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燭之下,顧盛看著臉慘白的吳月兒,神淡淡,無一怒火,亦無一慈和。看如看一個陌生人,如看一個……死人!
“使用巫,迫使老夫人出手傷及湛王妃,意圖激怒湛王。之後,看顧家承湛王怒火,被湛王懲治。”
“看災禍降臨顧家,以此來平復心中怨懟,報復顧家在遭磨難時的對的無視!”
“其後,再以折壽這樣極端的方式,意圖用巫挾制湛王妃,迫湛王府護宮,佑聖寵不斷。其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可惜,太高看了自己。自京,自進顧家,的一舉一,所有舉均在顧盛的眼皮底下。
一切看在眼裡,卻並未制止,任由繼續下去,因爲……
“傳授巫的那個人找到了嗎?”
“沒有。不過,湛王妃和容公子應該看出了些什麼。”只是,未曾對顧家言。
顧盛聽了,靜默時,開口,“告訴下面的人,此事到此爲止,無需再查下去了。”
既不曾對顧家言,那麼,或許是因顧家還是不知道爲好。
“是!”
“對於吳月兒,王妃可有什麼別的代嗎?”顧盛問。
“回將軍,王妃只說把送來顧家,其他什麼都沒說。”
這意思是讓顧家看著辦嗎?如此,置的輕了,湛王府可是不會滿意。不止是湛王府,就是顧盛自己也不能滿意。
就憑吳月兒做下的事,怎麼都不能輕饒。那麼,該直接死嗎?
想著,顧盛轉眸看向顧月兒。
“唔……唔唔……”
道被封,被塞住,吳月兒白著一張臉坐在地上支吾著,急切的想說些什麼。然……
在事實面前,沒人想再聽廢話。
“徐峰!”
“屬下在!”
“你剛說把吳家那幾個人都弄殘了?”
徐峰聽言,眼簾微,隨著應,“回將軍,均已傷殘。”
“傷殘?這麼說,都還沒死是嗎?”
“是!”
如此甚好!
“派人過去給吳家那幾個人把治傷,之後再把人送回吳家。”
“是!”
“至於吳月兒……”顧盛微微一頓,平靜道,“既是吳家的脈,理當回到吳家。”
顧盛話落,徐峰眉心一跳,睡覺轉頭,對上吳月兒瞪大的眼眸,裡面滿溢的驚恐,這反應……讓人滿意!
“唔唔……”支吾,掙扎的更加厲害了。
“送走吧!吳家人定然也很想念。”
“是!”
“嗚……嗚……”
看著顧盛波瀾不起,似溫和卻極致冷漠的眼睛,吳月兒滿冰冷,支吾染上嗚咽。
“月兒,你記住,在顧家,你大舅舅是可以依賴的人。而你二舅舅……是絕對不能惹的人,也是無法依靠的人。”
這話,是娘在世時,跟說過的。
當時不太懂,甚至認爲娘看人太不準。因爲,二舅舅顧盛不止脾氣溫和更是位高權重,無論怎麼看,都比優寡斷的顧振更靠得住纔對。然……
現在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才恍然大悟,孃的話說的一點兒沒錯。
顧盛——不止靠不住,更是不能惹。
你委屈時,他不會因爲你是他的外甥,就會護著你;當你犯錯時,他也不會因爲你是他妹妹的兒,就輕饒了你。置你,毫不留,絕對的心狠手辣。
也是!一個殺伐果斷,殺生無數,手握重兵的將軍,怎麼可能是一個溫和良善的人?
是過去太天真了!
清楚的認識,眼淚流下,可惜一切都已太晚了……
靜靜的看著吳月兒被帶走,顧盛眼裡一點兒波都沒有。
那個暗中利用吳月兒的人會是誰呢?雖湛王府未說。但,顧盛卻想得到。
那個人在他,也在湛王府。除非臣服,否則……所有人都別想安生。
想著,顧盛眸沉下,這種被控的覺……很不舒服!
***
靜坐木屋前,看著那踏著月緩步走來的人……
完千華角揚起一抹淺笑,“我還以爲來的會是珟兒!”
“若是可以,在他有生之年,我都不想他再見到你。”平緩的聲音,不掩的涼意。
完千華淡笑,“這願並不難,你只要擡擡手就能實現。而我絕對不會反抗。”
這話……有恃無恐的挑釁。
“可是,比起殺了你,我卻更希你能長命百歲。”
再大的憤怒,對比雲珟的命,都變得不值一提,沒又不能忍的。
完千華聽了,臉上笑意淡下,清清淡淡道,“我有沒有說過,你每次說出的話,都會令人心變得不甚愉快。”
“那或許是因爲我他,而你則不然吧!”
“你這句話,依然令人不愉。不過……卻是事實。”完千華淡淡道,“其實,在雲珟降臨的最初,我曾也歡喜過。只是……他太不控,又太過極端。”
若是雲珟跟他父親一樣,懂得守護的尊崇。那,或許……
“公主就沒想過,他會如此極端的原因是什麼嗎?”
“你想說是因爲我?”
這問題……
“公主既然一直自詡坦誠。那麼,爲何不能實事求是的承認他當初的小和無辜?爲何不能如實面對你給予他的傷害?爲什麼直到現在,還要把你所加附在他上痛苦,說都是他太過極端的錯?爲什麼不說,他之所以如此極端,都是因爲你對他的迫!”
