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的世界就不曾有過。”
周生北謙微微笑著,“黑暗把我完全籠罩,我拼了命地跑,也跑不出這片漫無邊際的黑暗,我拼了命地想要一縷,可世界給予我的,永遠都只有黑暗,我的世界,是極夜。”
雲畫皺眉,“你小時候,阿擎不是幫過你嗎?你那個時候不是很激他幫你,你說如果沒有他,你可能都活不到這麼大,你還主向比你小幾歲的他二哥,這些都是假的嗎?”
“他幫我,我他二哥……哈哈哈哈!”
周生北謙笑了,“這是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我爲什麼一直他二哥?我就是在提醒自己,這份恥辱!”
周生北謙看了一眼雲畫,又看向薄司擎,“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和你們薄家的仇恨了吧?需不需要我在畫畫面前爲你們保?這樣在畫畫的心目中,你們薄家還是那個高大偉岸正義的薄家!”
“不需要。”
薄司擎淡淡地說,“你可以直說。”
周生北謙瞇起了眼睛,“你確定要我直說?你就不怕你們薄家在畫畫心目中的形象崩塌?”
“不怕。”
薄司擎道,他看起來很放鬆,可是雲畫卻有些張。
周生北謙微微瞇眼,“好,你以爲我還會爲你們保守嗎?”
說著,他就冷笑一聲,“畫畫,你知道爲什麼我會那麼恥辱嗎?因爲他們薄家,就是帶給我人生極夜的罪魁禍首!可是薄司擎只是幫了我一丁點,我就對他激涕零,我對害死我爸媽,害了我全家的兇手的兒子,激涕零,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到極點!”
“我無比憎恨的生活,我世界中的極夜,全都是薄家帶給我的,我拼了命地求一縷,我以爲薄司擎就是我的那一縷,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我的世界,終於不再是一片漆黑,終於有了一!”
周生北謙的笑容裡盡是譏諷,“可事實卻是……我一直盼的,就來自於推我極夜深淵的罪魁禍首薄家!”
他的緒在激烈翻涌。
雲畫能夠清清楚楚地到此刻周生北謙的痛苦。
可是,還是不明白,“你家的事,跟薄家有什麼關係?”
周生北謙笑了,“你沒聽說過我的世嗎?從前的十三世家,我們周生家可也是其中之一呢。”
雲畫抿了抿脣。
周生北謙勾了勾脣,“但是後來,周生家就除名了。呵呵,因爲我的父母,了叛幗賊,周生家一.夜之間,毀於一旦。所有的財產、資源,全部都被瓜分,周生家只剩下老弱病殘,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和薄家有什麼關係?”雲畫皺眉。
周生北謙冷笑,“因爲這一切都是薄家主導的!當年給我父母定罪的,就是薄家老爺子!”
雲畫又問:“定罪肯定是要有依據的,不可能是空口白牙,說定罪就定罪。”
周生北謙輕笑,“原因很簡單啊,因爲有人想要我父母的……在2010年以前,我們的移植還不夠規範,從前用於移植的,幾乎都是來自於,死囚。”
“當年的鄭家家主,需要我父親的心臟,當年薄司擎的,需要我母親的肺。”
周生北謙還在笑,“你說巧不巧,偏偏他們要的東西,都在我父母上。全國億萬個人,只有我父母配型功!可是配型功了,他們就該死嗎?”
“呵呵,爲了明正大使用他們的,就給我父母編制了那種罪名。”
周生北謙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不是嗎?”
雲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向了薄司擎。
薄司擎微微嘆氣,輕聲說道,“當年你們家族的事,我爺爺確實失察。鄭家借我爺爺的名義,打著他們的旗號,上下進行串聯,陷害你父母,製造了大量的證據。當時我病重,我爺爺確實……疏忽了,對於呈報上來的資料,他覈對再三,過於信任鄭家……導致了你父母被定罪。你父母被出逃……後被鄭家抓獲……”
“當初鄭家上報的是,你父母在被抓的過程中激烈反抗,傷及無辜,所以對他們採取了措施,他們夫妻倆雙雙重傷,不治昏迷……”
薄司擎眼中帶著歉意。
“當初爺爺確實不知,鄭家鄭老爲了活命,竟然能做出這種事!”
薄司擎道,“鄭老使用了你爸爸的,但我沒用,知道來自你.媽媽,說什麼也不肯用,哪怕所有人都告訴,你.媽媽是死囚,你.媽媽已經重傷將死,不用也會廢掉,還是不肯用。”
“所以呢?”周生北謙笑,“所以鄭家利用你們薄家,製造我周生家的慘案,導致我家破人亡,你們薄家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
“有責任。”
薄司擎說,“爺爺後來再次審查你父母資料的時候,發現資料不夠完善,他讓人再仔細調查,務必不要出錯。只是當時他太忙了,那個年代,那個時節,國國際上都有太多重要的事,我們那個時候還不夠強大,方方面面都外國吊打,我爺爺當時……”
薄司擎搖搖頭,“我不是在爲爺爺開,我也能夠理解你的仇恨,我更能理解你向薄家尋仇的心。如果可以,我代替爺爺,向你道歉,向你們家道歉。我知道已經晚了,但終歸,這句道歉必須送到。”
“道歉有什麼用!”
周生北謙的眼睛猩紅一片,“道歉就能讓我父母起死回生了嗎?道歉就能讓我這麼多年的黑暗痛苦全都消失不見嗎?道歉就能讓時倒流嗎?道歉,一點兒用都沒有!一丁點兒用,都沒有!”
