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古代言情 東宮有福 第46章 第46章(捉蟲)

《東宮有福》 第46章 第46章(捉蟲)

 46

 越往北走越冷, 等出了長城,目之間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雪下得很零碎,但關外的風, 刮在人臉上像小刀子割一般。

 這種天還要帶著一群拖油瓶趕路, 因此一路上兵丁侍衛們免不了會心生抱怨。

 于關外的兵丁來說,他們若是騎馬,跑快點頂多十幾天就到了。于跟來的侍衛來說,押送本用不上他們, 他們來不過起個監督作用,但這一趟還是要走。

 唯一值得慶幸的, 這次被流放的人不是徒步,上面給備了幾輛馬車。雖然馬車不多, 但一輛車里盡可能多塞一些人, 一來暖和,二來走得也快。

 這其中只有一輛馬車里,只坐了兩個人, 不過至今沒有人異議,都知道這里頭的兩位況特殊。至于其他人, 管你之前是娘娘還是皇子、公主, 通通塞進一個馬車里。

 福兒要再一次激給他們準備這輛馬車的人,哪怕路趕得這麼急, 坐在車里都沒怎麼覺到顛簸。也是爺怕顛著, 給買了幾床厚厚的褥子墊在下面,自然顛不著。

 車窗都用厚厚的絨布釘了起來, 不圖好看, 只圖不進風, 車廂的后半部分鋪了褥子, 平時坐臥都在上頭,前半部分則放了張小幾子以及炭盆風爐水壺之類的,平時在爐子上燒點水,熱點饅頭干糧,都行。

 臨行之前,王大柱給孫婿做了充足的準備。

 尤其是吃食,撿能放的容易熱的買了一堆。買了一袋子,饅頭包子餅子買了幾袋子,還有蛋、鹽、糖等等,甚至遼東一帶常吃的油茶面,他都提前借客棧的灶臺炒了一口袋。

 當然這些不是一氣兒辦的,是沿路邊走邊辦。逢經過縣鎮,王大柱便騎著馬去采買,反正他既不屬于兵丁也不屬于侍衛,沒人管他,等買完了東西,再騎著馬趕上來就是。

Advertisement

 福兒把小砂鍋放在風爐上,加了幾碗水進去。等水開后,打開油茶面的口袋,放幾把干炒面。

 邊往里放,邊用勺子攪,很快炒面就變了淺褐的糊糊狀。

 衛傅喜歡吃甜的,就單獨給他盛一碗,放糖攪勻。福兒和爺爺姐夫喜歡吃咸口的,就放了鹽,出鍋之前再放幾滴油。

 這種加了豬油或是牛油炒的油茶面,吃時用滾水沖泡開,不管是甜口還是咸口的都好吃。大冬天來上一碗,渾從上到下都是暖的。

 反正福兒是百吃不厭,再烤上幾個包子,配上這油茶面,簡直是神仙都不換。

 吃到碗底兒時,福兒用湯匙把碗底刮了又刮,送進里。

 抬起頭,見衛傅吃得也香甜,臉頰上還蹭了一道油茶面,已經有些干了。

 這東西養人,就這麼吃了幾天,衛傅眼可見的胖了。臉頰圓潤了,氣也好了起來,覺油紅似白的。

 福兒見他吃得香,一時又有些饞了,湊到他旁。

 見紅潤的臉蛋上,一朵笑容綻放在其上,明明就是一張臉,偏偏被笑出一種饞的意味。

 衛傅舀起一勺糊糊,喂過去。

 福兒當即張口,吃進去。

 吃完,嘆了一下:“也好吃,但是沒咸口好吃。”

 衛傅頓時不給吃了,下一勺喂進自己里。

 福兒往后靠了靠,靠進松的靠枕里,肚子,覺得就算饞也不能再吃了,都吃撐了。

 緩過這勁兒,坐了起來,沖著車外吼了一聲:“爺,都了你幾聲,還不進來吃飯。”

 過了會兒,車未停,一個老漢從車外鉆進車里。

 他頭上戴著鼠皮帽子,穿著一件藍的大棉襖,胡子上沾了些細碎的雪花,渾都冒著寒氣。

Advertisement

 福兒一邊給他盛油茶面,一邊把炭盆架子上的烤包子撿了出來。

 “爺,外面那麼冷,不如你就進車來,這車里又不是沒空地。”

 “我進來做甚?窩在車里渾不得勁,不如在外頭騎馬。”

 最主要是王大柱舍不得自己的旱煙桿,他沒別的癖好,就好一口酒,然后就是他的旱煙。家里的地總會分出幾分來,專門種了煙葉,小心侍候一年到頭,收了煙葉自己曬自己炮制,攢著可以一整年。