看著容傾失了淡然,變得激的表,完千華不鹹不淡道,“我沒什麼可辯解的。反正,無論我說什麼,在你眼裡我都是對不起雲珟的那個。”
這涼涼淡淡的表,無所謂的語氣。
容傾頭髮,直直看著完千華,聲音不穩,“爲什麼不辯解一句。哪怕你說,你也後悔過;哪怕你說,你也覺得對不起他過。只是現在已騎虎難下不能回頭了。只要你說,我就會相信。”
完千華聽了,扯了扯角,“這自欺欺人的話,說了有意義嗎?”
“有……”容傾捂著心口,“只要你說,這裡,跟你同歸於盡的衝,會試著讓它淡下去些。”
聽言,完千華靜默。
容傾擡手去眼角幾乎外溢的水,在完千華對面坐下。掃過額角的那一傷疤,眼簾垂下。
那致命的位置,那一傷疤,印證著湛王對的不容,還有忍耐。
玉石俱焚……也許不止一個人有這念頭。
湛王從來不是一個衝的人,可他也從不是一個有耐的人。這一點兒,容傾知道,完千萬更知道。
偏偏完千華的作爲,每一樣都在挑釁他的底線,挑戰他的忍力。
完千華不是不怕死。只是因爲明白,只有湛王退一步,才能進一步。
在完千華的世界裡,或許早已沒有對錯。有的只是功和失敗。
從過去到現在,所有的事,母子的份,對於來說,早已沒有任何意義。
只看眼下,只求結果。
容傾擡眸,臉恢復平時清淡,“利用吳月兒挑起事端的人是你對嗎?”
完千華點頭,一點兒不否認,“這裡太冷了,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就隨手做了點兒什麼,想著這樣雲珟或許就有空來見見我了。只是沒想到,卻是你來了。”
完千華說完,看著容傾道,“不過,你這樣瞞著雲珟,他怕是會不高興吧?”
這問題,容傾不予回答,直接問,“你想要什麼?”
“雲氏皇族覆滅,完氏統治大元,威霸天下。”完千華說的直接,乾脆,毫不遮掩。
“你想做皇帝?”
完千華微微一笑道,“湛王妃真是太高看我了,這世上哪裡有人做皇帝的。”
容傾聽了,眸變幻,靜默。
不做皇帝嗎?那麼,現在完氏除了完千華和完千染之外,還有活著的嗎?容傾不能絕對肯定。而且……
完千華真的無意稱帝嗎?這話是真是假,除了自己之外,怕是沒人能確定。不過,這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最要的是,完千華要的是什麼,已能絕對確定了。要湛王爲的野心保駕護航!
要湛王把那些反對的,反抗的,擋路的都給清除。要湛王爲手裡的一把刀,一生驅使。
爲了就完氏,就能如此威迫自己的兒子?讓人不明白……
“完家對你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完千華搖頭,淡淡道,“不是完家有多重要。我這樣只是爲了完我父親的夙願,完我對父親的承諾。”
容傾聽言,凝眉。
完千華不急不緩道,“我是父親最驕傲的孩子,我要對得起父親這份驕傲。所以,我曾向父親承諾,在我有生之年,一定會讓完一族安逸無憂。”
“所以,當時古都被獨立出去了?”
“嗯!古都是大元的附屬國,卻又獨立存在。本來我所想要的也就是這樣而已。只是沒想到……”完千華涼涼一笑,“先帝在最後彌留之際,竟然要留旨責令收回古都。呵呵……”
做了一輩子的昏君,在最後關頭忽然大徹大悟想做一個明君了。可惜,他又選錯了時間。最後睿智的結果,卻是加速了他的死亡。
先皇駕崩,完千華失蹤,湛王中毒……
一切都爲後續留下了各種引子。
“只是先帝沒能做完的事,皇上卻做了一個徹底。不止是收復了古都,更是直接覆滅了完一氏。如此……如何能寬恕。”還有云珟,竟然從頭到尾的無視,甚至縱容。不能原諒!
華兒,你若爲男兒,我古都必然還是那個世外桃源,如何會向他人俯首稱臣!——在先皇把古都納大元之後,父親總是這樣滿是憾,很是失落嘆。
華兒,爲父相信你,你就算是兒家,也一定會是最與衆不同的那個,一定是巾幗不讓鬚眉。所以,古都有你也定然會有一個與衆不同的局面——在先帝把古都獨立出來之後,父親曾這樣驕傲,又滿是歡喜和期待的對道。
那時,也自以爲當的起父親這份驕傲。然……
沒曾想現在卻走到了這一步。不過,那又如何呢?這只是開始而已,還未到最後。
會用事實告訴世人,縱然是兒家又如何,依然可以跟皇權對抗,依然可以跟王者爭奪這天下,並且會爲那個最後的勝利者。沒有辜負父親對的期待和看重。
看著完千華那深沉的眉眼,容傾心裡冷笑。
爲了達父親的夙願?爲了實現自己的承諾?呵……
所以給自己的兒子下毒?所以威迫自己的兒子臣服?對雲珟的冷惡都是爲了孝道?都是爲了信守承諾不得已而爲之嗎?
這理由牽強的可笑!
明明是自己野心,偏偏還給自己裹上一個高大上的由頭。
看來完千華並不若表現出的那麼坦誠,坦然。至,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對雲珟的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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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雲珟應了,你什麼時候把他的毒徹底清除?”
“十年之後!”
容傾聽了,淡淡一笑,“公主沒說二十年,三十年,我也許該滿足。”
十年……
從幾歲到近四十歲,從年到中年,橫了一個人所有最好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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