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漩渦的中心, 又恰好和《地球之歌》主角同名同姓的楊柳，現在自然是萬人矚目。

　然而，和大家想象中的不同, 他本人卻表現出了一副完全置事外的淡定，甚至還有心每天上網沖浪, 一有空就開始給喬鏡發一堆七八糟的消息——

　“《地球之歌》劇版終于宣了！普天同慶.jpg”

　“啊啊啊啊我的神！我的神也要參演！”

　“可惡, 同名不同命，我好想魂穿書里的那個楊柳啊/恰檸檬/恰檸檬/恰檸檬”

　“對了, 明天初版書就要在線上售賣了, 我琢磨著星闌出版社老板的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中文版首印居然還搞什麼預售七天發貨？喬哥，你確定晏河清大大真的會給我寄一本嗎？確定我就不熬夜定鬧鐘搶了。”

　在加完這位的第二天, 喬鏡就后悔了。

　——因為他比別鴿還能嘮！

　而且這位楊柳不僅是個話癆，還是個狂熱追星族，天天在朋友圈和空間發關于他神的紅毯照片，不知道的人估計還以為他是個家里蹲死宅，還是追星腦的那種。

　因為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 喬鏡對楊柳的忍耐度可以算是非常高了。

　可就算是這樣，沒過兩天, 喬鏡還是被他煩的不了了, 干脆直接屏蔽了對方, 眼不見心為靜。

　反正如果真的有什麼大事的話, 他想，008也會告訴他的。

　關掉手機, 喬鏡起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并不意外地發現某人正站在烤箱前, 雙眼盯著上面的溫度, 神凝重的像是在琢磨幾百上千萬的大生意。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問道。

　“半小時前。”景星闌嚴肅道, 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著烤箱，“你家這東西，是不是有點兒問題？”

　喬鏡喝水的作一頓，實話實說道：“我沒用過。”

　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就連火都不怎麼開，往往都是一包泡面了事。

　“算了，就知道問你不管用，”景星闌嘆氣道，“等喬老師回來，我問問他吧，他好歹之前也在你這兒住過一段時間。”

　他注視著喬鏡的眼神十分溫和，語氣無奈而包容，模樣宛如一位慈祥的老父親。

　喬鏡：“…………”

　他果斷換了個話題：“我聽說出版社首印還要搞預售，怎麼回事？”

　“啊，這個，”景星闌終于回過神來，解釋道，“因為《地球之歌》的火程度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如果和往常一樣估著數量印刷的話，誰也不知道最后會不會供不應求，到頭來白白便宜了那些假書販子和投機倒把的黃牛。”

　喬鏡微微皺眉：“一本書而已，至于嗎？”

　“當然至于，”景星闌正道，“雖然只是中文版，不包括海外，但這畢竟是首印啊。而且你放心，預售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的廠子這幾天都在加足馬力印刷，足足有七百二十萬冊的庫存，接下來七天至還能再生產三百萬冊。”

　商業領域是景星闌的專長，喬鏡之前聽他在家里打電話，說一定要趁此機會打響星闌出版社的名聲，別再讓它老是吸總公司的每年卻不產生任何收益了，所以也就點點頭，接了這個說法。

　希到時候的發展能和預計的一樣吧，他想。

　而當晚的微博上……

　“爺爺，你等的劇終于宣了！”

　“哈哈哈，這次是真·宣。”

　“大艸，這演員表，這贊助商和發行商，是看名單就看得我頭皮發麻。”

　“ 1。娛樂圈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

　“我前兩天還上外網逛了一圈，真的驚了，不外國演員也想來演這部劇，而且還不止一個！《地球之歌》在國外居然這麼火的嗎？”

　“你以為？我在北歐留學，那麼點兒大的國家，開著車幾小時橫國境的那種，居然都還有同學找我幫忙買《地球之歌》的初版書！”

　這條評論一出，頓時提醒了所有人《地球之歌》實書即將售賣的事，眾人紛紛表示：

　“笑死，誰會買初版書啊？都是白紙黑字，非得花這個錢，又貴又難買。希在座各位球迷們不要買了，我來以試毒，替大家節省錢包。”

　“糟老頭子壞得很，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套路？”

　“平時互稱姐妹兄弟，關鍵時候就不講武德了是吧？行，今晚零點，姑陪你們戰到底！”

　“聽說現貨有限，手快有手慢無，好家伙，又到了我舍友筋槍登場的時候了。”

　“給我沖！買到斷貨為止！晏老賊趕給我寫2啊啊啊啊啊！！！”

　“說不定晏河清賺夠了錢，就不想寫了呢，參考隔壁沉迷麻將的fj老賊……”

　“呸！黃口小兒，休得信口雌黃軍心！”

　008懷疑，比起系統重裝回爐重造，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微博評論區笑死的。

　喬鏡無奈地看著小黑貓嚨里不斷發出奇怪的聲音，直接把自己一頭笑倒在枕頭堆里，尾電似的在空中來回搖晃，出下方一朵需要打碼的小花。

　難怪景星闌總懷疑它是不是有二哈的統，他想，要不是知道008其實是個超越時代的人工智能，喬鏡肯定也會覺得這只貓大概哪里不太對勁。

　他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這都快十點了，喬存志還沒回來，看來今晚他老爹肯定在外面有飯局，不用等了。

　“我困了，”喬鏡起對008說，“明天還要去寄書，就先睡了。”

　008很不可思議：“你不等到零點嗎？”

　喬鏡也很迷：“我為什麼要等到零點？我是作者，又不要搶書。”