薄司擎抿脣,微微低頭,什麼都沒說。
雲畫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
原來如此。
難怪……
難怪鄭家的下場會那麼慘。
難怪周生北謙會如此嫉恨薄家!
在外人看來,薄家最多就是失察,工作失誤。
但是對於周生北謙來說,在鄭家和薄家之間,他甚至更恨薄家。
雲畫也完全能夠理解周生北謙這種心。
如果不是頂著薄家的旗號,鄭家要陷害周生北謙的父母也不會那麼容易。
薄家基太深,打著薄家的旗號,暗示一些什麼,都不用明說,就會有人配合辦理,把各種給填補上,把假的都做真的,鐵證如山。
周生北謙勾脣冷笑,“十三世家,沒一個好東西。權勢地位,所有玩弄這些的人,統統都沒一個好東西!或者說,人類的本質就是邪惡。區別只在於有沒有把自己包裝得冠冕堂皇!我想毀了鄭家,我想毀了薄家,我甚至想要毀掉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上真有所謂的好嗎?真的有人可以在被送煉獄之後,還能心存好向往好?如果有,我也會將其毀掉!”
“毀滅,就是PN存在的意義,也是我活著的意義!”
“畫畫,這個世界那麼醜陋,跟我一起去毀滅,不好嗎?”
……
雲畫許久,纔回過神來。
看著他,搖頭,“不,一點都不好。我比誰都清楚世界有多醜陋,可爲什麼要把自己也變得如此醜陋?”
“周生北謙,不用找任何藉口。你父母的事是悲劇,或許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可你完全不必要這麼極端。你可以找鄭家報仇,你甚至可以遷怒於薄家找薄家報仇。可你爲什麼要立PN?你爲什麼要害那麼多跟你毫無關係的無辜之人?”
“其實,你骨子裡就把一切都想得太過黑暗。原本你應該最瞭解薄家的,也最瞭解薄爺爺的,你知道薄爺爺是什麼樣子的人。在你發現當年的真相之後,如果你選擇告訴薄爺爺……”
雲畫抿脣,“我相信,薄爺爺一定不會放過鄭家,也會爲你父母平反。雖然並不能讓他們起死回生,也並不能讓你們周生家恢復到從前的榮,但是至……至會給你一個說法,會給你父母一份遲來的公道。”
“非要魚死網破,非要報仇雪恨,非要一條路走到黑嗎?”
“那活著,確實沒有什麼意思。”
雲畫看著周生北謙,語氣緩了下來。
輕輕地笑著,“你說你我,你說因爲我,你願意接人生的殘缺,你願意把自己當人……可是,你本沒有。”
“周生,你並不我,一點兒都不我。”
“你對我的任何,都不過是爲了報復阿擎。你想讓阿擎痛苦,因爲你太羨慕他,太嫉妒他的人生了。”
雲畫輕聲說道。
周生北謙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太羨慕他太嫉妒他的人生了。他的一切,都是我夢寐以求卻又求之不得的,包括你。”
“原本按照我的計劃,他去NF執行任務的那次,就是他的死期。在他死後,我會讓一切證據都水落石出,如此一來,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會徹底破敗,在你最艱難的事,由我陪著你,你一定會忘了他,你一定會發現我纔是最你的人。”
“可惜……”
周生北謙的表冷了下來,“可惜從你連最後一場比賽都不參加,就匆匆從迪拜趕去NF,以你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力量去救他,我就看得很清楚了。如果他真的就這麼死了,哪怕真的把證據都擺在你面前,你也不會相信,也也會固執地他。這樣我還是得不到你的心。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不然你以爲,你們兩個能活著從NF離開?”
周生北謙冷笑,“我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計劃了兜兜的出生,原本兜兜是有別的用途的。我當時本沒預料薄司擎失憶,也沒預料到你會懷孕,更沒預料到我當初計劃的兜兜,竟然會救你一命。你都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慶幸,我萬分慶幸當初製造了兜兜。”
薄司擎的心狠狠揪,握著雲畫的手,看向,眼中全然都是愧疚。
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邊,甚至……完全忘記了。
雲畫衝他搖搖頭,看向周生北謙,“如果嘟嘟當時沒出事,你是不是打算把兜兜和嘟嘟換?”
“……是。”
雲畫抿脣,“你救活了嘟嘟,爲什麼不那他來要挾我呢?你明知道,你只要拿嘟嘟來要挾我,我什麼都會答應。”
“不需要。”周生北謙的眼神格外淡漠,“如果要你,我早就可以做到。可惜……我終究還是錯了,我現在有些後悔了,我本就不應該顧及你的想法,我不該想要征服你的心,我應該早早地強地把你圈在我邊!”
雲畫已經沒了力氣,“我需要對你說謝謝嗎?”
“呵。”
周生北謙看著薄司擎,“我以爲我算無策,我以爲我對人把握得比誰都徹,只是我沒想到,竟然會栽在我看得最徹的人上。”
“葉梓喻啊葉梓喻,我真沒想到會從上栽這個大跟頭。”
周生北謙冷哼一聲,“我以爲哪怕一切全都水落石出,也會是最不希畫畫嫁給你留在薄家的人。所以如果能讓我放棄對薄家尋仇,同時又能把畫畫帶走,還能從我手中拿到國PN的人員名單,讓薄家更上一層樓,我以爲這麼些條件,這麼多的.,對葉梓喻來說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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