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門開了又關上,李知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翹著二郎,心不甚愉悅。
所有的事都在按計劃進行。
李潛被丟進天牢里,與外界隔斷了聯系,就讓他先在里面冷靜冷靜吧,等他出來,就會發現天下大變。
他要趁機對蘇家下手。
蘇家雖無人在朝中為,但其影響力可見一斑。
大越建朝幾百年,勢力劃分基本穩定,久而久之,這些大家族就會仗著份地位恃寵而驕,甚至不把皇權放在眼里。
這是他絕對不想看見的事。
既然皇帝都可以換,為什麼本朝勢力不能重新劃分?
蘇家獨占鰲頭的時間夠久了,久到他們以及文武百幾乎都忽略了一件事,蘇家終究只是臣,他才是君。
他們應當效力效忠的,是堂堂天子,不是蘇家。
李知至今還記得,祭拜蘇佑的時候,那些百們滿臉的真意切,模樣無比痛心疾首,如喪考妣。
他冷笑連連。
對蘇家手,不得不顧及李潛,擔心他從中作梗,或是因此與他撕破臉。
本來還想著,隨便打發他一個差事,他離京,眼下有現的理由,倒是免去了這個麻煩。
讓他在天牢里面關上一關,等他出來,事都結束了,就算他心有怨憤,
也無力扭轉。
只是……
李知了眉心,思緒有些雜,他端起桌上的茶,茶水芬芳,齒留香,依然令他為之苦惱。
他缺個合適的人選,去做這件事。
總得找個替罪羊,代他承擔李潛與蘇家的怒火。
選誰好呢?
聞儲還是沈隨風?
正這麼想著,房門被敲響,外面傳來孫來勝戰戰兢兢的聲音,他低聲音道:“皇上,奴才有要事稟報。”
孫來勝剛得到消息,就一刻不停的跑回來,他對李知說,被關在牢里的李徹求見,李知想了想,晚上把人帶到寢宮。
既然是求見,一定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講。
眨眼月上三更,李知穿著寢,斜斜的倚靠在床邊,不多時,有幾個人于暗暗夜中,押解著李徹走了進來。
孫來勝喚了聲,他揚了揚眉,懶洋洋的招呼道:“把人帶進來吧。”
李徹被推搡著進到寢宮廳,后人飛起一腳,他兩一彎,撲通跪在跟前。
李知嘖了聲,的打量了他一眼。
上次見他是在朝堂上,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而他便是以這般屈辱的姿勢,仰視著他。
再上次見他則是在七年前,那時候他被大聲斥責著謀逆的罪名,而李徹立在越武帝邊,作為最
寵的皇子,滿臉悲憫與不屑。
世事如水流轉,七年便是一個回,不,這是終結,天與地不再錯位,回到了本該在的位置上。
李知用腳尖提起他的下,覷了眼,旋即面嫌棄,那張被火燒的坑坑洼洼的臉,實在人作嘔。
“真丑。”他淡淡嗤聲:“人看了惡心,今晚怕是睡不著覺了。”
“天馬上要亮了,不睡也無妨。”李徹如此回應著,無視左右邊的人,他自顧自的隨換了坐姿。
李知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大膽!朕面前,你豈敢如此放肆!”
“哦?”李徹笑了笑,朝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放肆又如何?眼下這般境,難道我對你恭恭敬敬,你便能放我條生路?”
“……”
“在你眼里,我早就是個死人了,左右這一條命,早晚都要死,還不如隨意些。”他換了個姿勢,托腮看向他。
大殿燈通亮,殿萬皆可看清,從李徹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一并把他眼角的皺紋,藏著的白發,看到眼里。
李知在整個皇室子弟中排行老二,他比他大不了多,差不多如今已有三十五歲,可大概是命運的摧殘,讓他看起來要衰老滄桑些。
“眨眼間你我都這麼大年紀了
。”李徹像是嘮家常般的緩緩開口:“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那個德行。”
“注意你的措辭!你是在跟朕說話!”
李知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他大半夜說要相見,難不就是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況且,他哪個德行?礙他的眼了?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來說他,是不是想把他的大牙給笑掉!
他的憤怒,正中李徹下懷,他暢快笑起來,在幾吃人的眼中,緩緩說道:“你從小就喜歡端著,喜歡用份來人一等,當然,你不會做的那麼明顯,只是會在各種細節之,悄然的提醒你與我們諸位皇子不同,以前當太子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做了皇帝,你終于不用小心翼翼的了,不過這副臉,委實人生厭。明明小心眼,還偏要裝大方。但……”
李徹頓了頓,微微垂下眼,他一低頭,那被火灼燙過的臉,在燈照耀下,越發坑坑洼洼,直人覺得可怕。
“說來可笑,有段時間,為了討人喜歡,我還特意模仿你,學著你的風格行事,可沒把我惡心壞。”
“……”李知角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不是李潛救得我,是有人讓我那麼說,他想要借你的手,除掉李潛。”
李
知正起來:“誰?除掉李潛后,他會有什麼好?”
“他會得到他的人。”李徹稍稍提醒,瞬間李知就明白過來,他笑著道:“沈隨風?”
李徹沒有否認,倒是李知跟著追問:“你不像是會任由他擺布的人,說吧,還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
不愧是昔日的宿敵,對彼此都很了解。
李徹點點頭,再次看向他的時候,表很是嚴肅:“在他手上。”
果不其然,李知的臉變了。
他換了個坐姿,了兩下,才發出聲音:“忘憂?”
李徹苦的點點頭。
周忘憂跟著他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別看在七年前坐上了太子之位,然而日子依舊艱難。
他因為慕李知的事,沒有給過好臉,一面深深著,一面又無比嫉妒著別的男人在心中的位置,緒反復又糾結。
他在外不得不維持自己心營造的人設,回到太子府里,把所有最差最壞的緒,全部發泄在上。
直到他出事后,神奇般的出現在自己邊,對他不離不棄,二人才算解開心結,相惜相。
他是男人,得有擔當,至得對自己的人與孩子負責,他這輩子算是就這樣了,可他臨死之前要為安排好退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