 可福兒有子,他在車里煙霧繚繞自然不合適,不如就在外頭。

 福兒又把醬牛了一坨出來切,這車里還有塊小木板專門拿來當案板,平時拿來切切點菜什麼的都合適。

 把牛切得極薄,擺在盤子里,再把酒囊拿出來,倒一碗酒。

 王大柱就著牛,一邊喝酒一邊吃油茶面,呼嚕呼呼一碗油茶面下肚,才慢條斯理地喝起酒來。

 衛傅很識趣地去了老頭對面,不用福兒給他斟,他自己倒了半碗燒刀子。

 第一次喝燒刀子時,把衛傅這種長這麼大就喝過宮廷佳釀的龍子孫,嗆得半天都轉不過來勁兒。

 可王大柱嫌棄他,開始嫌棄他連累自己孫,后來嫌棄他臉白,還不能喝酒。在關外漢子們眼里,男人不能騎馬,不能喝酒,就不算男人。

 衛傅倒會騎馬,可當下他作為被流放的犯人,是不能給他馬的,那就只有從喝酒上討好老人家了。

 于是每逢王大柱喝酒時,他都會給自己斟一些,陪著老頭兒喝。從一開始極難以下肚,到現在也能面不改喝上兩碗。

 因此王大柱現在也愿意給他幾分笑臉了。

 一碗酒喝罷,王大柱就停了。

 他喝酒是有估量的,什麼時候能喝什麼時候不能喝,該喝多,他心里都有數。

Advertisement

 “我去換你姐夫。”

 不多時,又換做劉長山卷著一陣寒風進來。

 福兒忙給他盛了一碗油茶面。

 “姐夫,先喝點暖暖。”

 半碗下肚,劉長山總算活泛了,端著酒碗對衛傅虛敬了一個,而后先喝了一口。

 是的,衛傅不陪王大柱喝,還陪姐夫喝,酒量就是這麼練起來的。

 “這天真是越冷越邪乎了,千萬莫下大雪,不然年前可趕不回去了。”

 總的來說,這些關外兵都希能在年前趕回家,所以趕路才會這麼急。

 嘆完天氣,劉長山又說起另幾輛車上的人。

 他是個善于言談的人,像福兒和衛傅對外面的一些事,都是通過他知道的。

 “那幾個人又打起來了。之前我記得剛送回京時,一個個怯生生的,就算板著臉,總還有個人形兒。現在連人形兒都沒了,一點小事就能吵起來打起來,可比咱們墩里的潑婦還要厲害。”

 這次被流放的,除了幾個皇子及他們各自母妃外,還有兩個公主和們各自的母妃,另還有幾個以前廢帝還在時,較為得寵的嬪妃。

 至于那些不得寵的,據劉長山聽說來的,都配給了一些底層的將士為妻為妾。這算是下場比較好的,下場不好的就在這了。

 大抵人所的環境越惡劣,越容易顯,活著都艱難,自然顧不得什麼面尊榮了。

 為了趕路,押送隊伍走得很急,外面不說停,是不讓停的,哪怕車里的人要方便也給我憋著。平時的吃食自是不用說,都是扔幾塊干糧進去,不死就行了。

 幾天下來,經常會在路上走著走著,車廂里的人就打起來了。

 尖聲哭泣聲混做一團,開始還有人管,會在外面呵斥幾聲,后來就不管了,任們打。

Advertisement

 福兒聽說了,也只剩嘆息。

 像這種事本管不了,他們能管的也都管了,本來這些人上路之前是沒有棉的,還是和衛傅看不過去,請爺幫忙一人給買了件襖子,一輛車給塞了床棉被子,也免得凍死在半路上了。

 其他的,就無能為力了。

 至于這些人為何打架?可能為了一塊饅頭,也可能是因為你多蓋了被子害我了凍?

 主要還是心里都有怨憤,沒塵埃落定時,擔憂命不保,等塵埃落定了,卻發現活著不比死了好

 據福兒所知,甄家李家張家陳家,都倒了大霉,雖不至于被抄家滅族,但自難保,自然管不了兒。

 另還有幾個嬪妃的家里,是有能力管,卻沒人出面管,都怕被連累,連兒都不認了。

 當時送進宮時,是千好萬好,為了父兄謀前程,如今出了事,父兄就不再是父兄了。

 所以忍凍,前途未卜,心中還夾雜著怨憤,可不是一點就著?

 “那里面有個姓陳的貴人,勾搭上了張牛兒,我瞧著兩人打得火熱,說不定等到了地方,人就領家里了,不過張牛兒的婆娘是個厲害的,那個陳貴人不太長眼。”劉長山咂了口酒又道。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