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沉寂一瞬后，丫鬟們失聲尖起來：“裴、裴娘子……！”

裴香蘭綿綿地倒了下去，淡綠的群裾散開在地上，如同一枝的垂柳，連癱在地上的儀態都那麼賞心悅目。

錦繡嚇得變了臉：“小姐，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此事是趙承羽有錯在先，可把裴香蘭過來的是自家小姐。萬一裴香蘭肚子里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自家小姐能了干系嗎？

趙昔微卻半點張都沒有。

不覺得裴香蘭的子如表面上那麼綿，要真是只沒半點兒手段的小羊羔，怎麼能把個趙二叔吃的死死的？

趙子修趕過來時，本已暈死過去的裴香蘭突然睜開眼，雙眸淚盈盈，無助至極、虛弱至極，令人一眼便心如麻。

一個是自己親生的兒，一個是自己心的人，鬧這樣難看的場面，趙子修自是又氣又急，顧不上斥責誰對誰錯，忙半跪下來就要將裴氏抱起來。

可手才挨著裴香蘭的腰，就不聲地推了一下，語氣虛弱：“二爺，妾不方便……”

“什麼？”趙子修尚未明白過來，門外就傳來氣吁吁的聲音：“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哪！”

老夫人由一群丫鬟婆子攙扶著急匆匆而來。

趙子修就算再心疼自己的人，也不能忘了做兒子的份，忙站起迎了上去：“母親……”

老夫人站定了子，眼風如刀剜了過來。

趙子修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趙承羽見父親猶豫，一步就沖上前來。

趙昔微這邊，幾個丫鬟就都了一把汗，正要開口時，卻被趙昔微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第一，這事跟沒什麼關系，樂得看別人窩里斗。

第二，一眼就看出來裴香蘭是裝的。

果不其然，趙承羽才張了張，裴香蘭就先扯住了趙子修的袖，含淚先勸了起來：“二爺犯不著為這起子小事著急，這事跟羽姐兒沒關系，二爺要怪就怪妾……”

晶瑩的淚珠兒就掛在了長長的眼睫上，一副梨花帶雨的弱樣兒，嗓音怯怯的，“老夫人您也別生氣，賤妾并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不小心跌倒了……您可千萬別為了這事生羽姐兒的氣，想必羽姐兒也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說到最后，眼圈一紅，一滴淚水恰好“啪嗒”滾了下來。

“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這樣善解人意的一句話，這樣弱無助的表。

就算是個石頭人，也不可能不心。

更何況，合府上下誰不知道，趙承羽任至極，各種想法設法的折磨這個“準后娘”？

老夫人本來不待見這個準兒媳，只是拗不過兒子鐵了心要娶，是以就放任趙承羽為非作歹。

只是裴氏卻沒有半點抱怨，反而忍氣吞聲伏低做小，從未讓人挑出半個錯來，時間一長，老夫人的厭惡之就減弱了不。

再加上看在未出世的小孫兒的份上，也就算是默認接了這樁丑事。

現在一看裴氏可憐兮兮的樣子，頓時就火冒三丈，對著兒子怒斥道：“都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人弄回院子里去！”

又狠狠瞪了趙承羽一眼：“好端端的姑娘家，天鬧得家里飛狗跳！回去祠堂跪著！”

“祖母！”趙承羽愣住了，“孫冤枉！”

老夫人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你冤枉什麼？人不是你踢的？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是，你就算是再恨，可肚子里的孩子礙著你什麼了？好歹生出來也是你的手足，你就這樣容不得嗎！”

“我——”

“閉！”

可憐趙承羽這樣的腦子，本沒有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里，就了裴香蘭的手下敗將。

不僅如此，裴香蘭這一摔，竟然摔了老夫人的心頭。

因心疼未出世的孫兒，老夫人不僅送去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老人參，還撥出了一大筆銀子過去，專門給裴香蘭調理伙食，這還不夠，又指派了自己邊的周媽媽過去照顧著。

勝負已分，結局已定。

這要是別人，也都看出來裴氏的厲害了，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恨，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

畢竟人家肚子里有個小的，別說傷筋骨的，就算是了一頭發，那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的罪過。

若是個聰明人，該忍就能忍，該避就能避，打死也不會再鬧出任何靜來。

可趙承羽哪里懂得這樣審時度勢？

一出了薔薇園，就跑去了徐云那兒，把在裴香蘭這兒的氣，添油加醋描述一番，還特意加重語氣說：“這都是趙昔微唆使的！平日里姓裴的哪里敢這樣算計我！定是那野丫頭給支了招，兩個人聯合起來整我！”

伏在徐云懷里，噎噎個不停，百般訴說自己是如何委屈：“大伯母，們倆個盡頭能聯合起來整我，明天未必不會這樣整燕姐姐，您忘了嗎？才回來，就放下狠話，要死燕姐姐呢！”

徐云“啪”一掌打在桌上，杯盤都震得“哐當”抖了一下。

“敢！我還沒死呢！敢我燕姐兒一汗，我不揭了的皮！”

“母親——”趙承燕急急站起，扶住了的手臂，“您現在懷著有孕，可千萬不要跟置氣，您……”

趙承燕雖然也嫉恨趙昔微，可比趙承羽和徐云兩個都要聰明許多，再加上膽子也確實小一些，見兩人這樣急著要復仇，便嚇得白了臉，“母親，您可千萬別沖，您跟，肯定行不通的！”

“你怕什麼？”徐云卻不知道兒的想法，只當是被拿住了，立時那手指直點著的額頭，“你你你怎麼半點都不像我！是金剛還是鐵鉆啊，就讓你這麼怕了？”

“就是，一個廢妃而已，也敢這樣回娘家生事，就不怕宮里人笑話嗎？”趙承羽趁機火上澆油，“難道大伯母您這個主母，還比不過一個棄婦嗎？”

趙承燕皺眉道：“可是到底是曾經是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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