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姜二爺宿醉醒來，頭痛裂。他飲下一碗醒酒湯，先罵姜猴兒，“狗東西，你昨日給爺拿的什麼酒！”

姜猴兒冤枉啊，可二爺心不好，他樂意背這個鍋，讓二爺罵他一頓出出氣，“是小的沒看清拿錯了酒，請二爺責罰。”

姜二爺不了屋里的酒氣，頗為嫌棄地揮了揮手，“開窗、焚香，爺也沐浴。爺出來要喝熱牛，新搗鼓出來的給爺來幾樣當小菜。”

見二爺神恢復了，姜猴兒喜得不行，趕忙開窗招呼人準備。

沐浴完的姜二爺煥然一新，出來用飯時見三個兒都在，便招呼道，“可用過飯了？”

姜凌回答，“已在北院用過了。”

姜二爺點頭，招呼小閨，“牛吃不吃？”

爹爹一個人用飯怪沒意思的，姜留覺得自己還能喝一碗，“吃。”

姜二爺用過幾個什錦小饅頭后，一家四口圍坐桌前配著喝牛，用完飯姜二爺起要走，姜凌開口了，“父親，我們有事跟您商量。”

孩子們能有什麼事？姜二爺站起一揮袍袖，不用孩子們開口就應了，“去玩吧，天黑之前回來就好。看好你妹妹，莫讓跑丟了，莫吃東西。”

父親心里果然只有玩樂，姜慕燕低頭不語。若不是妹妹要一起來，更想在書房里練琴，二姐進步很快，姜慕燕怕被追上，很是急迫。

姜留笑瞇瞇地看著爹爹，“不-是。”

不是出去玩，莫非是惹禍了？姜二爺又坐下來，“惹禍了？”

也不是呢，姜留搖頭。姜凌道，“昨晚父親哭著說不想去樂公主府，妹妹……”

“你說哪個哭了？”姜二爺桃花瞳瞪大，他才不會哭！

姜留立刻道，“是-留-兒。”

“哼！”姜二爺哼了一聲，模模糊糊想起昨夜抱著小閨哭鼻子的事，覺得很是丟臉，“你們才多大，別瞎心，去玩吧。”

姜凌小一抿小黑臉一繃，不想管他了。

姜留拉住哥哥的袖搖了搖，“哥。”

好吧。姜凌干脆揚聲，喚裘叔進屋，“裘叔跟父親講吧。”

大清早被爺過來的裘叔拱手，“二爺，老奴有一計，或可一試。”

孩子們許是胡鬧，但裘叔的主意可以聽聽。姜二爺起，要帶裘叔去書房，誰知被小閨拉住了袖，姜二爺低頭看正傻傻地笑。

“爹，我-們-也-要-聽。”若不聽著，姜留不放心。

妹妹不走，姜凌當然也不肯走，“主意是我們一起想的，要聽。”

“聽。”姜慕燕小聲跟上，雖然有些不愿。

姜二爺不想當著兒們的面談論樂公主的事，這讓他覺得很尷尬。他盯著小閨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又坐下，“猴兒，去外邊守著。”

姜猴兒出去關上門后，立刻將腦袋在門上，趙秀巧也上。奉命過來盯著二爺免得他做傻事的老管家見此，也附耳門。門邊的姜寶默默往旁邊挪了挪，不想跟這仨挨著，他丟不起這個人。

屋，看著爺與姜家父坐一排盯著自己，本有些不愿的裘叔，心里也舒坦了。當著爺和姑娘們的面，有些話是不好明說的，裘叔只得輕輕帶過，“二爺可知樂公主府，對姜家益大于弊？”

雖然不愿，但姜二爺還是點頭。

裘叔再問，“以二爺的本事，就算當了駙馬也不會步上鄧駙馬的后塵，反而會過得風生水起，二爺可信？”

姜二爺瞪眼不說話。

姜留看看爹爹，忽然覺得裘叔說得有道理，爹爹別的本事沒有，哄人開心的本事一流，他若想哄樂公主，肯定能哄住，然后爹爹就能在公主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不對啊！姜留晃晃小腦袋，這不是能不能，關鍵是爹想不想，“爹，不-去！”

“樂公主很兇，會打人、殺人。”姜慕燕也不同意裘叔的話。

“裘叔，說計策。”姜凌很是干脆。

裘叔拱手，接著道，“便是如此，二爺也不想去樂公主府，是也不是？”

姜二爺繃著臉，微微點頭。他又不是傻子，若不是萬不得已，豈肯往火坑里跳。

在姜家待了幾個月的裘叔，已經把姜府的況了，“恕老奴說句不守規矩的話，老夫人是將姜家的未來，在思堯爺上了吧？”

是嗎？三個小的轉頭看爹爹。

姜二爺僵點頭。祖父和父親資質過人，但是他們哥仨卻差強人意，父親在世時就著力栽培孫輩，尤其是讀書頗為聰穎的大郎，希他能一朝高中，再度耀姜家門楣。

裘叔繼續分析，“國子監匯聚天下名師，乃讀書人心之所往。 若思堯爺不能在國子監讀書，損失大矣。便是如此，老夫人和大爺仍不愿委屈二爺，相對的，二爺咬牙公主府，也不是為了……”

“說這些有的沒的，說你的計策！”姜二爺煩了。

就是！三小只一起點頭。

不分析其中原委要害，他們豈能明白失去了什麼又要冒什麼風險？裘叔心中嘆氣，徑直道，“二爺可想過終不娶？”

姜二爺回得理所當然，“爺從未想過再娶！”

裘叔點頭，“二爺可能找到朝中員，讓他在早朝時替你說話，表明你心系亡妻，愿為終老，百年后再聚？”

他不娶可不是為了王氏，百年后更不想與再聚。但是當著孩子們的面，姜二爺可不能這麼說，“裘叔，你又不是厚叔那般七老八十不上氣兒來，能不能一下把話說完！”

門外的老管家莫名中槍，干脆倚老賣老，徑直坐在門檻上曬著太著門聽。

他說這麼慢，不是為了引著二爺和爺思索麼。真是好心被當做驢肝肺，裘叔心再度嘆氣，“聽聞圣上對樂公主所作所為早有不滿，若圣上得知二爺對二夫人的一片心意后，應會在朝堂之上稱贊二爺乃有有義之人。得了圣上的夸獎后，樂公主就不好明面上迫二爺了。”

姜二爺皺眉，半晌才問，“如果圣上不想管呢？”

三小只的腦袋轉到裘叔這邊。

裘叔笑道，“所以，您得選的那位大人，得是他開口后，圣上一定會管的。至于選誰，老奴便不知了。”

三小只的腦袋再轉到爹爹這邊。見父親沉不語，姜凌說道，“應該選圣上喜歡他，他又不喜歡樂公主的。父親，這樣的人朝堂上有幾個？”

這樣的朝臣有好幾位，但并不是每一位都肯幫他。姜二爺站起，大步往外走。一拉開門，老管家就向著他懷里撲了過來。

姜二爺一把接住老管家，無奈道，“厚叔想聽，進來便是。不說您這把老骨頭不摔，便是您這打雷都聽不見的耳朵，趴在門外能聽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