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亥時，林府上下大多睡。

白宋給妹妹代一番便從後院的牆溜出。

早先已讓妹妹外出傳話，讓突厥人在桑桑家裏等候。

夢回大唐已有十日之久，想想那些穿越的主角，都不知賺了多錢，推了多個人。

可自己現在毫無建樹，蝸居林府依舊毫無進展。

白宋有些著急。

本該三刻鍾的路程，白宋隻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桑桑家。

西郊的聯排屋棚幾乎都已熄燈，隻有桑桑家裏亮著微弱的火。

院子裏，堆的青蒿散發著一獨有的味道，老遠都能清晰聞到。

三個突厥守在院子裏，來回走，顯得有些不耐。

桑桑一家三口在裏屋，心多有不安。

畢竟突厥人在漢人心中都是蠻子，兇悍無禮，殺人不眨眼的貨。

這三個突厥人倒是規矩，估計是跟漢人打道得多了，還知道在院子裏等，不隨便進別人家門。

白宋到了，累得氣籲籲，扶著小院口的籬笆牆，連連抱歉：“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白大哥！”桑桑依著門框等得昏昏睡，一見白宋，神為之一振。

“時間迫，咱們先說正事。”

白宋順了順氣，把目停留在院子裏堆的青蒿上。

突厥人上前跟白宋流，問他這些到底是不是他需要的。

白宋清點著，不住點頭：“一共多。”

“四十斤，隻多不。”

白宋不怕突厥人用些假藥材來糊弄，就怕他們認錯了，找了一些沒用藥材來。

確認這些是自己需要的東西之後，白宋很灑，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碎銀子給了突厥人。

突厥人拿了銀子，麵喜，謝之後又告訴白宋，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邙縣西郊擺攤賣貨，如果以後還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他們。

送走了突厥人，白宋進屋還有許多事安排。

青蒿湯怎麽搭配，怎麽煎製，怎麽宣傳，賣什麽價格......

所有一切，白宋不能親力親為，隻有教給桑桑一家才行。

距上次來訪已過了五日。

桑桑一家對白宋已從心底裏信服。

曲叔的外傷好了很多，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

黃氏青蒿湯後，短短一日居然痊愈。

此事已在周遭鄰居中引起了小小的轟。

好些人旁敲側擊想知道方子，差點兒被黃氏說了。

倒是桑桑機靈，知道藥方是白大哥發家致富的關鍵，已經提前告知父母，千萬不能泄半個字。

桑桑在桌前借著微弱的火，拿著分叉的筆在草紙上細細地記錄著白大哥叮囑的一切。

白宋一邊說，一邊看著小妮子。

見桑桑不再為幾天前的事沮喪，心裏稍稍放鬆了些。

上次給黃氏治病的配藥還有剩餘，足夠配出十幾副青蒿湯。

白宋也把全部家底拿了出來，穿越來的第一槍一定要打響。

白宋很謹慎，確認桑桑已經理解了製作方法之後，心裏還有些別的想法。

“青蒿湯......這名字太直白，別人一聽就知道了藥方的關鍵......神仙水！對！就神仙水。”

“神仙水......”桑桑筆下一頓，小臉兒難得有些尷尬。

叔叔嬸嬸也換了一下眼神，覺這名字略顯......弱智。

白宋甚為滿意：“神仙水，簡單暴，充滿神。”

桑桑猶豫著記下，然後又問：“白大哥，這神仙水賣多銅錢？”

“所有藥都搭配好，在家中熬製湯，裝在皿之中，不要泄藥方。二十貫銅錢一碗，絕不還價。”

“二十貫！”

桑桑一家天靈蓋兒都被掀了，心說這......這簡直......

獅子大開口也開不了這麽大啊！

二十貫！

普通人家減省一點兒能過三年！

“叔叔嬸嬸，你們都別太驚訝。我這個定價已經很便宜了！你們想想，那什麽王八都要一百貫，咱們這神仙水不比他們藥效強，見效快？這可是保命的藥，別說二十貫，就是兩百貫也有人買。”

曲叔聽了深以為然，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借錢去賭？為了保住親人的命，很多人都願意付出一切。

但桑桑天生心善，想著平日裏看著的那些染病的人，神有些落寞。

“這樣的話，楊叔，六嬸是買不起白大哥的藥了。”

白宋一笑：“桑桑，你放心，這些況我早就想到了。”

白宋話音稍稍停頓：“窮苦人家染病卻買不起藥怎麽辦？可以替我們去宣傳，每一個幫助我們宣傳，替我們賣出去一碗神仙水，我們就返利一貫銅錢，累積賣出五碗神仙水，就能免費領取一碗神仙水。這樣，窮苦人家非但不需要花錢買，還能自己賺錢。

別看西郊的窮人多，但在縣城裏麵，依舊周圍的小村小鎮，以及更遠的州郡，有錢人還是多的。二十貫銅錢對於窮苦人家遙不可及，對於大戶人家卻是九牛一。我們這樣做，是賺有錢人的錢，給窮人免費治病。”

這般手段，曲家三口從未見聞。

整個大唐，也從未見聞。

黃氏小聲問：“賢侄，這樣行嗎？”

白宋自信滿滿：“放心吧，兩日之後必定火全城，嬸嬸隻需要準備好大號的箱子，就怕到時候銅錢太多，家裏沒地方放。”

說到這裏，白宋又冒出一個想法。

貞觀年間，大唐版圖中似乎還沒有錢莊。

而大唐以銅錢易為主，富豪地主為保護家財主要靠藏錢，此事既不安全，又很麻煩。

若能將錢莊的概念提前個幾百年放到當下，那可是一樁富可敵國的大買賣。

一想，白宋搖搖頭，這事兒太遙遠，還是先想想眼下吧。

要代的事已經代完了，剩下的隻能靠著桑桑一家，

現在已是子時，不知林府巡夜的人幾更出來，要是自己外出被發現，不了一堆麻煩事。

白宋不敢多留，匆匆告辭返回。

邙縣雖是邊陲小城，但民風相對淳樸，非遇急軍，半夜不關城門。

星下，不見幾日前的飛雪，卻多了漫天星引路。

待得久了，白宋已逐漸忘了高樓林立的都市，似乎已經逐漸適應了古代的原始和簡單。

隻是古代的夜晚寂靜得嚇人，城裏大街一無際，卻是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不知從何傳來的貓忽忽現，分外滲人。

氣氛有些不對，白宋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莫名地起了一皮疙瘩。

猛地一回頭！

後頭頂不知哪家宅院的院牆上忽地閃過一道影子，黑漆漆的，看不見正形。

白宋嚇了一跳，幾乎就要撒丫子快跑，然後角落裏一隻黑貓悠哉哉地走了出來，閃著黃燦燦的眸子看了白宋一眼，又輕輕了一聲，一溜煙又消失了。

白宋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口：“乖乖，嚇老子一汗！”

本以為虛驚一場，再一回頭，脖子上忽然傳來了一冰涼！

是一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