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爺子緩緩放下手中棋子，目卻十分平靜，像是早料到了似的：“總是要回家的，彆難過，京城纔是你的家，也是殿下的家。”

“瑤兒知道，隻是讓外祖難過，是瑤兒不孝。”陸瑤看得出外祖心裡的難過。

“外祖不難過，這次能見到瑤兒外祖已經很開心了，外祖希你好，隻要你好，外祖做夢都是笑醒的。”方老爺子臉上始終掛著笑，格外的慈祥。

“外祖……”陸瑤手握住外祖的手。

外祖老了，頭髮白了，走路也有些駝背了。

對外祖最深的印象，還是四歲還是五歲那年外祖從江南趕來。

除了許多禮，還有一盒糖人，外祖蹲下子，舉著糖人問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第一次見到那麼緻的糖人，簡直比珠寶都好看，捨不得吃，到最後那些糖人都化了，哭的傷心，那個時侯已經夏天，已經冇有賣糖人的。

外祖看難過，愣是在冰窖裡自己學著給吹了兩個糖人出來，因為在冰窖裡待的太久，當天夜裡外祖就病了。

知道後，再也不吵著要糖人了，因為那時便知道，再好的糖人也冇有的外祖好。

陸瑤直到轉離開，眼中的眼淚才流出來，這一滴眼淚出來，剩下的就控製不住了，洶湧而下。

方老爺看著陸瑤的背影漸漸走遠，最後徹底消失。

他的眼神也隨著那抹影的消失越來越黯然，彷彿眼底最後的那抹彩被帶走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能做的好像就是默默的看著們的背影，送們一次次的離開，兒的，孫的……

趙恒看到陸瑤紅著眼睛回來，忙放下手中的書冊上前道：“怎麼了，這是，誰惹你了？”

陸瑤也是心壞的找不到地方發泄，瞪了他一眼：“你！”

趙恒能怎麼辦，認了唄，也的確是他怪他，誰讓他做了這個倒黴太子呢。

“是我錯，是我不好，不然你打我，隻要你心裡能好點。”趙恒的握住陸瑤的手，往自己口捶。

雖然已經做好了回京的準備，但冇想到會這麼快。

不過，京中形勢如今如此惡劣，他再不回京，隻怕自己先起來。

陸瑤也不是不識大，真的生他氣，隻是一時緒無發泄，也隻能在最親的人麵前表達出來。

陸瑤回手，嗔道：“誰要打你！”

“窈窈還是心疼我，捨不得我。”趙恒拉過陸瑤在他上坐下。

陸瑤倒冇有掙紮，雖然房間裡有多餘的椅子，但趙恒就喜歡這樣抱著坐，時間久了，陸瑤也習慣了。

“我不是故意要發脾氣的，對不起。”陸瑤已經冷靜下來，有些不好意思。

捨不得外祖，趙恒自然也想見他外祖，有些事不是他們能控製的。

前幾日還勸他，這回到自己，才真正能會那是什麼。

“我是你男人，你有脾氣不衝我，難道衝彆人發？”那他還不樂意呢，窈窈的喜怒哀樂都是獨屬他一個人的。

陸瑤破涕為笑：“這也要爭？”

“不然呢？這是為夫君的起碼準則。”難過的時侯他不著，等高興了也不到和他分。

“強詞奪理！”

“我這是合合理。”趙恒著陸瑤的手指玩：“我讓青鸞去準備了，明日便要啟程，今晚我們去和外祖辭行。”

“嗯！”陸瑤點頭，知道形勢急，但凡能多留一日，趙恒都不會這麼著急回京。

“我已經讓夏竹和老闆娘收拾行李了。”

方老爺子早讓人準備好了晚膳，派人來請。

二人到時，方老爺子已經在等著了，祖孫倆下午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氣氛並冇有離彆的悲傷。

方老爺子還給瑾兒和外孫準備了禮，好幾大箱子。這大手筆，真不是人人能有。

青鸞十分的淡定，方老爺子的格局，那可大著呢，方通都能獻給朝廷，還有什麼好意外的。

三月的揚州已經穿了單衫，熱的很，所以要早些出發，天才微微亮，方家彆院門口馬車一輛輛的排著，上麵都裝著禮。

有陸瑤買的，也有方老爺子準備的，方老爺子站在門口，微胖的，背部微駝。

“說不定外祖什麼時侯就去京城了呢，去看看我的小外孫。”

“那我在京城等著外祖。”陸瑤儘量語氣輕鬆。

很清楚，外祖年紀大了，出一趟門，舟車勞頓，並不容易。

方老爺子始終樂嗬嗬的：“好，好。”

陸瑤不讓他去碼頭送，怕控製不住自己再哭出來，好不容易纔把緒住了。

馬車搖搖晃晃，從彆院到碼頭還有一段距離，到碼頭的時侯，太已經徹底升起，**辣的。

陸瑤對揚州有特殊的愫，很喜歡這個地方。

不止因為這裡有外祖，還因為趙恒，揚州也算是他們二人的定之地。

重生之初，難以分清對趙恒到底是疚還是喜歡。

在查父親案子時，經曆了那麼多次刺殺，也差不多清楚了自己的，隻是，不敢麵對。

這次對他們而言，也算是故地重遊。

為了安全，免在路上多生事端，青鸞包下了一整艘船。

趙恒和陸瑤正要進去，聽到傳來一道聲音：“等，等一等……”

二人同時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因為距離有些遠，還看不清楚長相，直到那人靠近，正要上船，卻被青鸞攔住了。

“勞煩這位大哥可不可以給老闆說一聲，多載三個人，我們出雙倍價格。”小廝氣籲籲道。

“不行，我們公子包船了，他不喜人打擾。”

“這位大哥您就行行好吧，這幾日隻有這一趟去京城的船，我們公子真的不能再耽擱了。”小廝急的快哭了。

“不行！”青鸞不能拿主子的安全冒險。

那小廝眼尖，一下認出了趙恒和陸瑤，冇辦法，這麼好看的人，一輩子也難得見一次，自然印象深刻：“公子，公子，是我呀，我家公子姓明，您還記得嗎？”

趙恒做出這纔想起來的模樣：“原來是你，怎得你家公子還冇離開揚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