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

“鍾離的來信。”

看著陌皇爺放在眼前的信，容傾擡眸。

雲陌在容傾對面坐下，看著，淡淡道，“大概是擔心直接送到湛王府會被雲珟給滅了。所以，讓人送到了馨園，我正好方便，就給你送來了。”

正好方便？

容傾看他一眼，對這話不予置評。

“不打開看看嗎？”

這問話，容傾當做沒聽到，轉而問，“小皇叔的嫁繡……”容傾話未說完，聽雲陌道。

“信我已經看過了！”

容傾：……

雲陌一點兒不覺私拆別人信件有什麼不應該，反而，“明知鍾離那小子居心叵測，我爲長輩，有必要把把關。”

是把關？還找樂子？答案顯而易見。且不用你問，陌皇爺已吐。

“千里迢迢派人送封信過來。本以爲他會寫點兒什麼驚天地的。沒曾想，除了幾句問候和關切之言竟是再無其他。不過……”雲陌輕抿一口茶水，清清淡淡道，“就那幾句顯而易見的關心，也足夠讓雲珟黑臉了。”

雖只是聊表關切，可是那言詞之中的，卻是幾乎要溢出來了。看得人都有些不忍，有些不捨。

這樣一個用了真心，了真的人，不該此冷落。

“我以爲這信，最好不要讓雲珟看到比較好。”

“皇叔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

這話應的客氣，卻著一心不在焉的味道。

雲陌看著容傾，問，“心不是太好？”

“嗯！”

見容傾點頭，雲陌不再開口。

爲何心不好，他沒必要知道。因爲知道了，他也不會安。索，沉默的好。

“皇叔有沒有興致下局棋？”打發一下時間，分散一下注意力。

“下棋要有賭注纔有趣。”

“皇叔想賭什麼？”

“你哥！”

“那還是算了。”這可賭不起。

“我若輸了，我任你哥差遣。”

“你若贏了呢？”

“我隨你哥差遣。”

聞言，容傾看向麻雀，“拿棋盤過來。”

“是！”

顧家

顧振從外回來，剛踏府中，顧廷燦既迎上來。

“父親！”

“嗯！”顧振點頭應，隨問，“廷煜今天怎麼樣？”

“跟昨日一樣。”不見好也未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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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振聽了，沉默，沒說話。

顧廷燦繼續道，“剛二叔那邊派人來說，祖母，二嬸，還有玥兒堂妹已到通州了，預計明天上午就能到京城。”顧廷燦看著顧振道。

顧振聽了，道，“明日你帶人，出城去迎迎你祖母們。”

顧廷燦點頭，“好！”

顧振不覺長嘆一口氣，“不知不覺已經十七年了。”

“是呀！祖母隨二叔離開的時候，我還不記事兒。而現在……”已是是人非了。

連顧廷燦都有這種覺，就別說顧振了。

十七年前，在顧影（容逸柏，容傾之母）離世下葬之後，顧老夫人既隨顧盛去了邊境。從此，再沒回過京城。

京城人都說，顧老夫人是承不住喪之痛，纔會遠走邊境，免得景傷。

起初顧振也以爲這樣。可是……

細想顧影離世之後，顧老夫人的種種反應。還有，這些年來對容逸柏，容傾兄妹的不聞不問。讓顧振開始到奇怪。

要知道在曾經，在他們幾兄妹中，顧老夫人最寵的就是顧影，連帶的對容逸柏也格外的疼。然……這疼，卻隨著顧影的離世，驟然的消失了。

突然的令人到不解，更奇怪。

他母親從來不是一個涼薄，冷漠的人。按道理說，對容逸柏和容傾這兩個沒了孃親的孩子，正常的該是更加疼才是，怎麼……

很多問題，讓顧振每每想起，那怪異之都揮之不去。只是，顧老夫人從不曾說過什麼。而他自己每天要忙的事兒太多，也從沒探究過。

顧振想著，腳步頓住，看向顧廷燦，“我去你二叔那裡一趟。”說完，不待顧廷燦開口，人已走遠。

顧廷燦站在原地，看著顧振的背影，心略沉重。家裡發生這麼多事，不知道祖母知道多？

過去那些是是非非，對也好錯也罷，終究都已經過去了。

顧廷燦真不希顧老夫人回來後，再揪著過去不放，進而再跟湛王府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

容逸柏從外回來，剛踏王府，既迎來一‘驚喜！’。

“容逸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好妹妹容九，把你輸給我了。”陌皇爺風輕雲淡宣佈。

容逸柏聽言，挑眉，轉頭看向容傾。

容傾坦白，“剛剛我跟小皇叔下棋來著，還下了點兒賭注。他說，無論輸贏，結果都任你差遣。結果……”

