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回信兒了嗎?按理說我們的人這個時候,應該將回復帶來的,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沈隨風詢問道。
丘川微微搖頭:“那人說到酉時才會回來,主子,還有半個多時辰呢。”
“是酉時嗎?”沈隨風反問:“我倒是有些心急了。”
“事關蘇姑娘,主子的反應,在理之中。”
眼看著后日蘇漾就要被送進窯,到時候安王府就會被徹底查封,他花了不銀子打點,幫蘇漾想出了個金蟬殼的法子。
他從煙花之地尋了個與相貌有四五分相像的子,又打點好了守衛王府的侍衛,到時候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送進王府替代。
萬事俱備,才遞消息去通知,想來應該會同意,可得不到回答,終究讓他這顆心七上八下。
沈隨風強忍著急躁之,耐著子喝茶。
左等右等,幾次三番想發問,話到邊,看見丘川嚴肅的表,又生生忍住。
好在沒多久,小廝回來了。
他連忙接過信件,急匆匆的打開看,見上面字跡龍飛舞,相當灑,確是的筆跡無疑。
“多謝,有勞。”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沈隨風松了口氣,握著信件的手有些抖,他抬眸,激的
朝丘川點點頭。
“我們的人準備,明晚亥時手。以街上打更聲為號,三聲過立即行,切記,無論付出多代價,都要保障安然無虞。”
眨眼距離新春已過去兩個月,隆冬不知何時離去,然而寒氣依然滯留。
若不是次日一大早,就被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眾人或許還沉睡在那場冗長的深冬舊夢里。
蘇漾幾乎在雨聲剛落下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這幾日睡眠很輕,仿佛重回了在軍營待著的那幾年,神時刻繃著,丁點風吹草,都能令睡意全消。
彼時天幕還是濃沉的黑,整個庭院都是沒有半點亮的。
自從要封府的消息傳出之后,福叔便提前打發了下人,如今府上除了,就剩圓缺和福叔,所以連燈籠都沒有點,線暗沉的可憐。
推開窗,看不到雨,手去接,細而的雨落下,不多時手掌變的漉漉的。
蘇漾的心同樣是的。
今天是最后一天。
明日一大早,李潛就會被押解著流放,而則會被送進窯。
依然相信著李潛,但遲遲收不到消息,并不知他準備怎麼做。
就算沒有沈隨風,也會開始做打算,這樣,萬一李潛計劃失敗,
保全自己,還能另待來日。
沈隨風出手相幫,在意料之中,所以并沒有拒絕。
以現在的形勢來看,以目前的實力來看,單獨依靠自己,是不了事的。
很謝他。
今晚還有大事要發生,可這雨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
出乎意料的,這場雨到晚上還沒停,且越下越大,自酉時起,時不時的還伴隨著雷電。
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了,蘇漾在府上枯坐了一天,本指著能得到李潛傳來的只言片語,可直到天幕暗沉,依然什麼都沒收到。
街上的打更聲終于響起,一連三下,在雷電聲中,若不仔細還聽不到。
不出兩刻鐘,房門被推開,圓缺后領著個穿守衛服的姑娘,走了進來。
“王妃,咱們走吧。”
提前換好了守衛的服,又連忙學著的模樣,在臉上抹了兩把鍋灰,白皙的臉蛋不復,看起來黝黑而瘦。
圓缺走在前面,門路的,領著走到側門時,朝擺擺手。
蘇漾回頭看了眼,抿抿,后是嘩啦啦的雨幕,劈頭蓋臉,不似春雨,更似盛夏時的暴雨,立在檐下,沉沉的看著。
“去吧。”圓缺說道:“我和福叔,理完這邊的事,就去
找你。這幾天我不在,王妃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一直等你過來。”
“好。”
蘇漾和一起長大,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的告別,未來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誰都不知道。
還會有再見面的機會嗎?
眼睛發酸,突然上前,與匆匆擁抱,隨后在圓缺尚未反應之際,頭也不回的迅速融進黑夜里。
側門出去就是一條小巷,小巷漆黑不見,照代好的那般,一路向西,黑走到頭兒的時候,看見了一盞燈。
那盞燈線很暗,尤其是在狂風暴雨中,更加顯得孱弱而搖晃。
黑夜如同巨將周遭淹沒,如豆燭火飄飄搖搖,那人形如松,左手撐傘,右手提燈,在這樣落寞而寂寥的雨夜,轉朝看來。
“過來了?”他斯文溫的聲音,被嘈雜的雨聲遮住。
“恩。”蘇漾走近之后,低聲道謝:“謝謝。”
“不必。”他說道:“上馬車,我現在送你出城。”
蘇漾拒絕了:“我不想出城,至今天不想,明天他要流放,我想看他一眼。”
沈隨風知道不該生氣,他沒立場,現在在心目中的自己,依然是從前那個干凈純潔給溫暖與明的人。
不知道他為了這一天,
做了什麼,付出了什麼,甚至不惜拿靈魂做換。
雨聲惱人,他旋即勾了勾,聲音中多了幾分清冷:“好,那我帶你去別院,明日再陪你一起。”
“謝謝。”
“蘇漾。”沈隨風聽夠了的客氣,的名字:“我為你做這麼多,圖的從來都不是你的謝。”
“我知道。”蘇漾迎上他的視線:“但我除了謝,其他的什麼都給不了你。”
他抿了抿,靜靜注視著半晌,沉默的撐著傘轉,將車門打開。
蘇漾低著頭坐進去,他隨其后也坐了進來。
一路無語。
沈隨風置辦的宅子,同樣在京城里。
這是他醒來后沒多久就買好的巢,比對著的喜好來的,到都裝修的非常舒適。
他幻想著有一天帶來這里,慢慢的讓心里住滿自己。
今日實現了,只是的心……
罷了。
的人已經在這里了,心還會遠嗎?
沈隨風將安置在宅子里,看著進了寢屋歇下,才折回到隔壁房間里躺下。
明日之后,李潛將再無翻盤的機會,只要他離了京城,都是手的機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遠在京城另一角的天牢里,突然發出一聲炸聲,如驚雷落地般的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