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睿想推薦凌顯進國子監任職教學的想法，讓蕭擎沉半響。

“凌老先生應該不會同意的。”

他搖搖頭，羅睿對凌顯的背景不瞭解，凌家雖然被大赦，可畢竟曾經流放了十幾年，這樣的經歷一旦暴，明顯會被人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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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顯是明白人，不會因爲能進國子監任教，而冒險答應的。

最重要的是，凌希已經過秋闈，而且績名列前茅。

凌家的重點，當然是在凌希上。

“羅睿這就不對了，這不是在挖林村的牆腳麼？”陶氏想到了這點，“平安他們能同意麼？”

蕭珺笑笑，“羅將軍是覺著老先生在小山村裡教書育人，有些大材小用了，去國子監任職能爲夏國培養更多優秀的人才，出發點也是好的，胡家沒那麼狹隘，要不然，平安會讓人給羅府遞帖子麼，平安說了，去與留都由著老先生自己決定，他們家沒有意見。”

“那也不能挖了珍珠請到的先生呀。”陶氏還是嘟囔了一句。

“沒事，老先生不會答應的。”蕭擎笑著安。

凌顯確實沒有答應，雖然很謝羅睿的賞識，可他還是堅定的拒絕了，他已經決定後半輩子就在林村落戶定居了。

等明年的春闈一過，安排好凌希他們三人，他就該回村去了。

安心的在林村裡喝茶、養花、教書。

羅睿很是意外，但也沒有強求，只是心中惋惜。

韓馨月是過了一天才聽到了這個消息。

拉著下朝的羅睿，嗔的抱怨他，“你怎麼能搶弟妹家請的先生呢？”

羅睿反手扶住，笑著解釋，“我又不是土匪，哪裡就能搶了家先生，只是詢問了一聲，老先生不願意，我自是尊重他的意見。”

“胡家算是凌家三口的救命恩人，他們知恩圖報，而且，胡家對他們一家都非常好，老先生是不會輕易離開林村的。”

韓馨月在林村待的那段時間，和潘雪蘭混得得，對於他們家的事也多有了解。

看對凌家的事很是瞭解，羅睿扶著落座後，問起了細節。

等韓馨月把凌顯一家的遭遇說了一遍後，羅睿沉半響。

這麼說來，還是羅璟在其中做了穿線之人，凌顯好心的一飯之恩，救回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命。

有時候，事就是這麼巧合，緣來緣去皆有定數。

“…胡家做的善事還真不。”羅睿喃喃自語，結合以往斷斷續續訊息，漸漸能勾勒出整個胡家的大致狀況。

留在西北的屬下回稟，他那弟妹在嘉晉城也是個閒不住的，短短兩三年時間，已經辦了不大事，捐糧捐、修繕道、興建學堂、栽種林木…

原來，這是他們胡家的一貫作風呀。

林村的一衆在平安的宅子裡落腳，潘雪蘭順理章的接管了廚房裡的活計，持起一屋子人的伙食。

平順、凌希和土旺老老實實的跟著凌顯苦讀鑽研，等待次年的春闈。

京城的初雪在十月末飄散而下。

平安著一厚實的團花錦袍走睿王府，領路的小廝一路把他帶到了韓翎專用的書房外。

“平安，你今天可來晚了。”

等候多時的韓翎從門裡冒了出來，上裹著厚厚的狐裘坎肩。

“這不是下雪了麼，耽擱了一會兒。”平安渾不在意，笑著走了進去，“授課的時辰又沒到，世子這麼早過來吹風麼？”

韓翎雖然好了很多，不過，相對還是偏弱一些，兩人混得，平安打趣的話，韓翎毫沒在意。

“天冷，午覺不好睡，還不如等你過來呢。”

書房四角放著燒得旺盛的炭火，屋並不覺得冷，兩人坐到了椅子上，隨服侍的呂山指揮著侍端上了熱茶點心。

韓翎喝了口熱茶，表突然惆悵起來，“你什麼時候出發？”

平安的外調已經申請好了，很快就要出發赴任了，韓翎滿心不捨，好不容易有個說得上話的朋友，卻偏偏不願意留在京城爲，非要外放到西北。

韓翎爲了這事，和平安還鬧過幾次脾氣，他想讓平安留在京城，平安卻不願意，態度十分堅決。

最後，他還是犟不過平安，苦著臉默認了平安的決定。

“十二月初，把這邊的事接清楚，隨時都可以出發了。”

和韓翎滿心不願相反，平安最近天天都是好心。

韓翎默默投過去羨慕的眼神，他也好想出去玩一圈，可是，父王母妃肯定是不允許的，想也白想。

“你也不要老愁眉苦臉的，不是還有我大哥在麼，等他考過了春闈，就有大把的空閒時間了，到時候，你再讓他做陪讀就好了，我大哥他可樂活多了。”平安看他耷拉著眉，笑著說了幾句。

韓翎的八字眉頓時上揚，平順確實比平安好玩多了，從前他們一起玩耍的時候，平順那小子，比他還要誇張跳躍，平安不在京城，找平順玩也是可以的，頓時，他來了點神。

“你大哥考春闈有把握麼？”

“這不清楚了，反正最近很勤快的，凌老先生還誇讚了他。”

平順三人最近非常努力，差不多都是頭懸梁錐刺的程度了，平安這陣子出家裡，都要放輕腳步，怕擾了他們用功。

韓翎點點頭，“那應該能過，只要過了會試，後面就好辦了。”

安排平順在一個相對清閒的職位，然後，再做他的陪讀，兩邊就沒有衝突了。

不過，科考一途並不容易，平順鄉試就是吊在榜尾，會試績實在不好說，還是得等等看再說。

屋外的雪花不停飄落，寒風夾雜著白雪把整個京城漸漸覆蓋。

十二月初的某天，天空飄著小雪花，依舊沒能阻止行人離京的步伐。

城西的道旁，冒雪送行的人並不。

“平安，這下雪的天氣，改天再出發不行麼？”

翠珠憂心地看著飄落在平安肩頭的碎雪。

平安一臉燦笑，“二姐，你不用擔心，這麼小的雪，算不了什麼，你們快回去吧，我到了嘉晉城會給你們報平安的。”

他要先去嘉晉城過年，過了年再到任上就職，時間雖然很充裕，可他還是有些迫不及待。

“平安，路上小心。”趙柏銘囑咐。

“二姐夫，你們也快出發了，大家都一路順風。”

趙柏銘的調令也出來了，過幾天也該出發了，平安拱手，認真告別。

這一別，他們也許好幾年都見不到面了。

趙柏銘面容肅穆，同樣拱手，翠珠抿著，一臉不捨。

聚散相依，終有一別。

雪花飄零中，遠行的人馬在道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