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后，王發沉著臉走到病房。

“小廖，你家親屬去醫大了？”王發很不高興的問道。

“是。”廖醫生有些膽怯，但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不相信周從文的判斷，什麼月經、氣，聽起來太牽強，可周從文幫著聯系省城的教授來解決疑難雜癥，他還是很開心的。

萬一要是行呢？也省得自己人每一段時間都要住一次院不是。

雖然王發不高興，但自己人這病遷延不愈，總是一塊心頭病。就算得罪王發……廖醫生也還是想找上級醫院的醫生看一眼。

王發的面子和自己人的，哪個輕哪個重，廖醫生拎得清楚。

“陳教授說下午到，等著吧。”王發沉聲說道，“你怎麼聯系的陳教授？”

廖醫生馬上弓著腰，笑呵呵說道，“還不是王主任您和陳教授關系好，我家親戚去掛號，正好到陳教授出診。還是您面子大，陳教授竟然說要來親自看一眼我人。”

這話說的，王發很是用。

“我和陳教授多年的關系，前一陣子他還來飛刀做了一臺難度極高的手。”王發得意的說道。

“那是，那是。我們去了一提您的名字，陳教授特別熱。我家親戚還說幸虧提您了，要不然想在醫大看上病怕是太難。”廖醫生也是謊話順口就來，反正王發愿意聽什麼就說什麼。

“那是！”王發的已經撇到耳朵。

“王主任，多虧了有您。”廖醫生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但只要王發高興就行，其他暫時管不了那麼多。

談話就此變得順暢了很多，王發開心之余講了幾件和陳教授的往事，都是自己打個電話陳教授就給面子直接坐火車過來幫忙的事兒。

至于再多的，王發的想象力有限，也不敢多想。

一個江海市的醫生能和省城的教授有聯系，而且關系還不錯，這是值得炫耀的資本。

過了一會，王發滿滿得意的離開病房，廖醫生長出了一口氣。

“老公，我怎麼覺王主任不知道這事兒呢？是從文私下聯系的？”廖醫生的人疑問道。

“可能是王主任請教授來做手，才有了聯系吧。”廖醫生也滿腹狐疑。

按說以王發的江湖地位都不太可能隨心所的請省城教授來會診、做手，就更別說他手下的一名小醫生。

“這也太古怪了，從文打個電話就能把省城的教授喊過來？換你你行？”廖醫生的人還是覺得事解釋不通。

“管他呢，只要陳教授能來看看就行。你這氣也太煩人了，總是不好。”

“會不會像是從文說的那樣？”

“不會。”廖醫生很肯定的說道，“月經和氣怎麼可能有聯系，我看周從文這小子就是愿意瞎鬧。等你好了咱們訛他一頓飯，一定把他吃哭為止。”

“人家也幫忙。”

廖醫生點了點頭，一想起自己人的病，臉上就泛起愁苦。

……

……

下午，王發開著他的捷達去接陳教授。

周從文默默的幫著沈浪準備資料，包括有所從前的影像片子、時間、治療等等。

“從文，你真的覺得是月經型的氣？我中午回家吃飯，上網查了一下資料，還真有這個說法。”沈浪好奇的問道。

“本來就是。”周從文說的理所應當。

“我越琢磨越想，從前……哈哈哈，咱們病歷里的月經史都是胡寫的。但我記得廖醫生的人第一次住院的時候，王主任想做手，但恰好趕上月經期，猶豫了一下就沒做。”

“這次也是，正好趕在月經期。”

周從文按照時間順序理順病歷里從前資料，聽著沈浪在嘮叨，并沒覺得沈浪好笑。

上一世自己也不懂，有什麼好笑話沈浪的。月經史，那不是胡填寫的項目麼。

這貨說覺未來沒有希，但查找資料卻一點都不含糊。

撥號上網，一中午能對月經型自發氣有了解，自己對沈浪的認知似乎要有所改變。

“從文，你說會不會直接手？”

“當然要手。”

“經期沒問題？”沈浪有些不解。

“月經型的自發氣就是要在經期做才可以。”周從文也懶得多解釋，隨口說完繼續整理資料。

沒有電腦系統，一切都是手工，浪費很多時間，周從文無比期待電子病歷。

可即便是第一代電子病歷系統上線，也和周從文記憶中的不一樣，速度慢的要命，這一點他心里有數。

現在是2002年。

過了一會，王發陪著陳厚坤進來。

陳厚坤也沒和周從文流什麼，只是接過來病歷仔細看了一遍。

病歷規規整整，尤其是從前的資料，整理的很整齊，有些資料上有寫手的月經期，有些沒有。

陳厚坤知道，這些日期估計是周從文寫的。而患者本人也不可能記憶那麼清楚，是他在提醒自己患者的診斷比較明確，并且盡量給出診斷依據。

看完病歷又看了一遍患者，重新回到辦公室，陳厚坤說道，“老王，我考慮是月經型的自發氣。”

“……”王發的臉一下子沉下去。

怎麼陳教授說的和周從文說的一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發第一時間出現生理反應，直接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過呢也只是推測，我建議還是用腔鏡看一眼，總發作也不是那麼回事。”陳教授繼續說道。

“陳教授，不可能是月經型的自發氣，咱們教科書里本沒有這種分型。

我不是質疑您的診斷，就算是有，也是小概率的事件，就憑現有資料診斷有些突兀。”王發皺著眉，沉聲說道。

畢竟是上級醫院的教授給出來的診斷，王發說話還算是客氣，沒有像呵斥周從文一樣直接說不學無。

“看一眼吧，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回事。和患者家屬通過麼？”陳教授問道。

“通了麼？”王發看了一眼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