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六姑娘生氣了，書秋連忙替辯解，“二爺，姑娘喝進去的水都吐出來了，腦袋里沒水了。“

姜二爺見小閨生氣了，找補道，“我姜楓的兒就算真是腦袋進水了，也比旁人聰明萬倍！”

聽了這年輕爹爹的話，劉留的眼珠子恨不得瞪出眼眶，使喚著沉重的舌頭，半晌才蹦出一個字，“……江？”

“想喝姜湯？”姜二爺明亮俊的眸子瞬間盛滿同，姜湯有甚好喝的，兒不腦袋進水，舌頭也被臟兮兮的湖水泡壞了？

書秋眼睛一亮，“姑娘是想吃姜糖吧？”

姜湯，姜糖，姜……劉留，不，現在應該說是姜留想哭。這家人姓姜，小胖丫留兒，那連起來豈不是“姜留兒”？

姜留兒，江流兒，唐僧嗎！那的徒兒大圣何時歸來？

看姑娘也不像想吃姜糖的模樣，書秋迷糊了，“二爺看姑娘這是想吃啥？”

姜二爺斂笑，俊的眉眼染上凝重，“猴兒。”

一個尖腮的青小廝出現在門口，“二爺。”

“再去請劉郎中，不可聲張。”

原來大圣已經來了……姜留看著小廝遠去細瘦背影愣愣地出神，忽覺自己穿越而來作為小胖丫的這一生，大概要歷經八十一番劫難，才得圓滿。

姜二爺上前抱起圓滾滾的小閨，輕聲哄著，“留兒莫怕，萬事有爹在，爹不會讓你委屈的。”

“二爺，三爺說是姑娘推他下水的！”書秋連忙告狀，讓二爺曉得姑娘已經委屈了。

姜二爺握著閨無力的小胖手，答得斬釘截鐵，“爺收拾他！”

論年紀，這位年輕爹爹比兩世為人的姜留大不了幾歲，還是個夜不歸宿的賭徒，但他跟姐姐一樣，是真心對小胖丫好，讓渾跟灌鉛一樣沉重的姜留稍稍安心。

待留著雪白山羊胡的劉郎中一番聞問切后，得出結論：姜六姑娘落水傷了腦子，致其四肢無力、口舌遲緩。

“傷在哪？”姜二爺追問。

劉郎中捋須，面異常凝重，“傷在里。”

姜慕燕哽咽追問，“依您之見，此癥該如何醫治？”

劉郎中面帶愧，“小老兒才疏學淺，二爺還是請太醫院的人為六姑娘診治為好，良藥加銀針疏導，應能康復。”

腦袋沒有外傷卻傷里里，需要用針疏導，那還是進水了。既然是進水，讓水流出來就好，他從未聽說過哪個落水了會變癱子，“多曬曬會不會好轉？”

正在琢磨扎針有多疼的姜留，想把這個爹的腦袋按水里去!

劉郎中素知姜二爺行事不羈，所以聽他這般問也不覺得意外，只一本正經勸道，“六月酷熱，二爺莫讓姑娘多曬，以免中暑。”

言罷，劉郎中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白胖丫頭，又多道，“原本此話不該由小老兒說的……”

姜二爺揮手，“既不該說，那就不要說了。天正熱著，讓猴兒送您回去。”

話說了半截的劉郎中氣悶于，拂袖而去。

父親待人如此無禮，若在往日姜慕燕必定拉著妹妹躲開，再教導不可跟父親學。此時妹妹病著，姜慕燕顧不得這些了，與他商量道，“兒想帶六妹去外祖母家養病，請父親應允。”

姜家落難，無論是伯父還是父親相請，太醫都不會登姜家的門，姜慕燕才出此下策。

姜二爺哼了一聲，因模樣生得好，這般無禮的舉止也讓姜留覺得賞心悅目，“王老大恁得明，才不會干這等賣力不討好的事。”

姜慕燕忍著父親對大舅無禮的稱呼，繼續道，“外祖母素來疼六妹，大舅會聽外祖母的。”

“現在王家是王老大做主，院做主的是你舅母。”姜二爺不準大兒去這一鼻子灰。王家人雖然肚子里多了點墨水，壞水可一點也不，所以他們兩口子才長得那麼胖！

“那依您之見，該如何是好？”小大人姜慕燕也沒了主意。太夫人和母親已去，縱使萬般不愿，在姜家和妹妹可依靠的，也只有父親了。

吃喝玩樂樣樣通的姜二爺袖一揮，“讓婆子丫鬟收拾，明日為父帶你倆去柳家莊小住。”

柳家莊是母親的陪嫁莊子，避暑的好去，可現在妹妹這樣，父親怎能若無其事地帶們去避暑呢！姜慕燕著火氣和委屈，很委婉地提醒父親，“柳家莊在城外，雖有山水卻無良醫。”

娘王香芝可沒自家姑娘的肚量，嚷嚷道，“二爺，六姑娘的要。若您想避暑，帶六姑娘好了再去吧。”

“爺面前，沒你說話的份兒！”姜二爺罵了王香芝，又對上一臉忍耐的大閨。大閨讓娘教的，小小年紀便跟幾十歲的人一樣古板無趣。面對著，姜二爺就像對面已經去世的妻子，心異常煩躁，只想趕快，便干吩咐道，“就這樣定了！”

姜慕燕忍不住了， 走到妹妹床邊背對著父親，淚珠子一顆顆滾落在床上，姜二爺看著的背影片刻，含怒甩袖而去。

王香芝上前安姑娘，“姑娘莫急，奴婢這就回王家討個主意。”

姜留暗中嘆息，姜家父相不融洽，娘不僅不勸還煽風點火，真是個不怕事大的。

“姑娘，我娘回來了！”書秋歡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姜留轉頭往外看，已得知書秋的娘就是小胖丫的娘，前幾日回家持兒子的親事所以不在，如同小姐姐邊事是由王香芝打理，小胖丫邊的事也是由的娘打理。

書秋的娘親趙青菱進門先看六姑娘，姜留與對視，眼見著娘的眼睛就紅了。

趙青菱屈膝行禮，“三姑娘，六姑娘，奴婢回來了。”

姜慕燕含笑站起，“嬤嬤家里的事安置妥當了？”

趙青菱面帶激，“安置好了，姑娘賞賜給奴婢的錦緞，實實給奴婢撐足了臉面。”

小大人姜慕燕含笑，“這是母親的意思，趙林哥的婚事，母親一直是記在心上的。”

小姐姐這話說得，但姜留發現后的婆子吸了口涼氣捂了捂口，似乎錦緞是從上下來的一樣。

聽三姑娘提起過世的夫人，趙青菱進門就忍著的眼淚落了下來，“二夫人待奴婢恩深義重，奴婢辜負了太夫人和二夫人的信任，沒照顧好六姑娘。

“這怎麼能怪嬤嬤呢，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姜慕燕忍痛勸說著。

這哪是意外！趙青菱上前抱起姜留，握著趴趴的小胳膊，姜留覺到的手都是抖的，“是奴婢的錯，奴婢沒照顧好姑娘，讓姑娘苦了。”

書秋跪在床邊，“是書秋沒用，沒拉住三爺。”

當然是你們沒照顧好六姑娘，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王香芝打斷道，“青菱姐！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二爺明日就要帶著兩位姑娘去柳家莊了！六姑娘病著怎能去莊上呢，青菱姐快去勸勸二爺吧。”

姜慕燕也請求道，“煩請嬤嬤，六妹的要。”

趙青菱嘆了口氣，“奴婢剛給二爺請過安了，奴婢也覺得六姑娘應該出府，還要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