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衛誠了沒多久, 那幾個院子的住戶便都看到了。

　有些要臉的人家，明白這是戶主在趕人，很快收拾東西搬到政府或單位分的房子里去。

　對, 他們其實并不是沒有地方住。

　房子被政府歸原主后，他們在這里的居住權也隨之被收回, 但總不可能讓人沒地方住吧，所以單位那邊又另外給他們分配了別的住。

　那麼在這樣的況下, 為什麼大多數人還不愿意搬走呢？

　主要還是住房張鬧的, 單位分配房子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臨時給他們找的住所能有多好？

　環境, 環境比不上大柵欄；面積, 面積比不上大院子；空間, 空間也比他們現在住的房間小，幾乎需要一大家子一個十來平的小屋子, 睡地板都不夠睡的, 還怎麼住人。

　所以他們一直拖著不搬，想繼續賴在這里住著, 反正能賴多久就多久, 說不定那衛家心虛氣短不敢來收房，就這麼讓他們住著了呢。

　雖然這種想法有些不太現實, 但誰還不能有點僥幸了，萬一真就是賺的。

　當然了，這邊的房子繼續霸占著，單位那邊新分到手的他們也不放棄，分出家里的幾個人過去住, 正好兩邊都能住得寬敞, 多啊。

　抱著這樣占便宜的心態, 這群人一直沒啥靜的，甚至之前某些個別的還想暗耍手段趕跑衛家祖孫，或者將他們嚇怕嚇慫了，不敢對上大家，那他們便徹底沒了要搬走的顧慮。

　想法很好，過程實施的也很順利，就是最后結果不怎麼樣。

　衛誠和老爺子什麼臟臭手段沒見過，哪里會被他們這些惡心人的小伎倆鎮住。

　搞鬼的人均是很失，最后沒達目的不算，還被人家外八路的表姑揪出來指著鼻子罵街，臉皮子都丟了。

　可是之后見衛家沒什麼額外的靜，好像只要他們安分不鬧事，就能繼續這麼住下去一樣，大家又忍不住心生期地消停下來，以為和那對祖孫自達了默契。

　誰知道有人家會那麼貪，這樣‘默契’地住著都不滿足，非要生出邪念想憑個閨套住衛家，讓人家祖孫倆心甘愿送上大院子，結果被送進局子不說，還一下把人惹了，連累他們現在被趕。

　識趣的人家在了解過前因后果之后，陸陸續續地都搬走了，雖然搬得不太愿，但人總算還是走了。

　這些人走后，剩下的都是一些嫌棄新分的住房小，或者真的住不下，又或者干脆沒能分到房子住的，他們還想賴著。

　一部分是在觀，想看看衛誠接下來會怎麼樣，有沒有繼續住下去的可能。

　還有一部分人則本沒把搬離通知放在心上，也沒把衛家祖孫放在眼里，且行事肆無忌憚的，比如別人搬走以后，他們直接住進空出來的房子里，特別有恃無恐。

　老爺子將這些況都一一告知衛誠，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衛誠思量一番，心里有了點想法，“這事兒咱們不好私自置，明天上班前我再去派出所一趟。既然咱家收回房子符合規定，又合合理，那就按照正規程序來。有困難，找組織。”

　老爺子點頭贊同，殷殷叮囑道：“有你那件事在，咱家現在的境和以前也不一樣了，不用再小心翼翼地顧慮這顧慮那，只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甭管旁人說什麼，你都可以放開點手去做，咱有這底氣。”

　衛誠乖乖應著：“我懂的，爺爺。”

　祖孫倆閑話一場，品嘗過甜爽的大西瓜，很快便去睡了。

　翌日一早，衛誠說到做到，吃完飯立即前往附近的派出所，找到相的民警說一說自家房子被人賴著不走的煩惱，最后離開時順利拿到幾張蓋著小公章的搬離通知。

　這次可不是他自己隨便手寫的，而是通過派出所的打印機手工打出來的，且書面是以公家的口吻來寫，要求非戶主住戶立即搬離他人房產，否則后果自負。

　衛誠重新返回，將其挨個上每院子大門前，也不管那些人看到有什麼反應，自己完徑直離開。

　樂喜在他過來接時得知這件事，夸他做的不錯，對付一些死皮賴臉的人，態度就該這麼剛，不然他們還以為你好欺負。

　衛誠得到的肯定，心里底氣頓時更加足了，送完人來到畜牧醫站，剛進大門便被安保亭提醒有他的郵件。

　關鍵郵件外面大咧咧地印著人民法院的字樣和徽章，令人看了不住心中一，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不然沒事法院給人寄什麼郵件吶？

　衛誠起初也很疑，提著心將郵件打開，拿出里面的東西看了后，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是瓜子臉一家真的不服判決上告了，他屬于之前的原告，到時開庭審判時需要到場。

　這完全沒問題，他一定會按時出庭，送那奇葩又惡心人的一家子進監獄。

　轉眼一天過去，衛誠早早下班去接樂喜，剛把姐弟倆送到家屬院門口，正被他們準備拉著進去一起吃晚飯時，有個臉的小子突然沖過來，向他通風報信道：“衛大哥，有人又在你家院子門口鬧事了，我剛才來的時候，見他們和你家姑吵起來了。”

　衛誠臉一沉，趕問：“我爺爺呢，他怎麼樣？”

　“衛爺爺在院里沒出來，我沒瞧見，不知道況，但是我聽那些人罵了好多你和衛爺爺的話……”

