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開門,讓秦屹先進去,他手里大包小包的一堆東西,手心都勒出紅印了。
“東西我放客房了。”秦屹拎著購袋上樓。
“擱在柜子里吧。”
“好。”
蘇妍關上門,進了廚房,打開冰箱,將糖葫蘆放進去。
秦屹下來后,一直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走過去挨著他坐下,秦屹順勢將人摟在懷里,手臂垂在前,攥著小手。
電視里播放某衛視的綜藝節目,蘇妍和現場的觀眾都在笑,只有靠在后面的秦屹面無表,目如化不開的墨。
“哈哈哈……”蘇妍在笑,秦屹被拍著大,人跟著輕微的晃。
“現在藝人做綜藝,還真拼。”
秦屹眼神木訥,“嗯。”
“藝人也玩得開,聽說還要求素上鏡。”
秦屹:“哦。”
又看了會兒,蘇妍打哈欠,起說:“我去洗澡了,明天還要上班。”
秦屹看著,還保持著握手的姿勢,昂著頭說:“去吧,我看完這集就上去。”
蘇妍狐疑的看他,“比我還看。”
秦屹拍屁下,“快去洗吧。”
蘇妍上樓,走到一半回頭,沙發上的人心事重重,看起來心思并沒在電視上。
因為靜姐的電話嗎?
蘇妍最不想承認的就是這種可能,但既然選擇相信他,就要給秦屹時間和空間去理好。
上樓后,蘇妍去洗澡。站在花灑下,水從頭頂淋遍全,蘇妍閉著眼,耳朵里只有水聲。
腦子里閃過靜姐發來的那條短信,很多種可能冒出來,要是刪除了,會不會更好,或者說直接就懟回去大罵一通?
今晚洗的時間長,熱氣熏得人頭昏腦漲,出來時還暈暈的。
樓下的電視還亮著,早已換了節目,走下樓梯,看眼沙發上的人,他還是離開時的姿勢。
赤腳踩在地板上,無聲無息的靠近,直到站在面前,秦屹的目才有了波。
“洗完了?”他把人拽過來,讓坐在自己大上,圈住腰。
蘇妍猶豫下,還是問了。
“你在想什麼?”
秦屹在腰上輕輕著,“我,”
話在邊,卻卡得半個字也不想說。
他沒底,也慫了,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接。而方文柏的話,很有效,讓他將兩人的差距拿到面上來談了。
“嗯?”蘇妍反問,“你什麼?”
秦屹握住的手,輕輕挲指腹,“阿妍,我……”
“……”蘇妍心里越來越了,為了靜姐,他為難了。
“秦屹,”蘇妍盡可能讓自己冷靜,可心里的火有些不住,不想活在另一個人的影子里,或是攪進什麼混的三角關系里,“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什麼都能接。”
他揭起眼瞼看,“能嗎?”
還真是因為靜姐。深吸一口,點頭,“能。”
說完,心里泛起一陣酸,口也悶得不行。
“阿妍,你在商場不是問我……”他聲音沒有底氣,“為什麼輟學嗎。”
蘇妍看著他,“為什麼?”
秦屹低著頭,眉皺川,腮幫子咬的了,極致忍。
房間因兩人的沉默變得安靜,氣氛也隨之抑低沉,蘇妍敏的察覺秦屹的緒不對,他渾上下涌著沉重的氣息。
等著他說,說一些發生在他上,影響他命運的事。
秦屹在深呼吸,也在掙扎,他對即將下的偽裝到不安。他真的沒把握,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承住。
如果能,對他是幸運的。
如果不能呢?秦屹不想假象這種可能。
彼時,一滴水滴在他手背上,秦屹抬頭,注意到頭發漉漉的,背上的睡被水暈大片。
他將人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起說:“我去給你拿條巾。”
“秦……”蘇妍沒喊出口,他人已走開。
蘇妍追著他背影,直到秦屹去而復返,臉凝重。
秦屹展開巾,將頭罩住,眼前的視線被阻隔,只能看到巾下的方寸之地。
兩人的拖鞋腳尖對著腳尖,他大掌包裹住的頭,輕而緩的著。
時間本該匆匆,在此時卻溪水,悠遠而綿長。
“秦屹,”
他從鼻腔嗯一聲。
“為什麼輟學。”蘇妍壯著膽子問,心里有些猜想,天馬行空,大膽、忌、稚、沖。
也是從那時過來的,充滿不安與躁的年紀,叛逆的青春期,對異的好奇,對長大的向往,還有在獨立人格初期被錮的掙扎。想,他或許犯了什麼對于學校而言,不可饒恕的道德錯誤吧。
畢竟被學校開除無非那幾件事。
可他的回答,卻是。
“因為我坐牢了。”
蘇妍:……
頭上的巾不了,耳朵有一兩秒失聰,這個答案的確不在的選項里,甚至有些意外。
蘇妍手去拉巾,秦屹按住,聲音很沉,“別,沒干。”
“……”蘇妍一僵。
猜,是不想讓看到他的樣子吧。
“為什麼?”坐牢。
秦屹覆在巾上的手微微收,臉上表忍、痛苦,“……殺人。”
巾下的人栗下,秦屹回手,低著頭看。
他終于說了,吐出那兩個字的一瞬,如釋重負,卻也因的反應心力瘁。
該再給點時間的,秦屹想。
蘇妍一不,秦屹也猜不出巾下的人現在是什麼表,是恐懼多,還是嫌棄多,不管哪種,對他來說都是一把刀。
不過,都說到這了,就都說了吧。
“出事那年我十五,還有半學期初中畢業。你不是問過我父母嗎,知道他們已經不再,他們走那年跟我出事那年同一年。”
“……”
沒有回應,秦屹吸了吸鼻子,“我爸去世前是瑞市的反貪局長,當年辦了一件案子,涉及國有資產被私分轉移。通緝令下達第三天,嫌疑人自知逃不掉法律制裁,跑去我家了。我中午放學回去看到滿屋的,當時就傻了,我爸從沖出來,用最后一口氣護住我,讓我跑,”說到此,他不得不深呼吸緩下。
秦屹眼睛紅了,很多年,他都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當天,他有意埋藏,也不想提起,任誰也不想回憶父母慘死的一幕。
蘇妍渾發抖,眼里盛著水霧。
“他被那人捅了心臟,我看著刀尖染著,正對我的臉,我爸抱住人,可我沒跑,我去廚房拎把菜刀把他砍了。多刀我也不記得,我只想把他砍死。當時判的防衛過當致人死亡,刑期五年。”
都說了,終于全都說清楚了。
秦屹眼白里漫著紅,抬手覆在頭頂,跟著巾掌心里的人瑟瑟發抖,他說:
“阿妍,你怕我嗎?”
輕聲泣,搖頭。
“這就是我的,我都說了,你,”他吞咽口,“你能……接嗎?”
蘇妍將頭上的手拿下,抱著那只手哭,眼淚滾燙,順著指流進手心里,秦屹昂起頭,閉了閉眼。
秦屹低頭,抬手蹭下鼻尖,“我這輩子都背個殺人犯的罪名,這樣的我,你還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蘇妍越哭越兇,哭得秦屹心更了,也更沒底,甚至疼的很絕。
他很蘇妍,跟在一起讓秦屹到滿足和幸福,這樣的,在家變后的很久沒人給過他。
秦屹了臉,輕輕順著頭頂,“別他麼哭了,你要真怕我,老子放你走。”
說完,秦屹心跟被人碎了一樣,他忍著疼,說:
“阿妍,我最像我爸的就是脾氣,他倔,我也,輕易不求人。但今天……
我求你給我次機會,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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