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午歇起來，李兒唸叨著，“三爺有事出去了，他讓奴婢告訴，要晚些時候纔回來。王嬤嬤請假回家了。我們都笑一下漲了那麼高的月錢，要請客。就回去準備了，說晚上請兩桌。”又放低了音量說道，“綠綾姐姐被那邊過去了，好像瓷姐姐鬨自殺，綠綾姐姐去救人了。”

瓷因為被強迫墮胎，氣不過鬨自殺？

陸漫暗歎，想在這個家上位當姨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又想到了舒明薇，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逃了。有些人就是這麼賤，大好的日子不過，偏要去想彆人的男人，為了當小老婆連命都可以不要。

晚上，綠綾回來了。說，瓷不願意喝墮胎藥，說侯爺允了懷孕。那兩個婆子怕薑侯爺，但更怕長公主，還是強灌了藥。瓷想不通，趁人不在上了吊。雖然被人救了下來，但還是引起了大出。長公主大怒，讓人明天把賣出去……

此時，鶴鳴堂的東側屋裡隻有長公主和薑侯爺。今天長公主通知家裡人，不舒服，晚飯在各自院子裡吃。

長公主正黑著臉訓斥為瓷說的薑侯爺，“你父親早就定下家規，家裡不能有姨娘庶子。有周姨娘和展唯三兄妹是為了老二能有健康子嗣，留下姑娘和薑珍是因為被人鬨了出來怕影響你聲，這都是萬不得已。你做為一個當家人，居然敢明晃晃忤逆你父親訂下的家規，還想讓一個丫頭為你生孩子。況且，你明年二月就要迎娶楊家姑娘，怎麼能在定親後再弄個庶子出來……你太讓我失了！”

薑侯爺趕跪了下去，抱住的說道，“兒子罪該萬死，娘莫生氣……”

他是真對瓷上心了，覺得雖然冇有姑娘漂亮，但溫可人，善解人意。這兩個人是春花秋月，各有所長。他想在娶楊姑娘之前，把這兩個人提為姨娘。

看看朝中上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偏自己家，連個姨娘都不能有。雖然父親定下了那個家規，但家裡已經有了好幾個庶子，周姑娘也了周姨娘，這個家規實際上已經廢了。

他哄了一陣長公主，見冇有那麼生氣了，又道，“娘，其實庶子也冇有什麼不好。展唯就是庶子，陸氏是庶子媳婦，他們對家族的貢獻比嫡子嫡孫大得多。”

長公主又氣著了，提高聲音道，“有大出息的庶子，滿京城就出了一個薑三郎。至於陸氏，幾百年就出了一個。還有，展唯能夠出人投地，不隻因為他足夠優秀，還因為有陸氏。若陸氏當初嫁給家裡另一個子弟，他再優秀，也不一定有那個破釜沉舟上戰場的勇氣和機會。即使去了戰場，也不一定有命回來，更不要說封妻蔭母了……那個賤丫頭明天必須賣了，姑娘還是隻能當‘姑娘’，也不許再懷孕。‘周姨娘’的名份是展唯用戰功和退讓掙下的，可不是哪個阿貓阿狗能夠比的。”

“退讓”二字咬得特彆重。薑侯爺紅了老臉，知道老孃說的“退讓”是指薑展唯的戰功讓自己升了。

長公主看看一把鬍子的大兒子，這個兒子雖然不是很有才智，但穩妥，聽話。隻一樣，好。若不是有那條家規束著，他的院子裡還不知道會弄多人。

歎了一口氣，又提點道，“你以為庶強嫡弱了好嗎？你父親的那幾個庶兄就是例子。展唯之所以冇有你們的利益，還為家族貢獻了不。那是因為他靠自己的努力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也因為他聰明地看到我們團結一致可獲更大的利，還因為有本宮鎮著，有陸氏的大氣……否則，這個家可不得安寧了。不要以為你父親傻了就可以不聽他的話，誰對他好，他心裡門清，看看他對陸氏的態度……”

老駙馬晚上在東輝院裡吃的飯。他悄悄跟陸漫說，“長亭生氣了，不讓我跟彆人說，你不是彆人，我就跟你說。老大不聽我的話，居然想讓那兩個人當姨娘，還想讓們給他生庶子。哼，我不喜歡他了。以後，我的私房都留給你和小悅兒，還有玖兒，黃黃，豆豆……”

陸漫趕攔了老頭的話，笑道，“孫媳知道祖父對我們好。”又給他夾了一個四喜丸子，“祖父吃菜。”

老駙馬指著黃金大排說，“我還想吃黃金大排。”

陸漫搖頭哄道，“那東西晚上吃多了，不好克化。”

飯後又玩了一陣，才把老駙馬送走。

薑展唯是在後半夜回來的。昏暗的燭過紗帳，把那個側臥著的背影照得曲線儘，黑緞一般的墨發散落枕間，再想到另一麵的絕世麗，他的躁熱不已。想到孱弱的子，他又不忍再把弄醒，隻得去淨房衝了一個冷水澡。又坐去東側屋看了一陣書，讓暖和過來後才上床歇息。

第二天薑展唯冇有出去，給長公主請安也隻呆了兩刻鐘，其餘的時間都在東輝院裡陪妻弟妹。

這種時候太了，彆說那幾個小的，連陸漫都覺得要珍惜這個難得的時。他們冇有說朝堂，冇有說治病，也冇有說一點不開心的事。隻看著孩子笑鬨，回答著孩子們稀奇古怪的提問，偶爾會說幾句跟彼此有關又開心的事。

一直以來，他們兩人除了朝堂、治病、孩子、還有那些不開心的往事以外，似乎冇有太多共同的話題。但今天他們寧願選擇相視一笑，或者沉默片刻，也默契地冇去那些二人以外的人和事。

這就是先結婚後的無奈吧。雖然他們已經親了四年，有了三個孩子，但聚離多，之前的彼此傷害也多，還做了一段時間的合約夫妻，以致於他們現在還是一對悉的陌生人。

彼此之間的輕鬆、溫暖、愉悅的氣氛，要小心翼翼地營造和嗬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