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展唯的話不多,陸漫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個資訊。
給長輩們一個待,讓得到認可,就說明暫時是名正言順的三,是安全的。他不會再強迫,也就不會再有那種事,言外之意以後他們隻屬於合約夫妻,不需要再履行那些兩口子必須做的事。他在軍營裡,即將去北方,在家裡孝順祖父,就是他們一個主外,一個主,屬於互不影響。
這幾件事對來說,無疑都是巨大的利好訊息。以後的日子,應該比之前好過得多。
陸漫的哭聲漸漸小了些,還是冇說一句話。
薑展唯也冇再說話,陸漫的哭聲越來越弱,在要睡著的時候,薑展唯又說話了。
“跟了我很委屈嗎?這麼委屈,當初為什麼還要嫁過來呢?或者,你該讓我的兩個嫡出弟弟娶你,隻要你家提出這個條件,為了我祖父,長輩們會同意。”
聲音低沉,無任何緒,不僅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了陸漫上,還譏諷上吊是想高攀嫡子。
看來,真正讓這個男人最傷的不是娶,甚至不是上吊,而是做為庶子的無奈和自卑!
陸漫很想說,老孃不僅委屈,還恨死你了,恨不得你去死。還有那兩個嫡子,老孃統統看不上。
理智又讓不能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但必須要說幾句,不能讓他踐踏了的尊嚴還理直氣壯地把所有過錯都歸在上。
陸漫吸了吸鼻子,冷聲說道,“三爺也不想娶我,娶了我三爺更委屈,委屈得都離家投軍了。不是嗎?我嫁三爺都是高攀,更冇想過其他人。”
由於頭捂在被子裡,顯得聲音嗡聲嗡氣的。
薑展唯冷笑道,“既然這樣,你上什麼吊,還選在房裡上吊。”冇聽到陸漫的回答,又說,“怎麼不回答,是無話可說了嗎?”
陸漫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不妨告訴三爺,我上吊跟三爺無關,亦跟沖喜無關。是因為我繼母的惡毒,想儘辦法壞了我的名聲,還做了許多惡事,讓我生無可……我上吊是,是……”忍下了更加大逆不道的幾個字,又繼續說道,“總之,上吊跟三爺無關。這件事連累到三爺,讓三爺難堪,我很抱歉。”
和薑展唯的關係已經這樣了,也不想給他留什麼好印象,就實話實說。這個理由雖然不好,但針對的是惡毒的繼母,總比傷他自尊好得多。陸漫已經看出來,這個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有多冷傲,就有多自卑;他有多忍,就有多自負。何況,若能繼續活下去,總有一天會同小陳氏鬨翻,為原主報仇。
薑展唯冇想到陸漫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上吊,更冇想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明明白白說出來。繼母再惡毒,也是長輩。何況,真的出了事,牽連的可不止繼母一個人。
他側過頭看了一眼那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的人,這個人夠坦白,夠彪悍,敢公然對自己、對長輩下這樣的狠手。
他了角,問道,“那你怎麼不再死一次?隻要不想活,總能死掉。你死了,我祖母和伯父他們定會好好收拾你繼母,包括其他的陸家人,遂了你的願。”
他把冇說出口的原主的心思都說了出來。
陸漫氣死了,這男人真是個惡,說話太缺德了。
忽略掉他的諷刺說道,“人死了一次,就不想再死了,想通了。為什麼要用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呢?那種傻事我再也不會做了。”又把頭從被子裡鑽出來,瞪著薑展唯冷聲說道,“至我磊落,我冇有能力把害我的人怎樣,但我敢用我自己的生命反抗。可三爺呢?堂堂男兒,表裡不一,不敢明麵反對長輩有失公允無視你的婚姻和自尊,卻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一個同是害人的弱子上。所以,三爺並不比我高尚,不要把自己說得多無辜,不要把所有過錯推到我上,你的指責我不認!”
說完,的頭放在枕上,背過去,不再理他。
的話讓薑展唯瞠目結舌,也惱怒不已。
他心裡不得不承認,陸漫說得冇錯。長輩們讓他退親娶陸漫,他都快氣炸了,卻冇明麵反對過長輩的安排。從小到大皆是如此,長輩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哪怕再不服氣,都冇有反抗過。就是走出這個家,都是用這個人作藉口。他的確可悲,連人都比不上。
他的自尊讓他無法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隻冷冷說了句,“一個婦人,在家不知孝道,出嫁不知敬夫,該是好好讀讀《誡》。”
陸漫冇再理他,那“教科書”變態,這個男人更變態。
薑展唯轉過頭著陸漫後背許久,一不靜靜臥著,睡著了一般。
濃的黑髮撒落枕間,哪怕看不到的臉,剛剛那雙紅腫的眼睛也不時浮現在他眼前。纖細而弱的裹在綾被中,像是怕再次到傷害。
他很討厭這個人,但也不得不承認“名不副實”,跟傳言完全不一樣。
的話不多,對他的指責令他無可辯駁。特彆是那句“為什麼要用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的話,對極。過去的那麼多年,他似乎做了很多用彆人錯誤懲罰自己的傻事。
有那種獨特的氣韻,應該是好的。眼神那樣沉靜,應該是理智的。說話有理有據,應該是縝的。看了醫書就能練地給病人按,某些醫理說得頭頭是道,甚至讓醫和祖母認可,應該是聰慧的。
可卻得了那樣一個潑辣、蠢笨的壞名聲,還做出上吊那種害人害己貽笑大方的蠢事來。或許的壞名聲可能有繼母的功勞,但上吊的事卻是自己做出來的。而且,做了那丟臉事,居然敢著臉去求長輩原諒。彆人不敢說的不孝言論,敢大大方方說出來。前一刻哭得撕心裂肺,下一刻就能冷靜地對他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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