“結果每次都是和局，沒有輸贏。所以……”

“所以，我正準備去找王爺的賣契，用他把你給贖回來。”

“容九，我說了，我只要容逸柏，不要雲珟。”

“那就算了。就當我們沒賭過……”容傾話未說完，當那悉的影，映眼簾後頓住，眼神閃閃爍爍，心虛。

察覺到容傾的異樣，容逸柏眼簾微，轉頭。

“雲珟，剛你媳婦兒說要把你……”

“陌皇爺，我有要事與你商談，借一步說話。”容逸柏說著，拉起雲陌往外走去。

在手被拉起的那一刻，雲陌微僵，該甩出去的，可……微頓之後，反手握住容逸柏的手。

雲陌作出，容逸柏角垂下，卻什麼都沒做，任由他握著。就這樣……

兩個男人，在所有人都接不良的眼神中，和自己也分外不適應的彆扭中，手拉手走出了湛王府。

看著僵直著背的祥子，還有已是同手同腳在走的龍武。容傾默默收回視線，看向湛王，“夫君，你回來啦！”

湛王看著容傾，開口，“凜一。”

“屬下在！”

“凜五的悔過書寫完了嗎？”

“回主子，還沒有！”

“如此甚好！”

甚好？這話是什麼意思？

凜一的疑，很快解開。容傾的小忐忑，很快被驗證……

凜五自己研著墨，繼續揮毫潑墨。自然看一眼他的鄰桌……

看容傾拿著大筆寫下悔過書！

看著那三個扭曲的大字，凜五低頭看看自己的，第一次覺，原來自己的字竟是這麼好看。

“凜五！”

“屬下在！”

“你悔過書寫了多字了？”

“回王妃，大概五百字！”

“給我抄抄！”

凜五：……

王妃您好歹也遮掩一下行不？

另外一邊……

湛王，完千華，母子二人相對而坐，一個涼淡，一個和。

“珟兒今天怎麼想起到我這裡來了？”完千華親自倒一杯水，放在湛王跟前。

湛王看一眼手邊茶水，淡淡道，“我給母親尋了一住，一會兒護衛會送你過去。”

完千華聽言，揚眉，看著湛王道，“我跟容傾說那些話，讓你不高興了？”

就因爲跟容傾說了實話，讓容傾失了，擔心了。所以，雲珟轉就要把驅離了。

湛王沒什麼表，對這問題也不予回答。

完千華看此，微嘆息，“珟兒，對用太深，最後你只怕會傷！”

湛王聽言，角揚起一抹笑，“我願意！”

任的回答。

再多磕磕絆絆，只要在，沒什麼是不願的。

聞言，完千華淺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言了。畢竟，說的多了，只會惹你不高興，這對我也沒好。不過……”

完千華說著微微一頓，看著湛王意味深長道，“不過，縱然我不說，有些事兒你終究是會知道的。”

完千華說完，湛王一言不發起離開。

起離開，剎那，視線在侍墨上掠過。

那一眼，侍墨一個激靈，渾繃，等緩過來，湛王已走遠。

看著闊步離開的男人，侍墨心頭髮，侍琴死時的慘狀，瞬時又映腦海。

“侍墨！”

“奴……奴婢在！”

“收拾一下東西！”

“是！”

侍墨領命，心神不寧的開始歸攏品。

湛王走出完千華院子，眸瞬時沉下。

冷心冷，自私自我！

看過往，看作爲，作爲人，完千華該被浸豬籠，爲母親，該被死。

而這樣本冷狠的一個人，卻有一個極矛盾的特點。那就是極說謊話！

就如，從不掩飾的野心。也從不介意坦誠，確實不配爲一個母親一樣。

明目張膽的做惡。這一點兒，從乾脆的莊詩雨綁到了菜市口就是一個例子。

從來不屑故作良善，也從沒想過用一些好的言詞，遮掩自己的過去，還有做下的惡事。無所忌諱世人對如何評說！

不得不說，在某些點兒上，跟湛王不愧是母子。

都是那麼肆無忌憚，又無所顧忌！

也因爲是母子。所以，完千華剛剛那句……

“對用太深，最後只怕你會傷！”

“一些事兒，你早晚都會知道……”

這些話，若是別人說，湛王只會當他放屁。可從完千華口中說出……

湛王無法當做沒聽到，心頭不由發沉。

屋，完千華輕品著手中茶水，眸悠悠，晦莫測。

雲珟，他縱然再強大也只能掌控現在，他無法掌控以前。

在他出生前，掌控無從說起。

在他年時，想反擊，空有頭腦卻沒那份力氣。

而在他還不知爲何的時……因不懂用心，因還未在意，守護自然無從說起。如此……

雲珟，我等著你向我臣服的那一天。

而這一天，完千華相信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