　后面還沒說完，衛誠已經等不及了，轉便往大柵欄的方向跑。

　報信的小子趕跟上，兩人片刻間不見了人影。

　樂喜心里擔憂，把樂樂送進大門，看著他上樓后，自己飛快地去追衛誠。

　因著晚了一步，追過去時沒趕上那兩人坐的電車，只好等下一班，最后趕慢趕終于在大柵欄的胡同口將人追上。

　衛誠看到很詫異，也很，迅速拉上手一起往里走，一邊問：“你怎麼來了？。”

　樂喜如實道：“我擔心你，想跟過來看看。”

　衛誠握了的手，抱歉說家里出了意外，今晚可能給補不上課了。

　樂喜搖頭說沒事，反正還有一周多時間就是高考，前面能準備的都盡力準備了，現在事到臨頭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兩人說著話快速來到衛誠家小院子所在的地方，卻見這里安安靜靜的，一點沒有報信小子講的那樣戰況激烈。

　報信小子結結道：“真的，我走的時候罵的正兇，都快打起來了。”不然他也不會地跑去人。

　樂喜猜測：“估計是事已經解決，人散了？”

　有這個可能，衛誠點點頭，大步往前走去。

　樂喜趕忙跟上，剛走一步，發現報信小子還沒離開，正眼地等著什麼，想了想，掏出包里剩下的半袋干給他，“謝謝你來給我們報信，這些你拿著當零吃吧。”

　報信小子猶豫一下，試探著接過來，打開紙袋一看，竟然是豬鋪，立即揣上跑開了。

　樂喜把人打發走，加快腳步趕去衛誠家小院門口，但還沒靠近就有一腥惡臭味撲鼻而來，聞起來非常像屎尿糞便的味道。

　大概聽到了接近的腳步聲，衛誠在不遠高聲喊道：“不要過來！”

　樂喜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過去仔細一瞧，差點吐了。

　只見衛誠家小院門前的巷道上已經被一片黃白黑灰占據，真是污水橫流、屎尿遍地，臭氣熏天且惡心至極。

　而衛誠像是聞不到一樣，現在正兩腳站在那片臟污之地上，雙手握拳，眉頭皺。

　小院的門是開著的，里面像是有個人在和他說話，片刻后，衛誠向樂喜揮了揮手道：“要不然你先回去，或者等等，我把這里理干凈，你再過來。”

　門里的人聽到這話仿佛又說了什麼，衛誠隨即話音一轉，直接讓樂喜先站遠點等一下，他馬上將這里清理干凈。

　可能擔心樂喜會走，他最后還說：“我爺爺他們知道你來了，待會兒想見見你，可以不？”

　那自然是可以的，樂喜本就沒打算離開。

　而且衛誠都去過家了，現在到了他家門前，不進去看下未來長輩說不過去。

　只是可惜來得太急，兩手空空，沒帶什麼東西。

　樂喜心里憾著朝衛誠點點頭，看見他轉準備開始清理了，突然想到什麼，揚聲建議道：“要不先不清理了，他們這麼做屬于故意尋釁滋事，還污染破壞公共環境，直接報警把他們都抓起來，現在這里正好是證據。”

　小院門里的人聽見的話，不等衛誠有所反應，先高聲附和說：“哎呀，閨講得有理，剛才他們鬧得可兇了，聽見有人去給阿誠通風報信，立馬一哄而散，個個跑得都比兔子還快，可見是慣會欺怕的，為了以后不再出現這樣的況，咱們還真得氣起來不行。”

　話落，院里隨之又想起另外一道蒼老的聲音：“阿誠，你表姑說得對，你就按照阿喜講的，先別清理，直接去報警吧。”

　樂喜聽到他們對如此親切的語氣，反應過來前一個應該就是衛誠的那位表姑，后一位則是衛老爺子了。

　衛誠沒有意見，但他自己暫時去不了，兩腳都沾著某些東西呢，不太方便走。

　樂喜自告勇，問清了附近派出所的位置，花費一刻鐘的時間將幾位警察同志帶過來。

　警察同志看過事發現場的況，也都很震驚，全都被惡心到了。

　他們馬上據表姑的描述開始挨家挨戶清查抓人，不到一會兒便逮了好幾個嫌疑犯，但是和表姑印象中的鬧事者人數還是對不上。

　了，還有人沒被抓到。

　表姑實在被他們惡心得夠嗆，偏偏這事兒還未來侄媳婦上了，你說糟不糟心？糟心吶，不把那些人全揪出來，這口氣咽不下！

　老爺子和衛誠也是同樣的意思，堅持把剩下的人都抓住。

　可是警察同志盤問過被抓住的那些，他們要麼裝傻不承認，要麼咬死沒有其他人，要麼說記不清了，反正就是不松口，好似在忌憚著什麼。

　警察和衛誠等人都直覺可能的這幾個才是此事的主謀，或者說關鍵人，必須將其抓出來。

　樂喜站在干凈的地方，遠遠聽到他們商量怎麼抓到人，再瞧瞧地上還沒來得及清理的污穢之，試探著提議：“不然找只狗過來試試？”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讓狗據味道將罪魁禍首揪出來，但總能小查找范圍吧。

　畢竟以表姑描述的當時那況來看，除了鬧事的人，不是誰都往前湊那麼近的，圍觀的基本都離得遠遠的，害怕被熏著，那他們上的味道肯定沒有鬧事的重。

　樂喜不知道自己這想法不，姑且先說出來給他們參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