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兒將林瑾初送到暖雲居才退下,留在這邊的幾個小丫鬟便迎了出來,接了林瑾初的行李過去。
按著林家的例,林瑾初這裡是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六個三等的,另有些不等的小丫鬟和管事的孃、嬤嬤。鶯兒和眉兒是的大丫鬟,素來是林瑾初去到哪裡,兩人便跟到哪裡,因是林瑾初的外祖家,林瑾初去盧家小住也不多帶下人,隻一個管事嬤嬤陪著同去,至於林瑾初的孃,自林瑾初年長些,便隻管吃著份例不管事。
林瑾初安頓下來,換了一輕便的裳,小丫鬟捧了果子和香茶來,林瑾初有些倦,隻想著晚些堂姐們多半要來,捧了茶水喝。裡外看了一眼,微微皺眉,道「孃呢?」
「劉媽媽昨兒個告了假,說兒媳婦坐月子,得回家照看著。」二等丫鬟萍兒答道,姑娘時常往盧家小住,暖雲居沒有主子,劉媽媽便仗著大姑孃的分作威作福,告假回家倒還罷了,若在府上,還要擺著主子的款,比個正經主子還難伺候。偏姑娘念著分,又時常不在府中,也無人管束。
劉媽媽的事林瑾初也知道一些,原主被父母留在京城,父母不在邊,本能的對孃劉媽媽更親近些。劉媽媽仗著這個在暖雲居作威作福的事,原主也知曉,隻是原主子,又念著多年的分,隻上說說,最終也就不了了之。如今雖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但不同原主年紀小又顧念分,林瑾初對這劉媽媽可沒那麼心,道「讓人轉告劉媽媽,明兒個不來,就再不必來了。」
萍兒看不出林瑾初這是真要整治劉媽媽,還是隻上說說,沒敢瞧主子的臉,連忙答應著去傳話。
「姑娘,劉媽媽……」見林瑾初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鶯兒開口想勸勸,到底劉媽媽還是姑媽,能到姑娘邊伺候,也是沾了姑媽的。
林瑾初也知道這個,不等鶯兒說完,便道「劉媽媽年歲大了,也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了,若忙不過來,回家養著也。」
聽主子這麼說,鶯兒也不敢再說話,隻想著晚些得給姑媽傳個話,免得不將姑孃的話當回事。
林瑾初沒把鶯兒的心思放在心上,也沒在意鶯兒會不會私下裡給劉媽媽遞話,剛喝完一盞茶,小丫鬟便來通報,說林瑾晨和林瑾夕來了。
林老夫人說堂姐們都在學裡,但林瑾初也知道,說的是三堂姐和寄養在家中的一位族姐。林家長林淑是庶出,前年就已經出嫁;林瑾晨婚期就定在九月,年後就不再去學裡,隻在家中綉嫁妝;林瑾夕課業倒是還未上完,但因為先前的事,林瑾初被盧家接去之前,就被林老夫人了足,聽說後來又有康家送了嬤嬤過來,自然是不去學裡了。是以林瑾初聽說兩個堂姐過來也並不意外,小丫鬟請兩人進來。
林瑾初一走將近兩個月,雖然聽說漸漸好了,但林瑾晨依然不太安心,如今見著林瑾初臉紅潤、神態怡然,林瑾晨才放了些心。堂姐妹三人互相見過,林瑾初吩咐小丫鬟上了茶,便都坐下說話。
林瑾晨是打心裡覺得對不住林瑾初,原意是著妹妹低頭認錯也要堂妹出口氣,沒想到盧家直接將林瑾初接了去。這一晃將近兩個月過去,林瑾晨再想說什麼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細細看了林瑾初一回,道「五妹妹一向可大好了?」
對林瑾晨,林瑾初不討厭,也談不上喜歡,畢竟得跟仕圖一般的姑娘,放到現實中難免太過端方,沒什麼趣味。林瑾晨的這一句關懷,林瑾初也沒什麼容,道「勞煩二姐姐惦記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林瑾夕看了林瑾初一眼,大家都說堂妹可憐,可瞧著這般臉紅潤的模樣,哪裡似,已經被折磨的心疲憊。偏偏到這個時候,道一聲苦,旁人便說得了便宜還賣乖,可真是半點說理的地方都沒有,見林瑾初看過來,林瑾夕不敢說什麼,隻拿眼瞪了一眼。
林瑾初沒得到林瑾夕的道歉,還被人瞪了一眼,不由得撇撇,果然不能指這位堂姐知道什麼是非對錯,更別指能認錯了,想必如今還在為能嫁到魯南侯府沾沾自喜吧!
這一幕林瑾晨也看在眼裡,心裡暗自嘆了口氣,堂妹不在府上這些日子,四妹是書也抄了、罵也捱了,可別說愧疚之心,不知何時竟對堂妹生出了怨恨之心。到瞭如今,林瑾晨拿這個嫡親妹妹沒有法子,隻得自己給林瑾初道歉,道「當初是四妹的錯,連累五妹妹遭了大難,我這裡給五妹妹賠罪了!」說著,便起做了一個禮。
林瑾晨起道歉,林瑾夕雖不樂意,也隻得跟著起,林瑾初不看林瑾夕,隻手扶了林瑾晨,道「二姐姐言重了,雖說起因是四妹妹的緣故,可我也知道,吳家隻怕早就存了這心。跟何況,隻是捕風捉影的流言,吳家就能上門退親,若將來遇著什麼事,隻怕立刻就要將我踢開,早早退了親也未必不是好事。」
話雖如此,可退親對一個姑孃家的傷害又豈是這般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林瑾晨心裡明白,有了這一場變故,五妹想說一門好親事是難了,自家到底是愧對了堂妹。這樣想著,林瑾晨不免覺得,母親對妹妹的懲罰也太過輕巧,如今,都不知如何補償堂妹纔是。
這般話是聊不下去了,林瑾初也實在不想看林瑾夕那張得了便宜還怨的臉,按了按額頭,道「今日坐了許久的馬車,著實有些累了,二姐姐、四姐姐若是沒什麼事,我想先歇一歇。」
林瑾晨知道,林瑾初這是送客的意思,瞧著妹妹那張臉,也拉不下臉皮堂妹的眼,心裡嘆了口氣,道「既然這樣,五妹妹先歇著,我晚些再來尋妹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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