　“那你就不想知道銷量如何嗎？”

　“這個明天早上起來看也不要吧，”喬鏡表示很淡定，“而且咱們打個賭，明天一大早，你一個字不說我也能知道銷量。”

　008眨了一下圓圓的貓眼。

　什麼意思？

　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晨。

　喬鏡起床的時候喬存志已經就走了，他迷迷糊糊地了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剛刷完牙洗完臉，一頭糟糟的頭發都還沒來得及搭理，景星闌就在外面咚咚咚敲門了。

　他用巾臉的作一頓，但卻只是喊了一聲“進來”，并沒有過去給對方開門。因為喬鏡知道，某人肯定會迫不及待自己進來的。

　果然，下一秒，門口就傳來了鑰匙轉的聲音。

　“喬鏡，”景星闌一見到他就立刻激地說道，“你知道昨晚預售的銷量有多嗎？”

　喬鏡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隨口說了一個數字：“二百五？”

　“怎麼可能？是二百五的六倍！將近一千五百萬冊！”景星闌出五手指，一臉嘆為觀止的表，“就在半小時前，印刷廠的老板還給我打電話，說昨天晚上廠里連夜加班，結果生生把兩臺機子都給干報廢了！”

　喬鏡“啊”了一聲，后知后覺地問道：“那怎麼辦？”

　“只能再臨時找印刷廠了，不過這種肯定得加錢。”景星闌嘆氣道，他昨晚就睡了不到四個小時，“雖然知道銷量會，但這也太離譜了……”

　要知道，這還只是首印而已，接下來還要有再版、再再版，以及書迷們專門用來收藏的裝版……這些數量加在一起，景星闌是想想就覺得頭大。

　而且他一個好好的影視文娛公司老板，為什麼要考慮這些下屬公司的問題？

　但景星闌也知道，如果是普通暢銷書也就罷了，跟《地球之歌》的分量可完全不能同日而語。是國各大高校和省市圖書館的訂單加起來，金額就快超過三千萬了！

　“……辛苦了。”

　喬鏡想了想那副兵荒馬的場景，深表同地說道。

　景星闌卻心念一，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喬鏡明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但是看在景星闌確實為了自己的書忙活一晚上的份上，還是好心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景星闌表惆悵，“自你和星辰網解約之后，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你寫的文了。”

　喬鏡：“……世上好書這麼多，而且《地球之歌》不是才剛完結嗎。”

　景星闌理直氣壯道：“一本怎麼能夠？”

　喬鏡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希自己繼續寫文唄，只是他已經說過不會再用鏡花水月這個筆名了，所以盡管覺得有點對不起景星闌，他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鏡花水月已經不寫文了。”

　景星闌微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了喬鏡的意思。

　“那就是說，你會換個筆名重新開始嗎？”他眼前一亮。

　“或許吧。”喬鏡含糊道，“反正不是現在。”

　他才剛完結一本呢，肯定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想想下本該怎麼寫。

　就連下本還讓不讓楊柳當主角，喬鏡都還沒完全想好。

　現在網上關于《地球之歌2》的各種猜測分析，也已經炒的沸沸揚揚了，他書都還沒開始寫呢，各路營銷號的文案加起來都快能湊齊一整本了。喬鏡有時也會去微博看一看書評分析找找靈，但大多數時候，他看著看著就會泛起迷糊——

　我之前是這麼想的嗎？

　文里有寫這段節嗎？？

　這位角請問您又是哪位？？？

　最后看的喬鏡都快懷疑人生了，還特意回頭去瞅了一眼大綱，確認不是自己的問題后，這才長吁一口氣。

　幸好，是營銷號胡扯，不是他寫出了什麼驚天bug。

　但對于喬鏡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景星闌顯然不怎麼滿意。他退而求其次道：“那你之前有沒有寫了但是沒發的文？廢稿也行。”

　喬鏡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下，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景星闌，很想說你至于嗎，但想到自己當讀者文荒時那空虛寂寞得快要發狂的……又默默把到了邊的話咽了回去。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會兒我給你用文包發過去吧，”他說，“你最近也幫了我不忙……你想看什麼題材的？如果只是幾千字的短篇的話，我都可以試著寫寫看。”

　景星闌睜大了雙眼：“真的！？”

　“真的。”

　男人深吸一口氣，表陡然嚴肅起來。

　喬鏡：“你可以回去慢慢想，不用立馬告訴我的。”

　“這怎麼行？”

　景星闌當即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在喬鏡沉默的注視下解鎖屏幕，點開企鵝app，噼里啪啦地開始在對話框打字，手指都快了一道道殘影。

　他頭也不抬道：“我其實早就想好了，有些小眾題材網上很有作者寫，就算有人寫筆力也不夠，”男人說著便抬起頭，眼神熱切地盯著表木然的喬鏡，一臉懇切地說道，“喬老師，你可以從里面挑一個，剩下的自由發揮就行了！我百分百相信你的實力！”

　喬鏡：“……謝謝，你可以走了。”

　景星闌并沒有在意他的冷淡，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等他走后，喬鏡按照慣例，早晨起來去廚房給自己泡了杯咖啡。他端著杯子坐到餐桌邊上，打開手機，開始看景星闌到底給他發了什麼玩意。

　江湖權謀、奇幻靈異、懸疑推理、星際武俠……等一下。

　星際武俠是個什麼東西？

　喬鏡眉頭蹙地盯著手機屏幕，表迷，陷了深深的思考之中。