想著,這張嬤嬤也是個人,若是隻說通,說梨花是未過門的兒媳婦,才鬧出這樣大的靜,趙側妃定輕饒不了。
可若是說,擔心趙家那位小公子瞧見,被帶壞了,趙側妃既然那般疼那位小公子,定會然大怒。
果然,趙側妃聞言,目落在地上赤條條的梨花上,眉頭就蹙了起來,眼中滿是怒氣:“府中竟然出了這樣不堪的事,目無規矩,將這丫頭打死!那侍從在哪兒?”
趙側妃後的侍從連忙應了,就將已經奄奄一息地梨花拖了下去。
張嬤嬤連忙道:“侍從,那侍從聽到了風聲,跑了。”
“跑,能往哪兒跑?派人去給我抓,抓了直接打死,不用回稟了。小公子在何?可醒了?”
一旁的一個丫鬟道:“小公子晚上看書看得晚,睡得沉,且住的閣樓在前院,離得也不近,並未驚醒。”
“那就好,我去看看去。”
趙側妃帶著人去了前院,只是世子爺卻還在,他尚未開口,沒有人敢起。
葉清酌的目冷冷地掃過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在看向蘇婉兮的時候,微微頓了頓,半晌,纔開了口,卻是對著張嬤嬤的,聲音中帶著一如既往的清冷。
“今日之事就此揭過,趙側妃好糊弄,本世子卻心如明鏡,若有下次,你還是莫要在這府上呆了。”
張嬤嬤渾都在抖著,連連告饒:“奴婢知錯,再也不敢了。”
葉清酌目向前院中亮起了燈的閣樓,轉過頭道:“都散了。”
等著葉清酌離開了,衆人這才起了,卻也不敢再發出聲音,都匆忙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洗房中的那些下人都還未睡,在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見著秦嬤嬤只帶了阿蘭和蘇婉兮回來,並未看見梨花,更是好奇了起來,阿蘭和蘇婉兮一進屋,就被團團圍了起來。
“快快快,說說,究竟出了什麼事?梨花呢?”一羣人滿眼好奇地著兩人。
阿蘭張了張,正開口,就聽見秦嬤嬤暴怒的聲音傳來。
“還不睡覺是要翻天了是不是?要是不想睡,起來將明天的裳都給洗了去。”
衆人這才連忙散了,回了自己的屋中。
蘇婉兮和阿蘭也連忙躺到了牀上,將燈滅了。
院子裡一片寂靜,半晌,才聽見阿蘭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幾分悵然:“此前梨花膽子一直比較大,格也張揚潑辣,卻不想,竟然這樣膽大妄爲。”
蘇婉兮並未接話,阿蘭想起此前梨花對蘇婉兮一直刻意爲難,幽幽嘆了口氣。
“就這麼把命丟了,也是可惜了。”
阿蘭嘆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蘇婉兮閉上眼,白日裡被張嬤嬤踢過的地方還在作痛,只是今兒個的覺卻似乎好睡了許多,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偌大的楚王府中,卻仍舊有一亮著燈。
輕墨匆匆忙忙從外面走了進來,就看見葉清酌坐在搖椅上,竹製的搖椅輕輕晃悠著,葉清酌目定定地看著屋頂,不知在想著什麼。
“世子爺讓奴才去查的事,已經查到了。今夜出事那丫鬟,是那位姑娘同屋的,聽聞平日裡沒欺負那位姑娘。今日下午,那姑娘去廚房給張嬤嬤送了服,晚上便出了這檔子事。”輕墨低著頭,輕聲道。
葉清酌頷首,過了半晌,才喃喃道:“只怕並非巧合。”
輕墨聞言,擡眼看了葉清酌一眼,眼中帶著幾分詫異之:“世子爺的意思是,是那位姑娘去告了?”
葉清酌卻並未回答他的話,仍舊自言自語著:“借刀殺人,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頓了頓,又緩緩閉上了眼:“只是在這楚王府中,有小聰明,是遠遠不夠的。”
輕墨見世子爺這個模樣,笑了笑:“世子爺若是喜歡那位姑娘,直接將放在邊侍候便是,何苦這般大費周章的……”
話還沒有說完,葉清酌就蹙起了眉頭,輕墨在葉清酌邊侍候了這麼些年,自然瞭解自家主子的脾氣,連忙轉了話茬子:“世子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葉清酌點了點頭,站起了來。
雖然蘇婉兮和阿蘭都並未說什麼,只是第二日一早,關於梨花的事還是在院子裡傳得沸沸揚揚的。
“那張生雖然傻了,可是嫁過去也是個正經娘子,總比做妾室強,過得至比在這洗房好多了,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什麼想不開,分明就是浪。”
“聽說昨夜被抓著的時候,赤條條的,簡直不堪目。”
“……”
蘇婉兮聽了一圈,卻沒有聽到有人爲梨花說一句好話,連平日裡和梨花最爲要好的梅子,也滿臉的幸災樂禍。
這些日子,蘇婉兮倒是明白了,丫鬟之間雖然明面上和平相著,可是裡的鬥爭,卻是無比激烈的。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全當笑話聽了便是了。
梨花沒了,可是因著不再有人將自己應該洗的扔給蘇婉兮,蘇婉兮倒是輕鬆了一些,剛到申時,就將該做的事做完了。
做完了卻也不閒著,徑直去找了秦嬤嬤:“嬤嬤,奴婢手上的事已經做完了,可還有其他事吩咐奴婢?”
秦嬤嬤有些詫異地看了蘇婉兮一眼,吐掉裡的南瓜子:“你倒是個乖巧的。”
頓了頓,才道:“去幫著整理收回來的,下人院子裡的裳,仍舊你去送吧。”
蘇婉兮應了,進了一旁的屋中,幫著屋子裡正在整理裳的丫鬟一同整理,整理好了,就去送裳了。
到了廚房,就聽見廚房外面角落裡一陣哭嚎的聲音:“娘,我的媳婦兒沒了,媳婦兒沒了。”
蘇婉兮擡眼一瞧,便瞇起了眼,那角落裡抓著張嬤嬤哭鬧不止的男人,蘇婉兮記得,就是那日在柴房之中想要對不軌的那一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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