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補上了這句。
這時傅奇已經從儀里又鉆了出來,只差一步就回到了地面。他的任務本該到這里就結束了。
但就在這時,一直站在遠站樁的尤應夢,突然沖過去抱住了他。
居豪大驚失:“劇本上有這場戲嗎?”
“沒有。”松虞微微一笑,“不過也合適的。”
因此沒說話,反而任由攝影機繼續拍了下去。
這個擁抱持續了相當之久。
尤應夢當然足夠老辣,對于機位的把握也極其準。恰好完地擋住了傅奇的臉,令這個鏡頭毫沒有穿幫,卻有著非常充沛的緒。
而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剛才還飛檐走壁的傅奇,此刻卻變得極其僵。
他甚至都不知道手該放到哪里。
這場戲拍完的時候,池晏的影終于出現在斜里。他下午一直在酒店里開了視頻會議,現在才終于結束。
“拍得怎麼樣?”他很自然地攬著的腰,含笑問道。
“剛剛完事。”松虞說。
“唔,那我趕上了。”
松虞看了他一眼,來不及問他究竟趕上了什麼。尤應夢忽然湊過來,說機場附近的小鎮上有好幾家很不錯的餐廳,問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松虞搖頭:“我就算了,你們去吧。”
尤應夢了然一笑:“行,你們二人世界吧。”
“別又喝出酒疹了。”松虞反而多叮囑了一句。
“怎麼會,上次純屬意外!”影后嗔怪地看了一眼,裊裊婷婷地走了。
后還跟好些蠢蠢的工作人員,嘩啦啦一大幫人——畢竟誰不喜歡被漂亮姐姐請吃飯呢。
池晏在一旁悠悠地說:“好在你沒答應。”
“怎麼?”抬眼看他。
“不然我白準備一場驚喜了。”
“……驚喜?”
池晏但笑不說話,只是牽著的手,朝著方才拍戲的那個中控室走。
天漸暗。
最后一抹黃澄澄的夕,為兩人的影,漸次地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們重新回到中控室里那座巨大的集分機面前。拍攝的機還糟糟地堆在旁邊,索明天還要繼續。
而池晏長一邁,從中間了出去。
他饒有興致地著面前的龐然大。
人類站在這樣的鋼鐵巨面前,總是會顯得太過渺小。
但池晏顯然并非如此。
只有他站在這里,仍然氣勢十足。
松虞甚至莫名地覺得,當那個高大的影子,落在那集分機銹跡斑斑的外殼上時,拔而修長的后背,與機械外殼上龐雜的齒與管道,構了一種難言的和諧。
于是說:“你站在那里別。”
池晏:“嗯?”
松虞:“給你拍張照。”
打開攝影機,飛快地將這一幕給定格下來。
凝視著鏡頭里的畫面,甚至覺,這才是今天這一整天里,自己最滿意的一部作品。
莫名地,按快門的一瞬間,已經猜到了池晏里的“驚喜”是什麼。
但還是故意問他:“你站在那邊干嘛?找什麼東西嗎?”
“唔,找這個大家伙的開關。”
“這機現在開不了。”
“為什麼?”他又好整以暇地問。
松虞:“……當然是為了省錢。”
將整座游樂園租下來,租金實在是很昂貴。而開機和不開機,又完全是兩個價。因此為了省錢,他們只會在拍攝的后面幾天,再打開這里的游樂設施。前面則只是裝模作樣地拍些不需要開機的戲。
池晏微微一笑:“但明天我就要去出差了。”
“所以?”
“走之前,你不陪我到逛逛麼?”
“哦,找到了。”他又輕聲道。
接著他又很輕巧地往前走了幾步,像是擺弄玩一樣,按了控制臺上一個鍵。
這座集分機并非是真正的蒸汽力的機械裝置,不過是做做樣子。
但手指往下摁的一瞬間,那種真實仍然是難以言喻的。
霎時之間,像是地震了一般,墻壁和地板都隨之而劇烈地晃。
而這座沉睡的鋼鐵巨人,也終于睜開了碩大的眼睛。
轟隆隆的機械運轉聲里,混雜著齒的刺耳聲響,和鐘表擺的嘀嗒滴嘀嗒。熱騰騰的蒸汽也噴涌出來。濃厚的白霧,短暫地遮蔽了松虞的視線。
但池晏還是準確地從濃霧里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仍是那樣不疾不徐。
在震耳聾的轟鳴聲里,著面前信步閑庭的男人,許多紛的想法,都一一劃過松虞的心頭。
例如,他今天所穿的這件黑大,竟然也頗有幾分維多利亞時代的氣韻。這也襯得他整個人尤為優雅和筆。
又或者,白天他們拍戲的時候,那位年輕的小,要啟這座游樂園,需要那麼玩命地鉆進機里找力開關。
而池晏……卻只需要按一個按鈕。
這一幕甚至不再能用驚喜來形容。
這像是一個奇跡。
但最終松虞只是彎了彎,對面前的男人說:“早知道你要浪費這個錢,白天我們就把機開著拍戲了。”
池晏失笑地看著:“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多麼打細算的導演啊。
他又慢慢朝著傾下來。濃霧里,微涼的手指,輕輕把玩著的耳垂,池晏低聲道:“親的,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一遍。”
松虞知著這個男人危險的溫。
但仍然微微一笑:“早知道你要浪費這個錢……”
池晏也低笑了一聲:“口是心非。”
他本沒讓將這句話再重復一遍。
反而直接將抱起來,后背抵著墻,吻住。
看似暴的作,但因為他的手扣著的后腦,所以本沒被撞到。
反而是后冷冰冰的墻壁,仍然因為集分機的運轉而在重復著幾近坍塌的巨震。
這讓松虞的心跳也隨之而變得極快。
像最狂暴的鼓點,薄薄的鼓面已被敲得快要裂開,有力的鼓槌卻還不屈不撓地折磨著它。
咚咚咚。
咚咚咚。
隔著機械的轟鳴聲,也依然能聽到熱烈的吞咽聲,和時最細微的聲音。
而他們都被拖進龐然大的黑影里,沉于最怪誕,也最瘋狂的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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